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商海沉浮（1）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有時是急促的，有時又是規則的，跟著這樣的節奏，李耕的眼睛裏仿佛又看到抱著黑貓的姑娘在跳舞…… 著看著便笑起來，良久睜開眼睛，反而覺得沉重而疲憊，床頭的燈是寇蘭選的，玻璃是粗糙的麵，形狀像卷起來的喇叭，一節一節的，斜斜坐落在銅製的燈座上，深黃的顏色，像是日久熏黑的垢，寇蘭一見到，便很喜歡，說風格雅致，又複古，李耕也喜歡，就像看到書本裏古歐洲的漁民家，漁民回到家裏點起這樣一盞燈，一盞光線昏暗的燈…… 這時，“叮叮咚咚”的聲音又響起來，李耕偏過頭朝門口方向望去，神識仍有些迷糊，正好看到一雙鞋，一雙潔白的高跟皮鞋，踩踏著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他恍恍惚惚，眼前又是那雙黑色緞麵的鞋子在跳舞…… “好些了嗎？”寇蘭的聲音仍很溫柔，似涓涓細流，沁人心脾，又細致為他攏了攏被子，“父親說有些輕微腦震蕩。” 李耕漸漸有些清醒，正想起來活動一下，寇蘭忙按住了他的手，“小心！”他這時低頭看，才發現自己在輸液，隻好乖乖躺下，寇蘭笑一笑，臉龐像皎潔的月亮一般好看，餘暉柔和的籠罩著他，他眼前竟又似看到抱小黑貓的姑娘，麵容俊俏，神態嬌憨…… “撞傷你的人嚇壞了，一再說是你突然衝出巷子，他來不及停下小推車……” 寇蘭絮絮說著，李耕隻漫不經心答著，“是的……就是這樣，不必為難他……” 聽他這樣說，她也不好再問什麽…… 富商章競擇在他帶著舞廳的大別墅裏辦了一場酒會，又請了歌星助興，到場的無一不是政商名流，衣香鬢影，燈紅酒綠…… 買辦與初到省城的外國商人介紹起這場酒會，“省城要組建商會，如今對於商會會長這個位子，大豐葡萄酒公司的章競擇，”買辦指著一個正與各界名流攀談的，約摸三四十歲的男人，留著胡子，神態穩重，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看樣子是誌在必得，這恐怕也是章今天舉辦這場酒會，拉攏官員巨富的原因。” “可是他們都說，名聲上，是盛世釀酒公司的秦可卿更勝一籌。”金發藍眼的外國人說著生硬的中文，語調因此顯得很怪異。 “哦，不，”買辦聽罷，噗嗤笑起來，“是秦可心，”他重重的又說了一遍，“秦可心！秦可卿那是紅樓夢裏的。” 外國商人不好意思的笑著搖了搖頭，又反複重複了幾遍，“秦可心，好的，我記住了！秦可心！” “不過，這位女士看起來好像並沒有爭雄之心啊！”買辦收起玩笑道。 外國商人順著買辦的視線看過去，見到遠離舞池的小桌旁，獨自坐著一位品嚐紅酒的女人，因為是背對著，看不到長相，隻能從婀娜有致的背影，和端莊的坐姿，猜測她的風韻，她沒有主動與人攀談的意思，隻是若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便禮貌回應一下。 “看來你說對了！”外國商人歎息一句，想要過去結識一下這位在省城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不尋常的女士，忽然舞廳明亮的燈光暗淡下來，原來是歌星登台，樂器聲起，溫言軟語的歌聲，風情無限，男男女女雙雙對對相伴步入舞池，秦可心一再婉拒了幾位男士的邀請…… 柔情蜜意的歌曲終了，纏綿的舞作罷，正是酒酣之時，暗淡的燈光一滅，又明亮起來。 “打攪一下，”一曲終了的台上，忽又傳出麥克風的聲音，眾人齊齊看去，竟是秦可心，手中捏著裝著沒喝完的紅酒的高腳杯，細微的動作，仿佛把玩一般，“今日有幸，與諸位英傑共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