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陣（1）

  “真的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嗎？”事情商議完後，秦可心沒有多作逗留，寇一華將她送到門口，人即將出去了，他忍不住又問一句。


  秦可心不知道如何回答，與寇一華對視了一眼，適才敞開的心扉，此時都化作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忙碌了一天的古顏倚在廢墟小憩，忽然被一些低沉怪異的聲響驚醒了，四處尋覓了一番，才聽到聲音是從一口井裏傳出來的。她施法術，將石頭井蓋挪開了，裏頭黑漆漆的，看不清情形。長夜漫漫，無事打發，索性一翻身，朝井底墜下，探探究竟。


  這井下倒也不是旁的，正是怨氣深重不肯投胎的屋主鬼魂，正懷著詫異，不知道是哪個膽子大的，還敢到這種地方來，抬頭便看見古顏緩緩墜落下井，身體通明透亮的發光，像閃閃生輝的玉石一般，一恍惚還以為是天上仙女落凡塵。


  “你是誰？”古顏落地後，看了看忽然印在眼前的屋主，好奇問。


  “這是我家！”


  好家夥，闖到別人家來反問別人是誰，屋主好氣又好笑，重重的回答道，又因久不見光，見光即避的緣故，畏畏縮縮的偏著頭，眯著眼，覷著眼前這個渾身光燦奪目宛如仙女的姑娘，問道，“你又是誰？”


  古顏這才記起，段無魚告訴過自己凶宅的故事，眼前這沉在枯井裏飄忽的鬼魂，毫無疑問真是屋主了，又想起因自己的緣故，拖累這所房子被秦可心放火燒了，心下略有愧疚，忙先收了借光術，熄滅了身上的光暈，枯井裏一下子又被遮天蔽日的黑暗蒙住了。


  “我是古顏，半個月前還在您這借宿過一宿，說來慚愧，反倒連累您的房子被燒了。”


  “是你呢！”屋主此時語氣恍然大悟的，又連忙提醒道，“那你去找段法師了嗎？他那天找你找的可急了！”


  屋主這一說，古顏才想起自己沒有來得及跟段無魚告別，先上了神仙山，如今想起來，真覺得既愧疚自己的疏忽，又因屋主這一提醒，想到段無魚對自己的關心，心裏一下子溫暖起來。


  “都怪我報仇心切，給忘了這事。”


  “這不怪！”誰知道屋主聽了古顏的自責，竟不讚同，反而迅速出口堵道，“沒什麽事情是比報仇還重要的！人生最痛快的事情就是能夠一報血海深仇！”


  古顏的話題一下子說到了屋主的痛處，屋主立馬做出的反應，就是一把啄住這句話，憤憤的反駁回去，仿佛這樣能釋放出一些心裏的憋悶。


  這些話漫說說，便是聽起來，也覺得心裏解氣一些，這是心懷仇恨的人才能感受得到的惺惺相惜。


  “你那仇報完了嗎？”屋主接著又主動問起，便見到古顏垂頭喪氣的。


  “為什麽呀！”屋主仿佛義憤填膺，語氣幾近斥責一般，追問道，“你如今都這麽厲害了，還有什麽仇報不了！”


  古顏原本已倍感失落，如今被屋主再質問，心裏越發覺得自己不爭氣。


  被困鎖在寒冰結界裏的蕭青青，仿佛跌入了無邊無盡的地獄，沒有夜與晝，周遭除了綿延凝固的寒冰，半點生命的跡象也沒有，哪怕極力的嗅一嗅，都是寒氣猛往鼻子裏頭鑽。


  她但有些氣力，便拚命掙紮著，想要逃出冰冷沉重的千斤鐵鎖，每日唯一能夠見到的人，是按時給她送來食物的明懷恩，最初她倔強的不肯吃，明懷恩鍥而不舍的，將食物送到她嘴邊，絲毫都不挪開。


  “早知如此，你不如當初就不要救我。”蕭青青素著一張被凍得蒼白的臉，頹喪的說。


  明懷恩仍舊沒有多餘的話。


  “你為什麽……一定要幫她呢？”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青青眼裏噙著淚，倔強的盯著明懷恩，不甘的索要一個答案。


  半晌後，明懷恩平靜的說出話來，“大先生對我有恩，我不能違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