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指導運用

  陳碩最終接下了出城委託，以1黑分每日的價格。

  得益於他出色的口才，這筆錢提前兌換為兩個大肉包子和一杯熱牛奶。

  狼吞虎咽補充完能量，緊跟著迎接他的，將是一整天的挖礦生活。

  羅利新發現的礦洞位於黑焰鎮東部，在一片名為『巧取』的茂密林地中。

  此時正值寒季，林中的羊腸道被一層晶瑩薄冰覆蓋，兩側的高冠樹木則蔓延著白霜，枝丫間能看到一根根倒掛的冰鉤子。

  唰！

  道路轉角處湧來一陣氣浪，將周邊灌木叢吹得冰碴亂飛。

  轟鳴聲中，兩艘蒸汽摩托沖了出來。

  「停下，到地方了。」

  羅利操縱著摩托劃出一道弧線，率先跳了下來。

  「苦力負責攜帶工具，鐵槍保護好我，剩下一段路程只能靠步行。」

  陳碩將沉重的工具框背上，搓揉著手掌，呵出一口白氣。

  保護？

  鑒於宋北尚破碎的記憶，他對這個世界並沒有足夠的了解。

  奇怪的技工學院，神秘的黑分貨幣，兼具工業和科幻概念的蒸汽摩托……

  一路過來，陳碩見識了太多不一樣的東西。

  眼下這片過於茂密的林地中又隱藏著什麼危險？

  野獸？毒蛇？

  又或者，某些只有影片中才能看到的超凡力量？

  想到這裡，陳碩突然記起似乎還有個系統一直被自己晾著。

  沒記錯的話，自己從系統里繼承了教師職業，還獲得了一個名為『指導』的技能。

  之前一心謀求生計，現在卻是有些手癢。

  陳碩目光下意識移向孫沛，這群人里就數他最能挑動自己的好奇心。

  如何發動技能？

  難道需要把技能名喊出來？

  就在陳碩思索間，視野中的孫沛突然抽象為一團不斷跳動的透明數據流，能夠看到一段段閃爍的文字。

  『殘破的E級機械核心……』

  『獵犬……』

  『擇偶標準……』

  『心靈矛盾……』

  『二重滑步……』

  『弱點視覺……』

  數據流包含著大量信息，雖然有些詞條不是太明白，但能夠感覺到，它們來源於被觀察者的方方面面。

  陳碩若有所悟，自己需要從這一堆詞條中抽出一個，來進行針對性指導！

  不用說，當然選擇最神秘的『殘破的E級機械核心』。

  然而，隨著注意力集中，流動的數據中刷新出一個進展緩慢的百分比。

  『0.01%……0.02%……0.03%……』

  看起來像是破譯進度，只有到達100%才能對該詞條進行指導？

  按這個速度，一整天也未必能夠完成，更何況，當陳碩剛試圖轉移注意力，進度便停止跳動。

  這說明，破譯過程需要保持專註，但破譯進度會被保存！

  做出簡單判斷，陳碩將注意力移向其它詞條。

  很快，他篩選出一個既能滿足好奇心，又能快速破譯的詞條——『二重滑步』。

  『10%……15%……35%……100%！』

  死死盯了孫沛近五分鐘，這一詞條被成功破譯。

  一段與孫沛完全相同的透明數據流被攫取、複製，在陳碩腦海中不斷推演，最終停滯……

  下一刻，數據流化作大量經驗和技巧，浸潤於大腦，隨著神經網路傳遞至每一塊肌肉骨骼。

  陳碩眼睛猛的瞪圓！

  自己似乎學會了……二重滑步……

  「喂喂！瘸子先生，你怎麼老是盯著我師傅？」

  張啟啟略顯不滿的話語聲將陳碩拉回神來。

  陳碩撇了對方一眼，不動聲色拉開兩步距離。

  「孫沛是你的師傅？」

  「沒錯！」張啟啟小心地看了眼孫沛，昂著腦袋承認道。

  「怎麼？你對我師傅也有想法？」

  陳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儘管不知道孫沛的二重滑步到了什麼程度，但技能名為『指導』，也即是說，自己目前的水平足以指導對方。

  「你笑什麼？」張啟啟眸子里生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這種目光陳碩太熟悉了，是熊孩子準備搞事才會流露出來的目光。

  他趕緊往後退，沒想，同樣背著礦工籃的張啟啟竟然直接朝自己撲了過來！

  少年刻意在嘴裡大喊著：「敢嘲笑我師傅，必須給你點顏色看看！」

  畢竟是小孩子，又處於負重狀態，陳碩原本沒把這一撲放在眼裡。

  正要閃避，他才發現，張啟啟身形矯捷得如同一隻花豹，勢頭更是精準，有意無意間將後續的進攻路線都算了進去。

  這種攻勢是一隻熊孩子能做出的？

  這個世界的熊孩子也太可怕了吧！

  關鍵時刻，陳碩身體本能被激活，扭身、側步，如同吃飯喝水般順其自然地做出了一個精妙的閃避動作。

  張啟啟驚愕地瞪圓了眼，從目標身旁一劃而過。

  能看到他試圖揮舞手臂，擴大攻擊範圍，但好巧不巧，陳碩走進了他的盲區。

  別說是攻擊，就連視野都受到極大限制。

  砰！

  少年一頭扎進灌木叢，和硬邦邦的黑土地來了次親密接觸。

  受到聲音吸引，扭回頭來的羅利和孫沛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

  「唔……好痛，你怎麼可能躲得開……」

  這個季節正是泥土最堅硬的時候，見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張啟啟，再看看安然無恙的宋北尚，羅利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好笨的小孩！連宋瘸子都對付不了，以後乾脆叫張小瘸子吧……」

  還沒笑完，羅利餘光突然掃到散落一地的十字鎬和探測儀，笑容一滯，臉色發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我……我的寶貝們……扣錢！必須扣錢！」

  羅利氣憤地跺著腳，含恨的目光掃過宋北尚兩人，釘在孫沛身上：

  「1黑分，你的徒弟將因為破壞工具被扣除1黑分薪酬，如果我的寶貝探測儀受到什麼損傷，孫沛，你也必須負連帶責任！」

  孫沛臉色沉了下去，深陷的眼窩掃過張啟啟：

  「他不是我徒弟。」

  陳碩注意到，被一頓嚇唬，張啟啟竟然半個不字也不敢往外吐。

  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是宋瘸子，他把我推倒的，他才應該付主要責任！」

  正在他饒有興緻判斷著兩人間的關係時，張啟啟竟然禍水東引，向他潑了一盆髒水。

  陳碩臉色一黑。

  熊孩子不愧是熊孩子！

  在缺乏教育的情況下，他們會將惡之一面展現出來，並且毫無心理負擔。

  然而，這次張啟啟恐怕找錯了對象。

  自己一沒錢二沒人，就連名氣都敗壞到了極致。

  羅利若非腦子進水，絕對不會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

  陳碩冷笑著，一言不發。

  果不其然，羅利連眼神都懶得往這邊轉，質問道：

  「瘸子能把你推翻？」

  「不……不是的，他反應很靈活！」

  「閉嘴！你這個……」

  羅利的罵咧尚未出口，不遠處的灌木林突然響動起來。

  『簌簌簌』！

  大量枝葉被擠向兩側，似乎有某種巨大的生物正試圖從裡面鑽出來。

  羅利臉色一變，慌忙著貼在孫沛身側。

  「該死的小崽子，你惹來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