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外來者
「什麼？你想當教師？！」
孫沛側臉纏著紗布，剛一坐下，便驚愕出聲。
「宋瘸子，你腦子沒問題吧？」
陳碩盯著他：「我不介意你叫我陳老師，在我決定改變的那一刻，宋北尚這個名稱便屬於過去了。」
「……」
孫沛招手叫來小耳朵，點了一杯爐渣酒，這才冷笑著點點頭：
「陳老師？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瘋了！」
說著，孫沛冷冷看了眼張啟啟：「你也跟著他一起瘋了！」
「孫沛。」
陳碩擺手道：「叫你來不是聽你發牢騷，就說行不行？」
「行啊！」
孫沛猛的灌了一口酒，動作太大扯到側臉的傷口，露出痛並快樂的表情。
「我認識晨露學院的教學總管，推薦教師名額只是一句話的事。」
他臉上帶著微笑，就這樣看著陳碩。
態度略顯倨傲，有種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的得意。
陳碩撇了撇嘴。
不就是之前借著指點敲打了你幾句嘛，至於這麼小家子氣！
「你想要什麼？」
孫沛再次仰頭，吞吞吞將酒喝到見底：
「聽張啟啟說你能測試職業潛能？」
「沒錯。」
陳碩點點頭：「你也想進行一次測試？」
「我？」孫沛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搖搖頭：
「我的條件是，如果你真成為晨露學院的教師，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暫時沒想好，不過你放心，白天好歹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的要求不會太過分的。」
這話把陳碩氣笑了，這傢伙臉皮是泥巴做的吧？
救你一命還提條件？
孫沛重新叫來一杯酒，似乎看穿他的想法，相當得意地咧嘴一笑，沒想到扯到傷口，痛得直吸冷氣。
孫沛能舉薦是陳碩沒想到的。
有了這個助益，進入學院將更加容易。
敲定下合作的基調，接下來，陳碩針對具體實行細節進行了討論和安排。
就在兩人討論時，酒館大門被推開，走進一位帶著深黑色兜帽的少女。
少女整個人被隱藏在深色披風中，只露出一抹細膩白皙的下巴。
噠噠噠。
她腳上穿著高幫鹿皮靴，兀自走向吧台，完全不理會周圍酒鬼投來的各異目光。
「老闆，黑焰鎮管事的人是誰？」
「……」
一句不大不小的話，卻讓原本喧鬧的酒吧瞬間安靜下來。
奇怪的安靜將陳碩兩人打斷，順著大家視線，他看到了這個怪人。
酒吧老闆是個肥頭男，綽號大耳朵，有著如同前世彌勒佛般肥碩的耳垂，臉上總是掛著殷勤的笑容。
「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少女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怎麼回應：「我從白蘭區過來，有點公務方面的事需要和這邊的管理者對接。」
外來者？
陳碩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尚停留在黑焰鎮區域，超出這個範圍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
首次聽到黑焰鎮以外的區域名稱，他耳朵下意識就豎了起來。
大耳朵面不改色，笑眯眯道：「請問小姐有什麼身份上的證明嗎？」
少女再次沉默片刻，強調了一句：
「你可以當我在打探消息，按規矩收一筆費用，至於身份，恕不奉告。」
這話讓酒館一下子炸開了鍋，幾個不嫌事大的酒鬼甚至吹起了口哨。
「哪裡來的小妞，敢不給我們大耳朵老闆面子。」
「先把帽子拉下來再說。」
陳碩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個外來者看起來很神秘，會不會是職業者？」
孫沛用深陷的眼窩觀察半天，回答得有些遲疑：
「正常情況，能穿過狹長海岸線，獨自到達黑焰鎮的人都不會是善茬。」
聽他的話，這裡似乎距離外界很遙遠？
陳碩眸子閃爍：「確定嗎？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
準確說應該是缺乏生活經驗，從行事風格看來，更像是生長在無憂無慮環境中的一類人。
「我感覺不簡單，她的袍子材質很高檔，而且，你注意看腰部和腿部。」
陳碩順著話看去。
少女身材被隱藏在長袍中，並不明晰，但腰部和腿部隱約能看到凸起物。
對應的長袍下面應該攜帶著某些東西。
「普通人當然不會了解，這些位置是槍手最常用到的戰術布置位。」
陳碩第一次聽這個詞，他看了眼孫沛的黑鐵腰帶。
「你懷疑她是名槍手？」
「七八成的概率。」
陳碩拍拍袖口的灰塵，站起身來。
「你要幹嘛？」
孫沛對這個動作有些出乎預料。
「幫忙。」
陳碩來到吧台，熱浪將他前額的髮絲吹得飄動起來。
「如果我是你，會先考慮找個不那麼熱的位置坐下來喝一杯。」
少女回過頭來，陳碩看到一對晶亮的眸子，隱約反射出琥珀色光澤。
「謝謝，我對酒不感興趣。」
她頓了頓：「但是可以考慮坐一會兒。」
「哈！坐一會兒？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
小耳朵站在吧台後，聞言表情誇張道：
「他可是黑焰鎮大名鼎鼎的宋瘸子。」
「……」
陳碩牙根有點癢，見其還要多嘴，一巴掌拍在吧台上。
「信不信我讓你也變成瘸子？」
小耳朵頓時不說話了。
半分鐘不到的時間，陳碩將少女順利帶了回來。
孫沛和張啟啟坐在圓桌旁，呆若木雞。
還是熊孩子最快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小耳朵，上酒。」
「不用，謝謝。」
少女剛要坐下，看了眼滿是污漬的桌椅，復又直起身來：
「我還是不坐了，這樣說可能有些不禮貌，但我還是剛才的問題，也可以支付報酬。」
「黑焰鎮的管理者嗎？是誰？」陳碩看向孫沛。
孫沛嘴角抽了抽：「黑焰鎮管理者叫徐季，徐黑面，已經管理這座城鎮近三十年了。」
「謝謝，請問哪裡可以找到他？」
「這我知道！」
張啟啟舉手打岔：「黑臉鬼大人平時白天都在工廠區辦公，偶爾會去晨露學院。」
「晨露學院？」
「就在小鎮中間那堵紅磚牆裡面。」
「哦，謝謝！」少女沖著陳碩三人點頭示意，將手伸到腰間：
「這是報酬。」
「用不著……」
陳碩話還沒說話，少女取出一片黑晶卡，遞了過來。
「……」
酒吧里響起一陣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