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終究還是背叛
這是一條殘破的虛空甬道,虛空之力沉浮,極為恐怖,萬物難存。
時而有風吹過,掀起虛空風暴,湮滅一切。
倏爾,兩道身影出現在這條虛空甬道中,少女看著這破敗不堪的虛空之路,陡然發覺,此刻只有她二人,那隻狗和它的兩個徒弟,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這是哪兒?」她問。
「這是另一條虛空甬道,唯有一代皇王傳承一脈,方可知曉怎麼進入,我也是在來到斷境石前,才知道的。」
浮屠嵬道,他看著少女,說:「我的身份,不適合走那條世人皆知的通道,若是我的身份被那個人知道,很不妙。」
蒼凰點頭,她知道那人是誰,黑王族弟,夏壩,那是少年命中的劫!
其二人間,必有人死,然後活著的人,將更加強大,甚至能觀慕死之人大道,極為非凡。
「至於為何與那三者分開,並非此道不可告人,而是我,只能護你一人而已!」
浮屠嵬解釋,這條虛空甬道並不穩固,且此道,在東天境,也並非什麼秘密,當年姬家能夠從東天境逃出,這條虛空甬道,功不可沒。
蒼凰頷首,看一道道裂縫時而閃現,時而消失,面色微白,這條道,太危險了。
估計便是尋常大罪,如若被突兀出現的裂縫籠罩,也十死無生。
浮屠嵬神色凝重,寸天地迸發,籠罩三尺方圓,他懷抱蒼凰,踏步走出。
哧!
一道虛空裂縫閃過,竟在寸天地內,撕裂出半尺裂痕,這很可怕。
因為少年的寸天地,已有天之威嚴,方寸之間,仿若一界。
便是中位大罪,也休想傷及分毫,由此可見,這虛空裂縫的可怖。
將似馬異獸放到肩上,少年右手不斷結印,一道道符文閃爍,平息身周的出現的裂縫。
當!
一聲巨響,虛空裂縫如刀,斬在寸天地上,金石之音鏗鏘,有火星濺起。
此刻,少年已將寸天地凝聚成甲,覆在兩人兩獸身上,但依舊被斬出一道裂痕,隨著兩人的前進,這虛空裂痕,越發強大與濃聚了。
此道十里,虛空摺疊,只需一個時辰,便可到達彼岸,登臨東天境。
一個時辰后,八里地外,浮屠嵬面色微白,嘴角淌血。
此地極不穩定,甚至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但依舊還是低估了當年姬家逃亡時的後手。
還有兩里路,這將是最危險的路段,但只要不遇上虛空風暴,對浮屠嵬而言,最多也就是有驚無險,不傷性命。
九里。
浮屠嵬的臉色,越發蒼白了,右手五指被割破,難以癒合。
兩千八百丈,浮屠嵬吐血,臉色慘白,氣機萎靡。
兩千九百九十餘丈,十里路盡,盡頭便在眼前,數步之後,便是東天境。
「王妃,走吧。」
浮屠嵬微微一笑,對懷中的女子說道。
蒼凰也笑了,是莫名複雜,是釋然,然後化為譏諷,似乎是笑他,又彷彿在笑一個未知的存在,最後變成無情,太上無情。
「王上,再見,再也不見。」
她眼角有淚,卻冰冷無情,她身姿如蛇遊動,驀地一拍,浮屠嵬倒退數步,蒼凰出現在甬道盡頭,手中一張符篆浮現,向少年祭出。
轟!
虛空震動,不穩定的甬道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前路崩塌,掀起虛空風暴。
呼!
大風起,虛空碎片席捲而來。
太快了,從浮屠嵬開口,到蒼凰離去,祭出一張符篆,摧毀了虛空甬道,只是短短的數息之間。
「當!」「當!」「當!」
金石之音震耳,虛空風暴中,寸天地扭曲,彷彿隨時都會破碎。
轟!
一聲巨響,少年體內有血色火焰騰起,這是業火,當凈世靈體離開,不詳到來,業火重燃。
轉瞬之間,浮屠嵬到了絕境。
「還是騙了我么——」
少年喃喃,嘴角的笑意還沒有散去,看著那破碎的甬道,他的笑沒有收回,反而變得越發的濃烈,越發的冷酷,越發的妖冶。
「當真以為,如此便能要了我浮屠嵬的命,那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這一刻,少年氣機滔天,張狂桀驁。
他在虛空風暴中,負手而立,身上的業火,竟在眨眼之間,便消失殆盡了。
這一幕,若是被那些知曉少年情況的人看到,必定驚駭無比。
沒有龍城大陣,沒有凈世靈體,少年不是應該被業火焚體而亡嗎?
浮屠嵬邁步,體內道山經轟鳴,所有席捲而來的不詳,紛紛碎裂,融入暗金色山力之中。
早在一年前,他的道山經,便已步入第七重山境,那時,不詳對他而言,不過是本源山力的養料罷了。
若非要鑄就王道神兵,修成焚業邪瞳,他在一年前,便可離開龍城。
這一路的種種,不過是少年,藉助業火,如打造神兵一般,修至強寶體。
若非那一絲不詳,已在魂中,憑藉道山經,足以將之磨滅。
但是讓少年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接受了蒼凰之後,迎來的卻是背叛。
姬龍城中布局,當年暗處的人,究竟是誰?
重重迷霧,讓浮屠嵬看不清了。
虛空山力入體,少年蒼白的面孔恢復如常,他的臉頰,有兩道血痕溢下。
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分不清是傷心,還是瞳術的反噬。
分不清了,他真的分不清了。
少年苦澀一笑,寂滅迸發,虛空玄奧交融。
他收回寸天地,嗤嗤聲中,少年寶體染血,他神色不變,手捏拳印,對著這肆掠虛無的風暴,一拳轟出。
「虛空葬!」
轟!
拳風所向,風暴湮滅,一切都被埋葬,留出一道黑色痕迹,比之夜幕還要漆黑。
浮屠嵬邁步,踏入這道黑色痕迹中,四周的風暴席捲,轟出的痕迹被淹沒。
轟!
第二拳,前方三尺盡埋葬。
轟!
第三拳,前方三尺風暴湮滅。
轟!
轟!
轟!
浮屠嵬不斷揮拳,前方的風暴不斷被湮滅,不斷湧來,然後被埋葬。
一切都在重複。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浮屠嵬的這一拳,越發的可怖,虛空葬,葬虛空,彷彿唯有埋葬虛空,才能讓這一式成長。
轉眼間,便是一個時辰,虛無無路,即便是執掌虛空葬的浮屠嵬,也看不到光亮。
他能做的,便是不斷揮拳,不斷埋葬虛空風暴。
這條虛空甬道的破碎,讓這虛無中的風暴,變得前所未有的狂暴與強大,足足一個時辰,都沒有減弱的跡象。
轟!
少年白髮飛揚,這一拳,前方一里,風暴不見,便是拳勢鋒芒之外,那些風暴,也罕見的停頓了片刻,才從四面八方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