第十四章 我指導他
昨日跟隨張啟啟在學院里轉悠，陳碩一共進行四次破譯。
這所學院雖然有槍械培訓課，但核心乃是工程學。
也正因此，發現問題后，陳碩選擇的第一個破譯詞條便是『工程學概述』。
破譯花費了十分鐘左右，讓陳碩對工程學的了解進行了一次升華。
可以說，不論實操的話，他對工程學概述的理解足以稱得上專家。
面對質疑，王智冷哼一聲，不耐煩道：
「你先回家好好發育下智力，再找機會思考下這個問題。」
陳碩微微一笑：「別讓傲慢蒙蔽了雙眼，尤其你還是老師。」
「你！」
「工程學的核心在於設計，設計將思維和理念物化為圖紙，從思維到現實的跳躍才是真正的質變過程，而不論熔鑄還是組裝，都只不過是物化的收尾階段而已。」
王智的憤怒凝滯在臉上，下意識轉了轉眼珠。
至於其他三人，完全是聽天書的模樣。
陳碩等了半天，沒人回應：
「聽不懂？」
「……」
「那好，我簡單點說……」
王智怒喝一聲：
「閉嘴！工程學精深奧妙，不是你隨口胡言亂語就能概括的！」
他深深吸了口氣：
「宋瘸子，我承認在口舌方面小看了你，我教學這麼多年，見過太多你這樣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性。」
「什麼？」章付坤不嫌事大的問了一句。
「見光死！說得頭頭是道，一旦上了操作台，只怕連蒸汽熔爐怎麼用都不知道！」
這邊局勢朝著奇妙方向演化的同時，晨露學院院長辦公樓一樓。
范璃打量著寬闊的大廳，精緻豪華的雕花實木扶梯，再看看身旁滿身補丁的小老頭，難以置信：
「院長，我可以參觀下二樓嗎？」
小老頭背著手，聞言慈祥笑道：
「不可以。」
「……」
范璃斟酌著措辭：「實話說，您和我想象中的形象有很大不同。」
「喔？只是很大嗎？」
「不，完全不同。」
「那麼喜歡還是討厭呢？」
「不，是厭惡。」
小老頭哈哈一笑：「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
范璃沒有說話。
「我最喜歡你們滿臉厭惡，偏偏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
范璃拳頭攥了起來。
院長瞧了一眼，搖搖頭感慨道：
「養氣功夫方面，你比你老師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學院嗎？走，我帶你去看看另外兩位快樂源泉。」
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絕對生疏的距離來到教學樓二層。
「小王應該正在上課，咦？小章也在！」
透過教室後門的玻璃窗，兩人看到了操作區中的狀況。
此時，陳碩坐在一台滿是機油的機械臂旁，身前的工作台上放著一塊提純后的黑焰石。
石頭呈墨綠色，表面的紋路隨著光線而扭曲，如同被風吹動的火焰。
王智背著手，面無表情：
「宋瘸子，此情此景，你應該知道要做什麼吧？」
「這我知道，黑焰石有良好的晶導性，但容易損耗，是『備用能源橋』的首選材料。」
「哼！繼續。」
「……」
陳碩看了看左腿外側密集排布的蒸汽管道，再看看與其連接的齒輪模塊。
還真被王智說中了。
「不會用蒸汽熔爐？」
王智冷笑一聲，手指連點：「先這樣，再這樣，再這樣，最後這樣，會了嗎？」
陳碩：「……」
這傢伙好強的報復心啊！
這分明是在羞辱自己！
王智微微一笑，用關心的語氣：
「這都沒聽懂？我再說一遍，先這樣，再這樣，再這樣，最後這樣，會了嗎？」
「還不懂？那你乾脆……」
王智話還沒說完，陳碩站了起來：
「我應聘的是教師，不是學員，乾脆來點更有挑戰性的，你指定一名學員，我負責教導，以此完成備用能源橋的熔鑄。」
「你說什麼？」
王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指定？」
「只要聽得懂人話就沒問題。」陳碩點頭。
王智盯了陳碩半晌：「行，你既然自討苦吃，那我滿足你的要求。」
「趙小龍，滾過來！」
不遠處圍成一團的學員中，突然有個小胖子被同伴推了出來。
趙小龍滿臉驚慌失措，亦步亦趨走到王智跟前。
「就他了，開始展現你自己吧。」
張啟啟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不公平！怎麼可以用趙小龍，大家都知道他是整個學院最笨的肥豬！」
「張啟啟，老子……」
趙小龍抬頭惡狠狠看著張啟啟，髒話剛到嘴邊，意識到兩大主管正盯著自己，又咕嚕一下咽了回去。
熊孩子不依不饒：
「看到沒，反應遲鈍，和豬有什麼區別，陳老師你趕緊換人啊！」
王智也不制止兩人爭吵，冷眼看著陳碩。
「這是幾？」陳碩伸出一根手指頭。
「1。」趙小龍如實回答。
「這呢？」
「2。」
「加起來呢？」
趙小龍想了一會兒，不確定道：「3？」
陳碩點點頭：「沒問題，就他了。」
在各種目光的注視下，趙小龍坐在了操作台前。
他肥嘟嘟的小臉發紅，不安的扭動著身子。
和張啟啟不同，趙小龍在大人面前還是很規矩的。
「會用蒸汽熔爐嗎？」
趙小龍思索起來，在腦子裡將流程演練了一遍，才點頭：
「會吧……」
實際上，入學兩年，他也就只學會了發動蒸汽熔爐，還是因為最開始的好奇。
陳碩滿意地點點頭，起碼不用在這玩意上浪費一次『指導』了。
小胖子將幾根金屬導管調整位置，首尾相接，隨即彎腰在工作台下面摸索片刻，擰開閥門。
哧！
導管頃刻間變得通紅，一道白色絲線從機械臂頂端的針孔中噴出。
短短兩個呼吸，便在下方合金板上燒出一抹紅暈。
操作比想象中的簡單。
陳碩目光一閃，既然發動了蒸汽熔爐，剩下的熔鑄過程就再無阻礙！
沒錯，昨天的四次指導中，正好有一次動用在『E級材料熔鑄學』上。
這是一個內容相當豐富的詞條，光是破譯就花了近一個小時。
它提供了所有E級材料的特性和熔鑄方法，其中自然也包括黑焰石。
至於蒸汽熔爐的操作，碰巧卡在了陳碩的盲區中，這才稍微費了些周折。
想到這裡，陳碩面色嚴肅起來：
「熔鑄是門手藝活，你不需要動腦，聽從我的指示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