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愛（2）

  夏天漸漸過去了，此時迎來的秋天，與他們的處境真是十分的貼切，萬物蕭條，秋風蕭瑟。 寇蘭已經日複一日的枯萎得不成人形，瘦削的臉上一點顏色也沒有，渾身乏力的站起來也很辛苦，她已經絕望的沒有能力再去關心父親的感受，也已經連大小便都失禁起來，寇一華總是什麽也不說，默默的為她清洗幹淨，再把她抱到陽台的躺椅上。 寇蘭已經很多天沒有說過話，寇一華總是試圖和她說話，她也默不作聲，直到有一天，寇一華在桌邊備好飯菜了，寇蘭忽然開口叫他……“爸”！ 他頓了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寇蘭，寇蘭委頓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意…… 寇一華眼眶一熱，這麽多天以後，她終於肯笑出來，肯說出話來，少女蒼白的笑容與窗外的蕭瑟交織出的畫麵，淒涼又美麗。 “我還是想回小吳鎮去，秦姨和李耕都在那裏，我不想孤零零的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寇一華聽她這麽說，很想喝止她說下去，不吉利，可是又開不了口，她是多麽難的，才肯開口說出這幾個字來，她現在的一言一行，在他看來，都是那麽的珍貴。 又不知過了多久，寇蘭沉沉睡去，寇一華站在能看清樓下馬路的陽台上，看到秦可心的車緩緩駛過來，又停下，司機打開車門，她從裏頭走下來…… 寇一華恍惚都記得，上回他見到她時，寇蘭還沒有出事，他無法自控的產生煩躁，仿佛緣於某種埋怨，因此對“咚咚”的敲門聲置之不理。 站在門口良久，寇一華幾乎能夠感覺到秦可心就在門那邊，偶爾傳出輕微的腳步聲，可是自己此時如此的頹廢，又怎麽好見她。 過了很久很久，從陽台上望下去，她的車仍然沒有開走，他知道她不是輕易放棄的人，終於躊躇著開了門。 彼時她就坐在門口，埋著頭幾乎要睡著，終於等到門開了，還沒有來得及質問寇一華為什麽不開門，先關切的打聽，“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叫我好找。” 疲憊不堪的寇一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秦可心索性也不問了，徑自闖進去看寇蘭，這會才嚇了一跳，這哪裏還是往常神采飛揚的寇蘭，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去醫院了嗎？” “中醫西醫都看遍了。” 兩人出了屋裏，走到外頭來。 “怎麽會這樣？” 寇一華搖了搖頭。 “她自己知道狀況了嗎？” “她……”說著說著，寇一華的聲音又哽咽不能成語，“她很堅強，也很豁達，今天她還跟我說，想回小吳鎮了。” 麵對這突然的變故，秦可心也覺得十分沉重壓抑，心中思量了很久無話，麵對著虛弱的寇蘭，寇一華隻徒留無力，他拿不出主意，也不敢拿主意，因為自己的決定倘若有絲毫的偏差，自己都將終身追悔莫及。 最後秦可心望著寇一華，鄭重的問他，“你是大夫，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已經到了……事已至此的地步了！” 秦可心沒敢直白說出口，寇一華沉重的點了點頭。 秦可心眸子一澀，也不再管他了，進到屋裏把寇蘭喚醒來，“寇蘭，醒醒，秦姨來接你回家……” 寇蘭這時才緩緩轉醒，勉強睜開眼睛來，虛弱又驚喜的回應，“秦姨，你來了……” 秦可心終究忍不住紅了眼眶，掉下淚來，她摸了摸寇蘭消瘦憔悴的臉，堅定的說道，“跟我走！” 說著也不經過寇一華，獨自輕易的就將病的輕飄飄的寇蘭抱了起來，轉而才對寇一華吐出了一個“走”字。 她總是這麽的果斷又有主意，在人迷茫的時候，看到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