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目標『源霧域』

  精神值癲狂狀態的代司順著石門上的雕刻攀爬至門縫處，直接伸手抓了一把黑流塞進嘴裡。

  「嘶……」

  血痕滿布的臉上出現滿足感。

  他迫不及待地順著門縫下滑，那張嘴直到地面前都未曾合上。

  落地之後機械般的軀體仍在洪流之中進食，無論黑色的未知之流還是死或未死的斯尼克新族。

  黑色的驚濤駭浪已褪去大半，留在地上的那些不過是門後生物並不在意的殘羹剩飯，所以在離開之前，它不介意將這些東西留給門外那個瘋子。

  黝黑石門已經關閉到紙張薄厚的縫隙。

  那隻巨大的眼睛在門關上前仍舊通過縫隙凝視著那地面上的生物。

  而地面上瘋狂的代司身體值通過進食不斷發生著變化。

  15%瀕死……20%瀕死……40%衰弱……60%健康…100%巔峰！

  大門消失！代司清醒！

  寂靜……癲狂過後的寂靜！

  整個斯蘭達世界沒有一絲聲響，彷佛只剩下代司和滿地的斯尼克新族屍體！

  看似強大的癲狂狀態，只不過是能啃食一些沒有反抗力的東西以及對抗未知之物的影響罷了，要是以這種狀態對抗其他的生物，死路一條。

  目前為止，代司的每一項看似強大的底牌，都有著與之程度相當的嚴重缺陷。

  「希望萊恩做好蛋炒麵了……」

  代司徑直倒了下去，順手捏爆一顆還在跳動的、被斯尼克樹族共生的布瑞族人心臟。

  臉上的血痕褪去，改錐刺傷的雙耳已然恢復聽覺，100%的健康值令他感覺身體十分輕盈。

  「該回去了。」

  躺了一段時間后，代司站了起來，雙手十分仔細地整理著制服，將粘在身上的泥濘和碎肉殘枝一塊塊剝離。

  列車之上的萊恩早就丟失了與代司的通話訊號，此時正站在下車階梯上踮著腳尖，目光在濃霧中掃來掃去。

  列車沒有催促萊恩催啟動，也沒有下發新的協議，證明列車長還存活。

  濃霧依舊隨寒流洶湧翻滾，被撥開之處絲毫沒有代司的身影。

  忽然間，萊恩感覺到車身似乎輕震了一下，對面的濃霧似乎被某種東西推動，沖著他撲面而來。

  「嘭！！！！」

  有東西砸向月台！

  萊恩揉了揉眼睛，一個虛弱的斯尼克新族橫陳於地，距離列車只有半步之遙！

  石制地面被衝擊力剌開一道尖銳斜坑，崩起的散碎石子撞擊在車身，發出「叮……叮」的脆響。

  同時，濃霧中代司的身影逐漸清晰，他緩慢而優雅地朝列車走著，不急不躁。

  萊恩握著扶手的力氣稍微小了一些，另一隻快速揮起：「代司！再晚些炒麵都要涼了。」

  「那我回來的正是時候。」

  代司臉上露出微笑，離列車越來越近，路過時，順便一腳踩碎了還在掙扎的斯尼克新族微弱震動的心臟。

  踏上蒸汽火車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列車某種難以察覺的震動。

  「看來，我還要做很長一段時間的列車長。」

  代司拿起壓縮燃料容器，對著開合的動力爐門，一具又一具斯尼克新族的死軀被他傾倒進去，爐中的熊熊火焰也似虎吞狼、張牙舞爪，等待著他的飼養。

  「嗚！嗚嗚！！」

  列車的動力依舊通過汽笛聲嘶吼而出，但燃料爐里卻沒了以往的陣陣哀嚎聲。

  代司很生氣，所以那爐子將沒有活物可吃了。

  「代司，準備啟程嗎？」萊恩遲疑片刻，還是開口詢問，列車似乎對代司此行非常不滿，所以得儘快前往目的地了。

  「不著急，先洗澡吃飯。」

  代司摘下帽子，用手撥了撥頭髮，從裡面摸出些許不小心沾染的心臟碎肉扔進爐子里。

  「那BIH世界的任務……」

  萊恩爬上高凳，從代司肩上拿下披風掛在旁邊，眉間有些憂慮，代司似乎在刻意激怒列車。

  「直接調整線路，我們去『源霧域』。」

  代司打開車頭的門，準備先去洗個澡。

  「我覺得你需要再考慮一下。」

  萊恩認真道，他覺得代司有些過火了……

  列車長許可權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制衡列車，但此舉無疑是不明智的。

  「稍等片刻，它應該已經在整理通知了。」代司精神並不是太好，說完直接轉身走進第一節車廂，調整好水溫洗澡去了。

  在強行開啟第五節車廂前，代司曾仔細研究過列車長許可權，而這些許可權細則，萊恩這個乘務員是無法看到的。

  之前的歷任列車長都太過中規中矩，絲毫不敢與列車抗衡，所以在萊恩的眼中，代司的做法無疑是自找麻煩。

  「坐標：源霧域，

  行駛速度……」

  萊恩調整好列車軌道與行駛數據，拉響汽笛，老舊的火車冒起黑煙駛離月台，衝進黑暗濃霧。

  列車在離開月台不久，從死寂的『斯蘭達』世界地底突然翻出一顆豆芽大小的黑色苗木。

  「卑劣的『進食者』，斯尼克新族永恆不滅……」斯蘭達地面之下，似蛇行蔓延的樹根早已貫穿了整個霧域……

  疾行的列車內，

  「它的報告做好了？念念吧，唔，你的廚藝越來越出色了！」

  代司此時已經換上新的制服，正夾起一大口炒麵塞進嘴裡，轉頭看著兩耳跳動、臉色有些古怪的萊恩說道。

  側面的萊恩手持著羊皮紙，看向代司的眼神複雜，這個代司與歷任列車長完全不同，對於列車規則與列車長許可權的衝突點和把握都太過冒險，但卻十分有效。

  「根據列車行駛章程第1條：列車長私自修改列車行程，單次降低身體值60%……

