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禪師（1）

  等到要出發那天，段無魚才知道李耕的法寶是兩台自行車，頓時目瞪口呆，寇蘭得意的忍俊不禁，他隻好與李耕一樣，換了短衫便褲，寇蘭穿著香雲紗做的深色短袖連衣裙，又將長卷發束起，顯得非常時髦俏麗，古顏穿的白夏布斜襟短衫，羽紗白裙，隨性又輕盈，又將小唯送到醫館照料。 李耕載著寇蘭，段無魚載著古顏，四人這就上了路，段無魚仍舊與寇蘭鬥不完的嘴，古顏一路惴惴不安，隻是久而久之也被逗樂了。 一早動的身，趕到禪心寺時也是中午時分，禪心寺佛名在外，香火頗為鼎盛，香客絡繹不絕。 四人先往大殿拜佛，寇蘭臨出門時，寇一華便囑咐她，在寺廟舉止要穩重，不要言行輕浮，她便拉著李耕誠心拜了佛，又嘲笑段無魚，“你這道家弟子跑來拜釋迦牟尼，怕不怕你祖師從地下蹦出來呢！” 段無魚被寇蘭這一噎，也懶得跟她置氣，轉念一想，嬉皮笑臉說道，“這位洋小姐，第一，我祖師不在地下，他是駕鶴仙歸，”說著指了指天上，“青天朗朗，我祖師他看著你呢，第二呢，跟你說什麽和而不同你肯定沒有這樣的心胸理解，不過你都不怕你們耶穌從十字架上飛下來扇你，我們這種海納百川的就更不怕了，盡管看你貽笑大方之家好了。” 寇蘭被段無魚兩張嘴皮一磕一碰一堵，惱羞成怒，“誰跟你說我信耶穌了，你好意思說你那個祖師他是什麽……”火沒發完，李耕見她要說出對段無魚祖師不敬的話來，怕這兩人又鬧起來，趕緊將她勸住，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休戰。 等段無魚拜過，反而是古顏說她不拜。 她仰頭望那大佛，寶相莊嚴，俯瞰人間，仿佛通透，可是聯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受到過庇佑的人生，便覺得自己已然被遺棄，也無法再信任任何力量。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古顏忽然聞聽這段話，心中覺得安慰許多，又不知道是寺裏和尚，還是往來的香客居士，可是任她怎麽張望，也沒有在那芸芸眾生裏找到這個人，盡管世界這麽大，人這麽多，終究通通淹沒在香煙裏…… 這時段無魚找了廟裏和尚，打聽了因大師，對方聽到是段無魚，就領了古顏單獨往後院禪房去了。 後院花木長得茂盛，像是時常修整的樣子，此時雖然是炎夏，竟然很是清涼，教人一下子心境平和下來，實在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就這樣一直走到最深處的禪房門口，領路的小和尚才停下，對著裏頭說道，“慧音師傅，段先生的朋友來了。” 古顏不禁皺了皺眉，怎麽從了因變成了慧音，不過她還是依言進到了禪房，裏頭立著一位長者，雖然精神矍鑠，應當也是六十有餘的年紀，禪房裏的擺設非常幹淨整潔，也簡單，無非是小案，蒲團，經書各物，牆上有一些山水等場景寧靜的字畫，仔細看署名，有一些正是出自了因大師本人之手。 這禪房仿佛正好是懸於絕壁旁，對著門開的小窗，竟成一副天然流動的畫，是藍天之上行走的白雲，實在叫人心曠神怡，窗旁供奉著佛像，爐裏燃著香…… “原本段居士早前教徒弟過來拜會了，師傅應當等見過居士再去雲遊，無奈走的匆忙，不過他已教我，等到居士來了，就將這封信交給你，”慧音師傅說著，將信從案上拿起，遞給古顏，古顏卻留心這慧音大師已年過甲子，尚且稱呼了因大師為師傅，那這了因大師該是如何高壽了，正想著又聽慧音大師說，“說是一切緣由，都在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