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務坐標【鏡像霧域】
「怎麼直接毀了？」
代司看著對面的景象回頭對著角落黑暗處說了一句。
「不夠完美。」
角落裡響起某種金屬頓地的聲音，隨後一張看起來像木偶一樣刻板嚴肅的臉和一尊機械身軀顯露出來。
「你對自己太苛刻了。」代司走過去搬了張凳子坐下繼續道：「我的東西做好沒有？」
「那件東西仍然不夠完美，缺了核心，另外一件很簡單也很完美。」那尊機械身軀臉上竟然生動地做出無奈的表情。
「其實，那…能用就行…」代司上次看過了，那半成品狀態都已經超出他的心理預期。
「我是艾克斯皮伯！我的作品怎麼能有瑕疵？」機械臉孔有些生氣。
「那還缺了什麼？」代司實在是拗不過這個強迫症。
「這種生物檢測看來太過低級，動能與精神都不夠強大，上限太低，我需要更強的材料來重新塑造它的意識。」艾克斯嚴肅道。
「…你不用這麼直接。」代司聽完嘴角一抽…
「事實如此，大部分的材料我已經在交易中心買到了，當然，霧源由你承擔，還有一些核心材料需要你自己收集。」
艾克斯走向空間一隅，伸手點開操作台上一顆按鈕。
「滋！滋！」
幾聲能量流動聲音過後，一方注滿能量液的容器亮了起來。
「不愧是你。」
代司看著眼前容器內的貨物不由讚歎。
「這是我第一尊生物與機械共生軀作品，它必須完美。」艾克斯眼中閃爍著沉迷與堅定。
「缺了些什麼？」代司疑惑道，竟然還有霧域交易中心買不到的材料？
「超強的精神鏈接和玩偶霧域的核心動能。」艾克斯機械眼睛里竟充滿了不比代司少的瘋狂。
「你們種族霧域的核心動能？看來他們確實把你得罪的不輕。」代司滿臉玩味的表情。
「那群廢物同類沒有存在的價值。」艾克斯發出冰冷的機械聲。
「沒有替代品嗎？」代司蹙眉：「s霧域以我現在的能力沒有辦法拿到那些東西。」
「那這件東西你暫時不能用了，看看另外一件吧。」艾克斯關掉能源走向另一邊拉開一道隱形篷布。
「你屈身在這裡當個奴隸實在可惜。」代司大為讚歎。
入眼的是一輛極為炫酷的黑紅色摩托車，顏色與代司制服相同，其外形則是參考地球那部電影《蝙蝠俠》中的造型。
黑紅色在兩側如黑暗流火奔騰，霧域金屬冰冷的色澤更添壓迫感，猶如蓄勢待發的雄獅！列車的「x」標誌利刃般精雕於車頭，雙側配備粗如大臂的蓄能炮筒！
至於為什麼要做一台摩托車，自然是因為列車開不進霧域，遇到大型霧域，無論趕路還是跑路都不方便。
「我叫她艾希。」艾克斯手撫摸在車身，臉上的神情如同在看自己的愛人。
艾克斯對於機械有一種難以名言述的痴迷感。
「怎麼帶走？」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大。
「她的機身是霧域23號礦場的精品礦石打造，你知道生物金屬嗎？她們沒有智慧卻擁有生命。」
艾克斯機械的面孔上充斥著興奮與激動。
「你似乎格外享受做一個造物者。」代司直截了當說道。
「霧域的種種生物太過脆弱，只有融入機械才能永生，代司，你要相信，遲早有一天，整個霧域都會是與機械共生的生命體！」
艾克斯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他知道代司並不在意這些與他無關的東西。
「祝你好運，現在告訴我怎麼帶走她吧。」代司從椅子上站起，打斷了艾克斯的話，幸好，他的野心與自己的目標並無衝突。
「戴上試試。」艾克斯丟出一條帶有「x」標誌的別針。
代司接過後直接別在列車長勳章旁邊。
在卡好的一霎，地上的艾希竟然化為液態順著代司褲腿倒流而上。
待鋪滿全身那刻如水一般浸入制服，細看之下，黑紅制服的每一根絲線上都纏滿了黑色金屬。
「你不像是逃亡者，更像是玩偶霧域頂級的工程師。」
代司當初救下艾克斯時就覺得他不簡單，即便不是頂級工程師，也差不了多少。
「你也不像是喜歡多事的生物。」艾克斯對這個話題並無興趣，低頭開始擺弄他的玩偶。
「其實那件半成品，我可以接受的。」代司不死心又說了一句。
「休想，對了，你儲存在中心的霧源已經用光了，另外還超額用了不少，利息不低，出門就還了，否則不好再超額使用。」艾克斯用送客的語氣對代司說道。
