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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親爹是親爹,親不親的不知道

  沒吃過豬肉,這豬是怎麼走還是知道的,大家族地子女早上起來要給父母問安,這是規矩,韋岩也知道有這麼個規矩,這叫晨昏定省,是孝道在古代的一種體現,韋岩不想壞了這個規矩,再說他也非常想常常感受梅迎春給他的那種母愛,這種感覺讓他很舒適,這就是母子親情吧。

  羅有寶和韋岩一起向梅迎春問安,這也是規矩,他來了就要去。

  梅迎春的精神很不好,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是空的,以前有這麼個秘密藏在心裡,似乎有一股勁兒在憋著,她不敢放鬆下來,不知不覺中生命都有了一種力量在支撐。

  現在沒有了,所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昨天晚上向兒子全盤托出,之後一整晚她都沒有睡,雖然還沒有自盡的勇氣,可她覺得自己已經是生無可戀了。

  她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的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齊,又是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了主位上,看著兒子和羅有寶向自己行完了禮,就向下揮了揮手,讓羅有寅和羅有寶退下去。

  韋岩看出來她的情緒不對,他沒有多說也沒有走,而是把守在門外忐忑不安地王素貞叫了進來。

  梅迎春昨天晚上沒見到王素貞,還真不知道這個少女是誰,她用疑惑地眼神看著兒子。

  韋岩只是笑了笑,給王素貞使了個眼色。

  只這一眼就叫王素貞喜出望外,又帶著無限嬌羞地向梅迎春見禮,還是晚輩初見長輩的大禮,「小女王素貞,見過梅姨,」

  梅迎春真地有點懵了,這禮節她該是怎麼回事兒啊!

  韋岩終於第一次在王素貞面前露出一絲尷尬,他輕咳一聲,「娘,這位王素貞小姐,是廣州府推官王伯鯨王大人之女,王大人一家在路上遇到了匪人,是我帶人救了他們,王大人南下上任去了,把她託付給了孩兒,我就給帶家裡來了。」

  梅迎春面色一寒,心道:怎麼這麼冒失,這不是要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嗎?轉念一想自己的遭遇,還有什麼名聲,她也只得長嘆一聲,「唉!既然這樣,王姑娘就在這住下吧,對外就說是我的乾女兒,」說到這她轉頭吩咐身邊丫鬟蘭兒,「你去給王姑娘安頓下來,不要委屈了人家。」蘭兒躬身行禮答應下來。

  王素貞高興地再次行禮,「多謝梅姨,有您這句話,小女再也不擔心寅哥他趕我走了。」說完她還俏皮地偷瞟了韋岩一眼,似是擔心他生氣,又有些得意地樣子。

  連梅迎春也看到了她的樣子,即是好笑又是高興,兒子這趟回來給她帶來的驚喜可真是不少,有這樣一位女子不計名聲地跟著他,梅迎春甚感欣慰。

  羅有寶轉了一圈就走了,他今天要去的地方不少,都是有小孩子的地方,比如四叔家還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妹妹叫羅蕊,弟弟一個叫羅有安,一個叫羅有寧,他都要去看看。

  沒人告訴他家裡發生了什麼,告訴他也沒有用,在羅有寶的心中,是親人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就是做錯了什麼,大家也要原諒他,這份純真沒有人願意去打破,所以羅有寶真的是家裡的一個寶。

  其他人韋岩都沒見,這些人不重要,重要的不會親自來。

  實際上他最想見的是羅有寅的親爹——羅樹蒼,正是他腦子一熱,干出了件蠢事來,這才讓韋岩來到這個羅有寅的身上,要不然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從這一點上韋岩似乎要感謝一下這個蠢爹。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個羅家真沒什麼好的,就從這一路上來看吧,似乎是就算羅樹蒼沒幹出什麼蠢事來,羅有寶和羅有寅的這一行可能也不會安生,說了這麼多,只一句話,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啊。

  當韋岩來到羅樹蒼被關押的地方,看到墨叔在門口等著他,這次可沒叫看押的人撤走,他見羅有寅來了,也不打招呼就叫人開了門。

  韋岩也懶得跟他說話,這個人是羅樹青的人,做什麼都是羅家家主的意思,你跟他說什麼都沒用,絕對不會受到任何誘惑、威脅就背叛羅樹青。索性就不說了,韋岩直接就走進了這處更加狹小地院子。

  院子里似乎沒有人,看上去好像是個存放糧食的地方,只有一間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建在院子一邊,其他地方都是一個個地大糧囤。那間屋子的門也是關著的。