  根據列車行駛章程第3條：列車長未為列車提供活體燃料，降低身體值20%……」

  80%，這幾乎是致命的，但代司好像並不擔心，捧著炒麵狼吞虎咽，斯尼克新族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吃了八碗炒麵都沒壓下去。

  萊恩繼續往下念著：

  「根據列車長守則第21條：列車長【首次身體值達到100%】，身體強度自然升階：C–晉陞C+，重新計算身體值，C+狀態保留60%，工作室道具箱獲得隨機猩紅道具*1。」

  「根據列車長守則附加條例第1條：獲取【未知生物信息】，工作室道具箱獲得隨機車廂鑰匙*1，獲得隨機金芒道具*1。」

  「嗯，聽起來，還不錯……」代司放下碗筷提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

  一柄車廂鑰匙的價值絕對遠超道具的價值，這是萊恩被困在列車第一次看到獎勵之中包含鑰匙，這傢伙到底帶回來些什麼？

  在代司看，最大的益處並不是這些獎勵道具，而是，他把那門後生物的氣息暴露給了列車。

  無論它背後的操縱者是否知曉那扇門以及知曉后又會如何，代司並不在乎，因為，對代司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

  「還有多久的路程？」代司抬頭問道。

  「換算到你的計時，大約10個小時。」萊恩單手打開胸前口袋的金屬懷錶看了一眼，隨後心思活絡起來，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你有充足的時間休息，要試新菜嗎？」

  「不要了吧……我們先去看看發放的道具。」代司猛然打了個冷顫，趕緊起身換個話題。

  「唔，好吧。」

  萊恩雙耳微動塌了下去，從高凳上順著小梯子爬了下來跟在代司身後。

  穿過一二節車廂，推開工作室的大門，壁上的翻出的暗格處已經躺著三個物件了。

  一支冷黑色的粗圓筒，好像是槍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不知何用，還有一柄古銅色鑰匙。

  代司攤開旁邊捲起的紙卷，物件的信息便顯現出來：

  「道具名稱：

  爆炸手銃（單發版），

  類別：槍械，

  級別：金芒，

  特性：

  1.緊靠爆破：與攻擊目標越近爆破等級越高，最高可達s-級別，真正的戰士，從來都是要硬碰硬！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2.殊死一搏（主動觸發）：我還有最後一發子彈！

  （第一層觸發效果：犧牲30%槍身材料轉化為額外一發子彈！）

  （第二層觸發效果：犧牲槍械化為一發致命子彈！效果觸發后槍械摧毀。）

  道具說明：爆炸爆炸爆炸！你死我亡！」

  「不愧是金芒級。」代司光是看著s—的字樣已經覺得賺翻了。

  他又抬手摸上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羊皮卷上的道具說明很簡單。

  「道具名稱：蓄能匣，

  類別：輔助型道具，

  級別：猩紅，

  道具說明：充能五小時，釋放三分鐘。」

  很明顯，就是個充電寶。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樣，鑰匙。

  「第五車廂鑰匙，s級以下謹慎開啟。」

  簡簡單單十幾個字，卻讓代司猶豫起來，第五節裡面究竟放著什麼？

  列車其他的說明都是長而滑稽，而這一條卻是短而沉默，與其說是隨機鑰匙，不如說是列車刻意為之，畢竟代司曾利用漏洞強行開啟第五節。

  「萊恩，你知道這些車廂都存放著什麼嗎？」代司看著這條說明有些猶豫。

  「具體的我也並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地告訴你，裡面絕不僅僅存放著死物。」萊恩面色凝重，雙耳朝天立得筆直，像是動物在戒備著什麼。

  「不僅僅是……死物……」

  代司渾身驟然冒出冷汗，他想，他大概猜出那些前任列車長在協議過後去了哪裡。

  即便那些倒霉蛋沒被鎖在車廂，也必然被禁錮，時間無盡迭代，那些東西卻被困在幽閉而又無法死亡的監獄。

  「呼……」

  代司點起一支煙靠著車廂壁坐下，內心開始泛起苦澀，三年，他對這輛車和霧域依舊像是一無所知。

  代司指尖的煙一點點平靜燃燒著，他的內心卻如亂麻難捋，三年來他疲於任務和旅程，停靠過太多個霧域。

  這些霧域的信息中心絲毫沒有關於地球的記載，甚至連銀河系任何星體都沒有記載。

  十分詭異，沒有記載，那列車是怎麼到的地球？而且霧域載具以及這些道具，在地球上都有相似的影子。

  另外，也沒有任何關於旅行者如何出現的記載，更加沒有旅行者載具的來源記載。

  代司甚至分不清這是真實存在的世界還是他被傳送到某個被虛構出來的空間。

  這次著急去【源霧域】的目的，也是因為在之前任務中他意外得知在那裡的信息中心有一篇隱藏著霧域秘密的《讚美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