「……」
代司是真沒想到霧域中心也有超前消費這種服務。
「也好，我時間不多，下次見。」
「小子，別消亡太早，或許我們將來有機會一起做些改變霧域的事情。」艾克斯在代司出縫隙時低聲一句。
「前提是，你作為我的同類。」這句是艾克斯補充在心裡的先決條件。
代司走出中心直接回到列車，這一趟畢竟沒有列車授權。
列車上，萊恩已經在接收下一項任務了，這任務是無法選擇的，旅行者沒有同類，沒有隱私，同樣的，沒有選擇。
「怎麼樣，下一趟去哪？」代司斜靠在在車頭的椅子上悠哉道。
「代司，這趟可能會很危險。」萊恩將手中的羊皮卷遞給代司瞎，眉間斥著明顯的憂慮之色。
「霧域名稱：鏡像霧域。
等級：A+。
主要地形：凹凸鏡面。
主要建築：鏡像屋。
生物：柯蘭多。
生物分析：
一個柯蘭多不是一個柯蘭多，
一個柯蘭多不止兩個柯蘭多，
愚蠢的旅行者，你說，一個柯蘭多究竟是幾個柯蘭多？
任務目標：獲取鏡像霧域生物始祖標本。
任務說明：你將會與其它旅行者共同進行任務，參與者將由載具進行評分，獎懲由任務結果及過程評分綜合評定。」
「這就是你手記中提到的生存率幾乎為零的霧域之一？」代司看完報告認真了起來。
列車開始強行推進自己的成長進程了，要麼進階，要麼死。
三年，列車似乎已經察覺出代司在刻意拖延進階速度了。
萊恩點了點頭繼續道：
「沒錯，鏡像霧域最兇險的不是生物，而是鏡面。」
「具體說說。」
萊恩跳下駕駛椅，在車頭右側拉下一面演示板開始講述：「鏡像繁殖，所謂的柯蘭多只是一具用以造物的數據原本罷了。」
「你的意思是，那裡的鏡面其實相當於克隆機器？」代司瞬間想明白列車那幾句「生物說明」的意思了。
萊恩點頭認同，繼續道：「準確來說，是強行克隆，並且是與你進入霧域是同步的，也就是說，在你踏進鏡像霧域那一刻，那裡已經有一個副本代司在孕育了，一個副本在鏡像霧域可以創造無數個代司。」
代司沉吟片刻悠悠道：「複製體應該達不到本體的程度。」
「是的，比本體弱，所以進去的時候，盡量不要第一時間使用任何攻擊性道具，儘可能弱化複製體。」
說話間萊恩已經繪製出鏡像霧域的大致構造了。
內部凹凸的鏡面在霧中閃出微弱的光，外部整個霧域壁壘呈正方體，偌大的六面鏡將整個霧域反射，幸好這裡沒有陽光，否則進去會活活被烤死。
「你背後要是沒個黑手，我都不信。」代司突然笑了出來，扶在列車壁上的手指敲出一段頗有節奏的噔噔聲。
「你先準備一下，大約三個小時後到。」萊恩關閉展示板，爬上高凳，雷達上的光點已經不遠了。
「這一趟你開啟遠程巡航跟我一起去。」代司起身在駕駛台光屏某處摁下。
「唔！！！」
「嗤！」
列車駕駛台側翻出一格金屬櫃，裡面靜躺著一尊小型巡航機器。
巡航機是乘務員負責駕駛，用以輔助列車長、在霧域之中負責分析數據以及發現潛在危險，同時也擁有一定的火力配置。
這一趟萊恩必須遙控巡航機，一來是可以替代司增加視野，再者，這次的任務不止他一個旅行者，帶著萊恩這個行走的生物百科非常必要。
「我餓了，做頓飯吧。」代司揉了揉面部，輕聲交代萊恩。
萊恩也沒多說其他，代司就是這樣，一旦思緒混亂就會想吃東西，不知是在發泄還是在掩蓋他的不安。
這頓飯代司吃的很難受，萊恩的黑暗料理味道越發奇怪了，可這也正好刺激了代司的精神值。
列車已經開始放緩速度，鳴笛聲強烈起來，即將停靠站台。
「嗚！嗚！嗚！」
「呲！」
車門打開！
代司起身！
「出發吧。」帽子扣在頭上的一霎，他居然笑了起來。
在代司開口瞬間，萊恩看到的不是一隻被囚禁的鳥，而是纏繞在籠邊的毒蛇，任何事物只要稍一疏忽就會被他咬住咽喉，直至死亡。
「你跟他們不同，你擁有著絕大多數旅行者所不敢擁有的渴望，或許未來，你能破開載具和霧域的枷鎖。」
這是萊恩的心聲，代司雖然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拚命勁，但萊恩知道，那表面之下，是一顆在極速跳動的理智而又瘋狂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