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不請自來的客人》

  二十歲的女孩，高跟鞋，蕾絲短裙，指甲油，手鏈，項鏈，耳環，捲髮，蝴蝶髮夾，粉底，遮瑕膏，假睫毛，眼影，眉粉，口紅，腮紅……

  女孩從車上下來，直接進入楚靈雲的家。從她的眼睛看到屋內時，她就在尋找著什麼，然後眼睛發亮，高跟鞋直接跑了過去，雙手拉著周元羲的袖子。

  「羲哥哥！」女孩調皮的笑著叫周元羲。

  「花雨，你怎麼來了？」周元羲說完看著楚靈雲，她坐在餐桌邊靜靜地看著。

  女孩看向楚靈雲，然後對周元羲說：「羲哥哥，這就是你老婆！」

  周元羲看著楚靈雲，向花雨介紹說：「這是我妻子！」

  楚靈雲起身，走到花雨面前，準備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表示禮儀性的歡迎。

  「羲哥哥，我才出門旅遊一趟，你就結婚了！」女孩感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不能接受！她喜歡的人居然在短時間內就娶了別人，這個人怎麼出現的？一下就奪走了他！太快了！

  周元羲看著楚靈雲，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也怕她誤會，又希望她能理解，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楚靈雲說：「元羲，客人來了，你去園子里摘些蔬菜，做頓飯招待客人。」

  周元羲迅速去了廚房，花雨的手撲了個空，周元羲提著籃子出了門。

  屋子裡，楚靈雲和花雨看著對方。

  「坐！」楚靈雲指向餐桌邊的椅子。

  花雨坐在椅子上，包包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楚靈雲看了一眼花雨的舉止，坐在花雨對面。

  花雨的大眼睛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直接說：「實話告訴你，我喜歡羲哥哥都已經十年了！」

  「哦~你還真是個長情的人！」楚靈雲的語氣既沒有諷刺又沒有嘲笑。

  花雨聽著她的話，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明明不想在這個人面前流眼淚，可是怎麼就不聽話的流出來了！她哽噎了一下，說：「我喜歡了他十年，你憑什麼一來，你就搶走他！」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楚靈雲語氣平和，就像在聽別人的心事。

  「你們離婚！我嫁給他！」花雨眼睛放出了光。

  楚靈雲聽著這個女孩如此不經思考，說出傷人的話卻還不自知，一心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但是，她並非有意的，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正確處理事情，也不知道如何正確對待自己，也是個毫無城府的女孩。

  楚靈雲面容和緩的對花雨說：「一個結了婚又離婚另娶的男人，你敢嫁嗎？結了婚又離，說明這個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有問題，又無法剋制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正確處理問題，或者擺脫不了困境，或者屈服於現實，或者自身有不當的私心。對待自己隨意的人，又怎麼能善待他人！當然有特殊情況，但大部分如此。即便嫁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楚靈雲看著花雨在思考的臉，繼續說：「花雨，你現在二十歲，你喜歡一個人十年，那時你十歲，一個小女孩懷著一份純真的感情，喜歡著一個人，對於這樣一段感情，可以說是美好的青春愛戀。但是再過十年，那時你三十歲，到那時，你還能堅持愛這個人多久？時間和時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不一樣的。你喜歡了他十年，這份感情只要對方願意，也該有所回應了。接下來的十年，你還打算喜歡他，等一個得不到的結果嗎？世界如此之大，愛你的人總會前來，目光盯著一片葉子，足以讓你看不到廣闊的世界！」

  花雨的眼睛紅了，注視著楚靈雲，雙方都沒有說一句話。

  楚靈雲看著花雨的眼睛，知道這個女孩想要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十年喜歡一個人，要從中走出來，還需要一段過程，或許會為此花費的心力難過、哭泣，或許會不舍，也許在某一瞬間，喜歡的人，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從自己的心裡消失，變得輕鬆，眼前頓時開闊。

  周元羲提著裝著蔬菜的籃子進來，花雨抓著包從他身旁徑直走了，周元羲放下籃子準備上前，楚靈雲的手拉住了他。

  周元羲順著拉住他的手的方向看去，楚靈雲看著他說：「你還不至於讓她放棄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關愛她的家人。她將心中美好的形象想作是你，將情感傾注於你，哭一陣就好了。你現在追上去，能為她做什麼！」

  屋外車子開啟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楚靈雲放開周元羲的手，帶著疲倦的說：「你這樣，我會累。」

  周元羲看著走上樓的楚靈雲，在原地站了許久。

  楚靈雲坐在羅漢床邊閉目休息，周元羲坐在另一邊，面向楚靈雲，手放在茶几上。

  「靈雲。」周元羲見楚靈雲睜開了眼，說：「我不想我們之間有誤會。我和花雨認識近十年，她爸是靠經營鋼筋賺到了錢，可以說是暴發戶。在一次聚會上，我和她認識了，對於這個女孩我剛開始很反感，但出於禮儀沒有表現出來，她會跑來找我，雖然我們也並非經常見面。她爸媽會給她很多錢，要什麼只要能弄到就會給她，生活很放浪，奢靡，作為父母，他們缺乏教育孩子的素養！在和花雨的相處中，我發現這個女孩她的心是善良的，但她說話做事給人的感覺，沒禮貌、粗魯、蠻橫、嬌慣，父母是暴發戶，言行也有失，被人背後指責和非議也在所難免，花雨也知道了。一個女孩子，周遭都是非議和排擠自己的人，傷心和難過也會有，我會關心和安慰她。大概是這樣，她對我產生了感情。我們見面很少，讀的學校不一樣，愛好也不同。她也漸漸攀比，愛打扮自己，或許是內心脆弱不想受傷害吧。我對她，沒有男女的那種感情。」

  楚靈雲靜靜聽完周元羲的話，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並非因為這件事。現在的你，空有善心，卻不知道如何正確處理問題。生活有無限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幸運的話，可能躲過一兩件，但要躲過所有的事情，我不覺得自己會這麼幸運，也並非是個懷著僥倖心理的人！

  周元羲，我希望你能讓我感到踏實，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可以信任你，沒有任何言語，我們都能了解彼此，我可以安心的依偎著你。

  如果在我身邊的人，我為之付出的人，不了解我，用錯誤的方式對待我，傷害我，時間久了，我會累。那時候，即使我想抓住你，也沒有力氣了。

  周元羲，我並不想和你分開。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半年嗎？決定嫁給你，我便將自己的一生許給了你。如果只能分開，我接受。我決定承受最壞的結果，因為我懷著美好的希望。我勇敢的追求著，但如果我所希望在一起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人，我也該停下來，想想今後的路，以後自己的人生。」

  周元羲聽著楚靈雲的表白，沒有說一句話。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沒有說話。

  2018.7.8

  清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