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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談不出個一、二、三

  「我很累,不想談,三姐你回去吧。」其實韋岩不說,別人看著他憔悴地樣子,也知道他很累,羅藍只好無奈地嘆口氣走了。

  韋岩真的需要休息,他太累了,就直接睡在這間房裡。

  邢敏也睡在韋岩的床邊上,板凳不敢,只好拿了床被子睡在一邊,「板凳」睡在了板凳上。

  她其實也沒睡多一會兒,實在是睡得不安穩,天亮就出去了。

  外面已經有人在幹活兒,羅藍帶來的人在幫忙,主要是徐家幾個人和與他家交好的一些人過來,幫忙挖坑立木樁,漸漸地過來幫忙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也越來越沉默。

  那一具具屍體,被他們親手掛上去,形成一小片樹林一樣,沒有牛黃寨那次多,都是夜襲的敵人。自己人死得更多,都擺放在柴火堆上火化了。

  可板凳還是全身顫抖,那一日的屠殺景象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她慌慌忙忙地去找王素貞,她還要再謝謝那位小姐,也能讓自己安心一些。王素貞這時候正領著小蓮兒和兩個女俘虜在給大家燒水做飯,這種活兒,她在認識羅有寅以前從來沒幹過,現在不嘗過經她手的飯菜,至少從架勢上看不出來是生手。旁邊那兩個少女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見板凳慌張地樣子王素貞很奇怪,聽明白她地意思,又伸手扶起行禮的板凳,「板凳姐姐,我一直沒問你地真名,知道是為什麼嗎?」板凳疑惑地搖頭。

  「那是因為,真正饒過你的,是你家少爺,名字是他起的,就沒人敢叫你原本的名字,誰叫了,你要是敢答應,你就死定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板凳一臉驚恐地看著王素貞,她有點明白,也不是太明白,王素貞無奈地指指外面,「看看那些被掛上去的人,姐姐你明白或是不明白都要記住,好好地,真心地伺候你家少爺,忘了你自己曾經的名字,誰叫你也不能答應,我不想看到你也被掛上去。」

  韋岩的神經綳得太緊,也不可能睡得好,兩個多時辰他就醒了。看到板凳把洗漱水都準備好了,就放在床邊上,他雖然沒說什麼,還是扔給板凳一件大皮襖,板凳感覺到了少爺的一份心思,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王小姐的話。

  外邊的活差不多幹完了,韋岩走到客棧前,看著那一片樹林似的樁子,心裡想著這樣干法是不是太累人了,下次換一個,擺個京觀怎麼樣,就是人數少了,效果不刺激眼球。

  忽聽到一個少女的聲音,「羅有寅,你不是人,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這樣做太不道義,你會被江湖人唾棄的。」

  韋岩轉過頭看去,又是老徐的閨女,他沒生氣反而笑了。王素貞也不敢這麼跟他說話,有點意思哈。

  「老徐,老徐,你說過的話還算數不算數?」韋岩高聲向遠處指揮人幹活的老徐問話。

  老徐在忙著,一時間沒看住自家閨女,剛聽到閨女在斥責少爺,恨不得把閨女的嘴給她縫上,聽到少爺問他,只得一臉苦相地答話,「少爺,俺說過的當然算數,就是能不能給老徐個面子,不和這傻丫頭計較?」

  韋岩笑著點點頭,「放心,這是第二次,事不過三,她還有一次機會,就是看好你家兩兒子,別到時候被我誤傷了他們。」老徐嚇得一哆嗦。

  韋岩去到羅有寶的房間看看,羅藍也在這裡,正和羅有寶小聲說笑著什麼,床上有三個小孩子在睡覺。這兩天也折騰的夠嗆,這三個小孩是幸運的,兩個是第五六的,最後一個大一些有六歲了,什麼親人都沒剩下,這樣還能活下來,真不容易了。

  藍低聲招呼韋岩出去說話,聽聽也好,韋岩就跟著去了另一間。

  王素貞早就準備好了吃食,雖然簡單,量卻不小,在一邊默不做聲地伺候著,像個小媳婦似的,讓羅藍看得嘖嘖稱奇。

  韋岩也不主動說話,就在那一本正經地吃著,羅藍組織了一下想要說的就開口道:「五弟,我聽了不少你這一路上的事情,這裡面有些誤會,聽姐跟你說清楚吧。」韋岩沒回話只以點頭表示同意。

