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舍己為人（1）

  “夫人因何，屈尊而來。” “寇蘭病危，請姑娘寬宏賜藥，也不枉費你與她相交一場。” 古顏檀口輕開，先與言說，秦可心亦低眉，艱難開口，隻覺皓齒都顫顫巍巍。往常她想，若有一天，古顏要殺她，她定能坦然赴死，沒有半句求饒的話，如今為了寇蘭，卻不得不服軟，將命運悉數交付古顏處置。 “夫人竟能為他人，甘冒性命危險，前來‘求’我。” 古顏重重說出的“求”字，雖然令秦可心覺得不舒服，可是又無法反駁，畢竟她是為救命而來。 “李耕的父親，已知道當年的事，”秦可心說出這件事，仿佛又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由外到內，都寒冷徹骨，“他說沒法再跟我待在同一屋簷下，我反躬自省，覺得以前所做錯事，其實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最想留住的，終歸還是要離我而去。” 秦可心對著古顏說出這些認輸的話，其實是不容易的，她又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希望能削減古顏對自己的怨恨，方能為寇蘭求得生機。 “其實寇大夫對你如此情深義重，你為何偏偏執著於李慕唐呢？”這時候的古顏，再不像曾經，絲毫不去掩蓋對秦可心的厭惡，反而能微笑著同她說話，使人無法揣測她的真實心意。 “你是怎麽知曉的？”秦可心略微訝異，這樣隱秘的事，遠離小吳鎮的古顏是怎麽知道的。 古顏聽得寧莫說是明懷恩帶秦可心來的，已能猜到寇一華是絕不忍心斷送了秦可心的性命，除了驚歎世間也有深情至此的男人，便是落寞的想，眼前的女人為了抓住溜走的流沙，忽略了身邊的真心人，也害了自己和母親，一時感慨，百般滋味，將對命途的失意通通歸結到了秦可心這個罪魁禍首的身上，打起精神又與她清算，“看來寇大夫沒有告訴你，我救寇蘭的條件，是你的人頭，或是你來求我。” 果然如自己猜測，是自己的緣故，耽誤了寇蘭的救治，秦可心一時也被寇一華對自己的真情感動，他寧願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女兒逐漸氣若遊絲，也不願意向自己透露半分，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無由紅了眼眶，淚簌簌落下。 古顏與秦可心對峙多次，無論情形怎樣艱險，她這是第一次看她落淚，仍舊神情倔強，偶爾露出的柔弱，則仿佛更顯得動人。 一個邪惡的念頭便在古顏腦海中產生了…… 寇一華終日守著寇蘭，沒有心思去關注旁的，等他反應過來，許久沒有見著秦可心了，心知她不會如此沒有交代就走了，正想起身去屋外尋著李耕問一問，明懷恩已回來了，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個小藥瓶，說道，“古顏給的藥，能救寇蘭的命。” 寇一華猛然聽到這從天而降的大好消息，一時怎麽有心思細問，忙先取著給寇蘭吃下，這才放了心，露出了久違的欣慰的笑容。 如若這回寇蘭真的撐不下去，離自己而去了，寇一華幾乎能夠想象到，餘下的人生，該是多麽漫長和煎熬，又是多麽的孤單寂寞和無趣，每一天的生命，除了多餘，已沒有話語能夠形容。 此時見到那奇藥果真令寇蘭產生了反應，開始展露生機，心中十分欣慰，忽然才意識到，秦可心呢？ 明懷恩極難開口，又心想，寇一華與朱雀熟識，興許能阻止古顏，故誠實說道，“秦可心為了求得古顏贈藥救寇蘭，答應古顏去雪狼峰。” “什麽雪狼峰？”寇一華看著明懷恩的為難，已預感不好，他焦急的盯著明懷恩問。 “雪狼峰位於重光峰以西，山上的主人是白狼，一隻凶殘的狼妖，並且好色成性，曾向神君求婚未果……” 明懷恩話未說完，寇一華已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