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鮫妖（2）

  明珠夫人知情識趣的藏起來了，倒是段無魚聞聽了動靜出了屋來，見是寇一華回來了，也訝異的打招呼道，“寇叔！”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我家？”寇一華沒承想出來的不是朱雀，而是段無魚，故發問道，又瞧了瞧女兒，“莫非你兩……”


  “您想哪去了！”寇蘭無奈的嗔怪，“總之一言難盡，咱們來日方長，再細細說來，您先進屋來，這會入夜可冷了！”


  段無魚寇蘭皆不知道寇一華此行回來的用意凶險，自然是知無不言的透露了朱雀藏身無極門一事，末了，還欣慰他終於從秦可心死亡以致的頹廢中振作起來。


  “依我說，逝者已矣，寇叔您就別再惦念著了，可來者還可追嘛，那個朱雀神君對寇叔當真是情真意切呢，連您丟的蠱蕭她都好好存著……”段無魚顧不上寇蘭扯他，覺著不吐不快。


  寇一華與朱雀相處日久，並非全沒察覺其心意，可如今聽段無魚直白道出，仍然略作驚異，一時又黯然，難以抉擇的痛苦啃噬著他的胸腔，內裏仿佛都碎裂不堪了，而逃避又從來不是他的習慣，況且一旦選了逃避，即相當於將秦可心棄之不顧了，他這一生，唯獨對秦可心和寇蘭，是寧死都狠不下心腸的！


  南方的濕氣，在寒冷的夜幕裏凝成了彌漫的霧氣，氤氳的掛在空氣裏，趁著夜深，寇蘭和段無魚都被勸去睡了，寇一華悄悄離開了醫館，朝無極門走去……


  夜霧打濕了他的臉，冰冷的覆在上頭，明珠夫人則像一隻鬼魅般，穿梭在左右，打眼的紅裙灌滿了寒風，飄蕩得像齊整展開的旗幟，被一輪冷月照得猩紅如血般觸目驚心的殘忍。


  朱雀忽自休憩中驀然轉醒，她不知道是自己思念至深，又恍惚感應到寇一華回來了，還是這個男人真的恢複了情傷，從心死的邊緣掙紮熬過來了，半窗幽夢微茫，走出屋門，憑那冷冽侵打，於刺骨苦痛中逼迫自己神思清明，莫要恍惚沉湎，終是一條不歸路，深不可測的將用情的人推入窮途，譬如寇一華……


  段無魚嗅到了妖氣，起初以為是狼妖又為禍小吳鎮了，爾後他起來查探，無意的撞見了悄然出門的寇一華，不明用意的便跟了幾步，竟叫他撞見了明珠夫人，一時勃然發作，憑劍跳脫而出，朗聲怒斥，“何方妖孽！”


  明珠夫人被這陡然而至的斥責驚住，轉身回眸的麵容，一下子使段無魚變了臉色，“秦可心？”


  寇一華也不曾想驚動了段無魚，一時慌張失措，不知如何應付，卻見段無魚迅速收斂了驚訝，不容置疑的朝自己喊道，“不，她不是秦可心！寇叔，你不要被她騙了，她是妖！”


  明珠夫人嫵媚的一笑，並不理會段無魚，轉而妖冶的貼向寇一華，幾乎行雲流水的順勢親到他嘴上，動作優美流暢，駕輕就熟，真是沒有絲毫滯澀，令人不得不歎為尤物！


  寇一華也沒料到豔福突然襲至，他心中並無邪念，然而身體卻僵住了，想要推脫開，可是睜開眼睛看到的，又分明是秦可心的臉，是他這一生都隻能仰視而不可得的珍貴的女人，實則什麽香甜綿軟，他都毫無觸覺，唯一使他沉淪不堪的，仍是那與秦可心別無二致的軀體，鮮活的，溫暖的盛開在自己麵前……


  令他清醒過來的，是女人舌尖傳遞過來的利器，他訝異的睜大了瞳孔，明珠夫人方才收回不被眷顧的檀口，輕歎男人的不解風情，又細聲叮囑道，“這小道人交給我，你去做你的事，焱心先生煉這毒物費盡了心神力氣，專用作對付朱雀的，先生可莫要辜負了哦。”


  如此吩咐了，明珠夫人轉而朝向了非禮勿視，埋頭不敢看他兩的段無魚，亮起了招子，頃刻雷霆聲動，裙裾撕裂開，潔白的雙腿忽一排排生出堅硬鋒利的鱗片，繼而並攏的腿又黏連，轉瞬之間化成巨大的魚身，令人驚懼不已！


  “原來是隻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