  「家裡不少的老人兒都起了異心,一開始大伯不知道,所以派了陸老三過去接你和大哥,就差點出事了,幸好是你機警,這件事你不能怪大伯,吳昊回去和大伯講起你這一路的危險,讓陸老五聽到了,正好牛燕七到家裡去找四叔,還想要個說法,陸老五就和牛燕七勾搭在一起,之後夜裡偷襲了你們。大伯發現陸老五跑了,才叫我帶人過來幫你,是姐姐沒追上,才讓你們受了這麼大的損傷,我說這些你相信嗎?」羅藍期待地看著韋岩,可他搖了搖頭。

  羅藍也沒辦法,不管是誰受到這樣的損傷,都不會輕易地相信人了。先把事情說清楚吧,「不管你信不信我,三姐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爹爹不在了,羅家這麼大的家業,不可能落到我這三房頭上,大伯、二伯、四叔,都是看著我爹爹的情份上,給姐姐這一房一口飯吃,不論是誰承起羅家這份家業,那都和姐姐我沒關係,能看在姐姐這些年辛苦的份上,給姐姐備上份嫁妝就算是全了咱羅家的血親情義,所以姐姐只會向著你和大哥,不會向著外人,三姐說得都是實話。」

  接過王素貞奉上的香茶,羅藍對著王素貞笑笑,「這王家妹妹能在你房裡伺候,看著也是能讓你信賴的,不過這茶姐姐喝了也不管用,得等我大伯點頭才行呢。」

  王素貞的臉紅霞一片,都快紅到耳根子上了,忙低下頭退到一邊兒。

  這岔打過去,韋岩也沒說話,讓板凳給他裝了一碗飯,還不緊不慢地吃著,羅藍見他沒有回應,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再次從袖子里抽出那封信。

  幾個時辰前韋岩對那封信看都沒看,扔在邊上就睡覺去了,這會他還是沒動,他其實也想看,可這些古文繁體字有一大半他不認識,他又不是真的羅有寅,那還是讀過不少書的小書生呢。可面上不敢漏啊,不過這份深沉裝得太有味道了,讓羅藍以為他還是不信任她的話。

  韋岩也確實是不信任她,除了二傻子羅有寶,他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死了的唐草兒不算。

  見羅有寅眼睛都沒向信上瞟,羅藍開始有些不舒服,才一年沒見的五弟弟,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了呢?這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羅有寅,這份沉穩氣度和冷酷,她在大伯身上都沒見過,眼前立刻閃過外面那些掛著的屍首,心裡莫名地升起一道冰寒。

  「信我就放在這了,裡面是大伯要對你說的話,看不看都隨你,大伯讓姐姐護著你回家,他說,他一天不死,家裡面還亂不了,外面的事情他看不到,只要到了家,讓你一切放心。」

  韋岩終於吃完了,放下筷子就喝了口茶漱口,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除了大哥,我誰的話也不會信,暫時我還不會回去,答應過要把王家人送到長江邊上,我會做到。三姐你也不要跟著我,萬一哪天我手滑了,傷了你我親情,我怕大哥生我的氣。」說完他沒給羅藍再說話的機會就帶著人走了,那封信還放在桌上。

  看著韋岩走出房門,羅藍的心越來越冷。

  五天以後,韋岩叫人準備的雪板都做好了,他帶著人上了冰面滑行而去,臨走的時候羅藍來送他們,又說了很多話,無非是讓他們跟羅藍回家,弄得羅有寶左右為難,最後還是放心不下羅有寅和那三個小孩,跟著那些古怪的雪板車走了。

  客棧里還有停放在那的幾輛馬車,上面是二十萬兩金銀,這是留給羅藍的,讓她帶回羅家,韋岩的理由是太重,帶著不方便。他們剩下人也太少,更是不安全。

  所有人都是不理解,可沒人敢問吶,最後還是鶯兒忍不住問出來,韋岩只說了一句話,「羅藍的那個護衛,看我地眼神有問題,見到我的時候,他的手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刀。」

  鶯兒悚然一驚。

  這個羅家要不得了啊,可給吉田由子和藤原櫻留的信息可怎麼辦呢?那麼遠的路,總不能重走一遍吧。

  那當初還不如直接放棄回那個羅家的想法,都是感情惹地禍啊!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羅大傻子羅有寶,那一份親親的兄弟情,溢於言表。那一雙大手在他身上,從上捏到下,唯恐他有一點傷的焦急樣子,刀切斧刻般地印在韋岩的腦子裡,每到他心裡生起溜走地念頭,就不由自主地蹦出來浮現在眼前,叫他怎麼放得下,可這一路之上真的死過太多人了,就為了他們哥倆誰來繼承那些家業的問題,有這個必要嗎?

  有些人不想讓他繼承家業,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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