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飛煙滅（2）

  寇一華倒在了秦可心最終消失的那塊地方，他希望自己也能夠跟隨她一起消失，他把眼睛緊緊閉上，當做自己不是活著的人…… 打從生死一線掙紮過來後，段無魚和寇蘭的感情變得深厚許多，倒也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麽情愫，隻是單純的忽然變得熟絡，十分親切的熟絡。 古顏叫明珠夫人由內而外都裝扮成秦可心的模樣去安慰寇一華，無奈他的心也隨著秦可心的魂魄一同灰飛煙滅了似的，絲毫不為所動，隻整日徘徊在瑤光殿裏，盯著每一處秦可心曾逗留過的地方，仍然努力拚命的去思念，仍然越來越想不起她的臉，有時明珠夫人來，他會貪婪的多看上她兩眼，又能止一止癮，過後則是愈加空虛的心和她的一顰一笑回蕩在腦海裏的滿足，交織著折磨著他的精神。 “如果你要繼續這樣頹廢下去，我隻好叫寇蘭來看看她的父親變成了什麽樣子。”古顏放縱了寇一華多日，以為時日一久，他總能平複傷痛，可如今他已將頹喪活成了習慣，終會漸漸喪失站起來的能力。 古顏知道，此時還能讓他振作起來的，怕也隻有對寇蘭的這一份親情了，便以此為引子，去激他。 寇一華半晌後張了張枯燥的嘴，“我這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努力掩蓋自己的欲求，壓抑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如今累了，隻想懶惰的擁抱著回憶度過餘生。” 古顏哂笑，低著身子看著席坐的寇一華，“你這一生明明都是在為了自己永遠不敢表白的欲望而活，你害李慕唐，殺章競擇，殺朱雀，全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古顏就這麽赤裸裸的撕下了寇一華自欺欺人的粉飾。 見他無話可說，她接著逼迫道，“如果你真能做到殉情，隨她而去，我不會阻止你，還會給你讚一句有情有義，可你沒有，你愛她，可是永遠不敢接近她，就算她死了，你也不敢跟著她去死，你的心底是自卑的，你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卑微而醜陋，連為她殉情的資格都沒有！” 這番話從來沒有人說過，可是卻字字句句恰如其分的剖出了寇一華心底最真實也最羞於承認的想法，使他再度的麵皮灼熱如火燒。 “你殺了陰差，正道已不可能容得下你，如果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塵世也還有牽絆，那麽日子總要過下去，你說你不認命，那就站起來，該活還得活，想做的還要去做！” 曾幾何時，寇一華也覺得古顏有時像極了秦可心，說不清是神態還是模樣，總之比起徒似其表的明珠夫人，古顏更能使他生動的回憶起過往的秦可心，她縱橫商場，有時出人意表，又遊刃有餘，人間世故，該做的也都滴水不漏，你說她八麵玲瓏，唯利是圖，可她又深曉大義，主意堅定，便是這樣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女人，深刻而雋永的活在了他的心底裏，為了多年保守這個珍藏的秘密，他在上頭掩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表象，可是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當他愛了，還為此做下事情，一切的痕跡就存在下來，終究有顯露出來的一天 “秦可心死了，朱雀也死了，要報的仇，要出的氣，都報了，也出了，你還想怎麽樣？”寇一華終於肯將心思回歸到現實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