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險
第6章險
天還沒亮,屋裡傳來「撲通」「叮咣」地一陣亂響。
韋岩醒了過來,自己跌回到炕上,漂浮的東西一起失控地摔下來,這才弄出了動靜,接著門被撞開,自己的護衛吳昊衝進來,兩人隔空對視著。
看到長出了口氣的吳昊,韋岩頓了那麼兩秒,忽然他就笑了笑,「你都知道了?」吳昊站直了身體點點頭,「少爺,您沒事吧?」說著他還有點忐忑,萬一是自己昨晚做了個古怪的夢呢。「大家也都知道了嗎?」韋岩的心也搖擺不定。吳昊沒想其他的,「只有我知道,我跟大少爺和鶯兒他們說您睡著了叫不醒,我一直在外面守著了,大少爺和鶯兒都過來看過,我沒讓他們進來,大家都不知道。」
韋岩想了想,自己沒必要獨自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尤其是這個身體還太小,如果有一些助力會更好,還要找找吉田由子和藤原櫻,這兩個女人要是也能活下來,也還沒有忘記自己,找到她們自己才會活得舒服很多,也會感到安全。眼前這個護衛看來有可能變成忠誠的手下,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替自己保守秘密,至少一段時間內不會出賣自己,從昨晚上能聽令動手殺人,證明對自己,哦不,是對羅有寅有一定忠誠度的,腦子也比別人靈活些,遇上這樣的護衛算是自己的幸運。
還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地吳昊,看著羅有寅沉思了一會,雖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心中還是忐忑了一會兒,試探著小心地問出來,「少爺,您什麼時候有這些神通的?」韋岩心念電轉就瞎編了一句,「幾年前就出現了,只是力量還太小,昨天受了驚嚇才大了一些,也是古怪,我自己還沒弄明白,以後再跟你說吧,他們都出來了,你先去叫人,把屍體綁在馬上送走。」吳昊興奮的點頭,提起地上小孩的屍體就出去了,在門口還對過來查看的羅有寶說「寅哥醒了,吩咐我把幾具屍體綁馬上送出去,昨晚五少爺就吩咐過的。」
羅有寶還重重地點點頭,「哦,那你快去吧,」說完他自己進了屋子,看見羅有寅坐在土炕上,粗聲粗氣還一臉關心地問他:「寅哥你醒啦?昨晚你都沒吃飯,鶯兒做了餅,還加了糖呢!你餓不餓?我偷偷給你藏了幾張。」這個傻子全然忘記了韋岩昨晚還是個濫殺無辜的劊子手。韋岩心中嘆了口氣,人都殺了,還用得著偷偷地藏吃的嗎?這個名義上的傻大哥對他這個弟弟不錯,心裡也覺得以後還是對這個傻大哥好點吧。
鶯兒去熱了一些餅,大家吃過早飯的時候天剛亮。吳昊今天給其他幾人的感覺大不一樣,早早地將幾具屍體綁上了馬背,十分認真地檢查好,天一亮就過來請示五少爺是不是可以放馬了,韋岩點頭之後還恭謹地答應,也不叫人幫忙,拉出一匹其中最老的七歲口的老馬放在頭前,又把所有馬的韁繩都割掉,最後小心地在老馬的屁股上輕輕地刺了一刀,老馬吃痛跑開,其它馱著屍體的馬就都跟著跑走了。
這些東西要韋岩去做也沒有這麼仔細,成為羅有寅之前的世界還真沒進行過騎馬作戰,用過武裝車輛,坐過裝甲運兵車,還開過老式坦克,論起騎兵作戰,書本上的知識和經驗是有一點點,實際上只能算是會騎馬,馬性根本不懂。這時候就看到老馬帶著其它馬跑了,地上留下一串新雪后的蹄印,知道他要效果有了,真有追蹤的匪人也會追著這些痕迹走錯路,等追上后發現錯了再回來,他們已經走遠了。
可到底是什麼人要殺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昨晚那個俘虜沒問幾句就扛不住死了,那時候韋岩已經睡了,羅有寶本來想去跟他說,吳昊沒讓進去,就不了了之了。現在連他們自己在哪都不大清楚,只知道大概在河南布政司的懷慶府附近。問過帶著的這個小婦人,鄰近的三五個村是知道,再遠就說不清,這就難辦了,走官道怕被追上,就憑這幾個帶傷的護衛是沒機會再逃掉,不走官道可就沒準走到哪去了,這可不是現代的道路四通八達還帶路標的,有問題迷路了還能導個航啥的。