  韋岩打開屋門的時候,看見裡面有一個中年醉漢,正倒在一台火炕上呼呼大睡,這個火炕在羅家堡里真是絕無僅有啊,韋岩好奇的不是這個人而是這台炕,不過炕是死的人是活的。韋岩走上前去,一偏腿就坐到炕沿上,仔細地盯看著這個羅樹蒼,也就是羅有寅的親爹。

  似有所覺的羅樹蒼迷迷湖糊中感覺到有人來了,使勁睜了睜睡眼惺忪的眼睛,幾次過後才看清了來人,嘴裡噴著酒氣嘟囔了一句,「你來了。」

  韋岩忽然感覺自己放鬆了下來,微微一笑答道:「我來了,」

  他又想了想,覺得羅樹蒼不會再主動說什麼了,因為沒臉啊!於是就自言自語道:「幸好,我沒死在路上,我大哥也沒死,」

  「有人想殺我大哥,有人想殺我,還有人想要我們倆個都死在路上,所以啊!錯的不只你一個人,」

  「我這一路也是殺回來的,現在沒人敢殺我嘍,我也不會允許什麼人殺我大哥,」

  「這個家啊,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安生著,我爹那個人不錯,要不然這個家早就兄弟反目、家破人亡了,是吧!」

  「好人就讓他好好安生地走完這一段路,別什麼人都別惦記著,那些不該是自己的東西,」

  「都安安份份地,這樣不好嗎?」

  「姓羅不姓羅的,要是有那力氣不向著一處使,姓不姓羅都沒用,」

  「所以啊!這事總得有個結果,」

  「就這幾天吧,這不是要過年了嗎,人全都在,過完了年,該走的,就讓他永遠走了吧,該不該留的,自己想清楚了。」

  「明天我就開始動手,」

  「如果你要走,過年之前就別出去了,如果你要留下來,今晚叫人去找我,把你手下的人交給我,」

  「就這些話,我走了。」說完韋岩抬腿下了炕就走。

  身後的醉漢親爹偷偷地再次睜開眼睛,盯著韋岩的背影出了屋門,韋岩知道他在看自己,就是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表情,不管了。

  韋岩出了屋門的時候看見墨叔就在屋門口,一臉的笑容,甚至有些猥瑣地樣子,韋岩也沒問他偷聽到多少,都沒多看他一眼就徑自走在前邊,只聽到墨承文在後邊跟著輕聲地道:「五少爺您慢著點走,省著點力氣,明天還得勞累著呢!」

  韋岩忽然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話說得怎麼跟個死太監似的。

  韋岩抖了抖身上邢敏給他披上的皮大氅,掩飾一下肉麻的不自然,這才開口道:「有幾件事要你去辦,第一件事,安排後天搞點什麼活動,」

  「讓我大哥領著全堡寨地小孩子都去看;」

  「第二件事,給我找個信得過的人帶路,他帶我去哪家,我就去哪家,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該去拜訪哪些人?」

  「第三件事,我手裡的人手不夠,屋裡那個,還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所以你要給我一些人;」

  「第四件事,我有些人還在外面,我會叫他們過來,你安排人放開一條馬路,讓我的騎隊,在關鍵時候能進來;」

  「最後一件事,是給我找些材料,我要做些大爆竹,」

  「這些反倒是第一件事不好辦,不好辦你也要辦,至少我大哥不能在家。」

  墨叔「嘿嘿」一笑,說道:「老爺說了,五少爺要做什麼,他不想管了,缺什麼短什麼地,叫我聽您吩咐,他就惦念著寶少爺,這不要過年了嘛,想著什麼時候,叫上寶少爺跟他去上個墳,祭拜大奶奶,這掃掃墓、上上香、再念叨念叨,可真得大半天的時間,還真得早點去呢,要不我跟老爺說說,這明天就去吧?」

  韋岩想了想,答道:「後天一早吧,這祭掃是大事,得好好準備準備,」

  「再說了,屋裡那位,要是明天還不動地方,我還得先把老六、老七他們都叫過來。」

  墨承文也點頭稱是,「還是五少爺想得周到,老爺那裡離不開人,您看,我就叫我家那個小子,過來跟五少爺做事,好歹是個腿勤快地,您看用得上用不上?」

  韋岩心想著這又是一個老徐似的人物,就答應了,「行吧,反正我缺人手,來多少都要。」

  幾句話的工夫兩人已經走出了院子的大門,墨叔還送了韋岩一段路,說完了話就告辭走了。

  他走了,也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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