「問路,去最近的縣城。」韋岩一行人放走了馬匹后,從院后的小路穿過一片小樹林上了另一條鄉村路。沒人敢反對,就憑他昨晚的一場殺伐果決,要說這些護衛也都是跑老了江湖的,真的沒有辦法和想法嗎?不一定,可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又不能放棄他們羅家哥倆不管,自己的老底在羅家手上,吃人家飯再摔了人家的碗,羅家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幾個護衛都默然的聽令。其中不包括吳昊,這傢伙從昨晚開始有點不對勁兒,以前沒見他對五少爺這麼上心過,眼巴巴地看著言聽計從地,甚至有點巴結的意思,其他幾個護衛看在眼裡卻也沒有點破出來,人家本來就是五少爺的護衛,這就沒意義也沒必要了。
一行十一個人騎馬沉默地走在路上,忽然韋岩覺得一陣心悸,他暗罵一聲,這種對危險的本能也會帶到這個世上,真特么~好。「留下八匹馬,其它的下道,藏到林子里去,吳昊,老辦法,放馬先走,快,快,快」韋岩吩咐完率先跳下馬解開備馬的韁繩交到隨後下馬的吳昊手裡,自己衝過去拉住那個年輕婦人的馬,如法炮製地解下備馬。婦人本來就坐不穩,被韋岩硬拉下馬來,摔個七葷八素也沒敢叫出聲來。倒是跳下馬的羅有寶憨態可掬地問:「寅哥,怎麼啦?你是要出恭嗎?」『出你奶奶的恭』,韋岩心裡罵著嘴上卻沒出聲。焦急的催他:「寶哥你先把鶯兒抱下來,跟我進林子,要快。」「哦,」羅有寶答應一聲,一臉問號的去做事。
吳昊如法炮製地放走了幾匹馬,跟著退下小路,韋岩是最後一個下來的,拿著樹枝輕輕掃平了腳印。就在韋岩剛進入林子後路上就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接著約有二十幾騎順著路追了下去,這不是巧合,是韋岩天生對危險預感的提前量,這種本能說不清,要不是他前世界里有特殊的能力,也不會出現這樣的預感能力,幸好都帶到這個世上來了,這才是韋岩保命的本錢和底氣,要不然裝孫子好了,十二歲就突然無所不能,還敢動輒殺人,不用多久就得被研究掉,古人的研究手段大抵就是殺了剖開看看的水平。
大家一臉的驚駭,只有吳昊是滿臉的興奮,誰也沒工夫搭理他。韋岩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也不太確定的對眾人解釋,「可能是我們從官道下來時的馬匹太多,到了那家之後只有不到十匹馬的蹄印離開,對方有高手啊!」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同樣的,我們剛才只放走了不到一半的馬,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好,我們快走,沿著原路回去,」說完他也不招呼眾人率先衝出樹林,已經跟大家說了,也不需要和他們商量,減少命令才是最好的命令,如果不是身份差距巨大,以身示範才是最好的,這就像是「跟我來」和「給我上」的區別。
眾人回到路上縱馬急奔,才跑出幾里地,韋岩就發現那個婦人完全跟不上,只得停下來。盯著這個婦人問她:「我既然答應不殺你就一定不會殺你,現在要麼我放你和你的孩子走,要麼我得把你綁在馬上,你選哪一個?快點選,我沒時間了。」婦人喏喏地回答:「奴家,奴家跟少爺走。」韋岩聽了也不說什麼嚇唬她或者鼓勵她的話,直接從馬兜里掏出繩子和吳昊把繩子從她腰上繞兩圈,直接從兩條腿上接著繞下來和馬具系在一起,又把另一匹馬上掛著的兩個大筐加固一下,那裡面是婦人的孩子和另一個女娃娃。
一行人重新上路,這次快了很多,並且專走地上馬蹄印多的路,沒想到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居然重新走上了官道。也不管方向是哪裡,還是向著馬蹄印多的方向走。就樣又急行了一個多時辰前方遇上一處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