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血色焚天!
這一日,姬龍城百萬裡外,血色焚天,森冷而威嚴的氣機,即便相隔百萬里,也清晰可見。
氣機迎面而來,彷彿要凈化世間所有的黑暗,與不詳。
所有強大的存在,看到這一幕,都神色變幻。
他們能夠感知到,血色焚天中,有一股氣機萎靡,彷彿受到了重創,但距離實在太遠,即便是身為一品的幾位供奉,也難以感知到具體。
王城一座府邸,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手執竹書,在庭院中望著東方如血天穹,面色凝重。
在絕境中,若非有異變,多數人一生都是青年模樣,氣血鼎盛,即便壽元將歿,雖有滄桑遲暮,但也不改容顏。
可是老人白髮,肌膚鬆弛,真不知是何緣故。
姬龍城中,唯有一人如此。
長者!
孔柏!
……
「果然是打算離去,帶著蒼家的那個小丫頭,以凈世靈體,驅逐不詳,姬戰可對你這兒子真好。
可惜,你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東邊,到底有什麼……
在吸引你?!
讓你無時無刻,都想甩掉姬龍城這個包袱?
若是讓內庭的那些傢伙知道,他們的王上,組建內庭的初衷,只為離去,想必都會瘋吧。
哈!
既然你選擇離去,便不要再回來了。」
姬龍城外,一條如龍山脈之巔,有一道身形佇立。
大風呼嘯,山脈如龍。
這一刻,身形如乘龍而行,俯瞰九天。
這條山脈是龍城九條龍脈之一,當年一位篡命師改山河大勢,從他處引來,拱衛龍城。
但少有人知,這條山脈真身。
它是龍,一頭活了十萬年的龍。
它從東方來,帶著一枚山河印,在此地沉眠。
……
「這便是你最終接受凰兒的理由么?不對,似你這等人,絕不會因為此類,接受凰兒。
但不管怎麼說,我蒼辛,也算是皇親國戚了。」
蒼府中,一頭白髮的老將軍輕抿一口酒,頓時一滯,想起了這血焚天際的製造者,不禁露出肉痛之色。
「雖然你要做戲給那些內庭的傢伙看,但也不能將老夫的千木釀,一網打盡啊!」
蒼辛苦笑道。
倏爾,他眸子微眯,一抹森然閃過。
這盛世堂皇的姬龍城,也不知還藏著什麼魑魅魍魎,神器無主,你們還能忍得住?
一口千木釀飲盡。
老夫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蒼辛拂袖,一枚紫金色龍令浮現,其上龍紋栩栩如生,猙獰咆哮。
……
姬龍城向東,百萬里處。
業火焚天穹。
一道如龍身形,踏空而立,業火籠罩,焚身滅魂,但其若閑庭信步,漫步在業火之中。
「咳。」
一炷香后,如龍身影咳血,眸中妖冶血光一閃,籠罩在身周的業火徐徐散去。
他踏空而下,落在一輛三丈大小的馬車上。
馬車通體如黑金澆鑄,勾勒著一道道符文,車體浮空三尺。
在馬車之後,有兩根長繩,長繩的另一端,系著兩個身高近兩丈的大漢,正渾身乏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汗珠如雨灑落。
一日十萬里,對拉車的凶獸而言,不快,但對於這兩人,這百萬里路,是噩夢。
此刻,馬車上,噩夢的製造者一隻爪子抓著酒壺,大口的喝著,另一隻爪子拿著一枚靈果,在戲弄一隻狗崽般的夜。
「你這是又要幹什麼壞事了?」
噩夢的製造者對剛剛走入車廂的少年人道,注意的分散,讓它爪子上的靈果,被夜一口吞下,但它毫不在意,只是興緻勃勃地看著躺在軟榻上的少年。
此刻少年面色蒼白,嘴角有血,渾身氣機萎靡,顯然體內受了不輕的傷。
「王上何須逞強?有妾身在,業火難以靠近,你又何必去招惹它?」
王妃一臉擔憂地幫少年擦拭嘴角的鮮血,與臉上的汗液,呢喃著道。
「業火!困了我十年了!」
浮屠嵬搖了搖頭,沒有解釋,焚業邪瞳之事,他不願多說,且有些話,不便與人說。
王妃的凈世靈體,是最好的掩護。
可王妃本人,又何嘗不是質子?一枚將蒼家十萬戰兵,綁在他身旁的質子。
雖然浮屠嵬接受了她,此行帶著王妃,目的的確不純,想必以王妃的聰慧,早已明見於心。
故而,即便冷漠如少年,在這些日子裡,看著那張容顏,也有許些愧疚感。
這姬龍城是包袱,他一直想甩去而不得,但也不是那些人可以覬覦的。
當年林晉之事,如芒在背,讓少年寢食難安,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否則以姬戰修為,何至於十年前,在主持了少年與蒼凰的婚事之後,便魂息盡散。
更可笑的是那些姬家族老,竟還要讓一世雄魁的姬戰,日後以戰偶之身,庇佑家族!
呵!
那一日,少年葬刀染血,屠殺親族千餘人。
而後,便沒有人再阻止少年,用業火,將老城主火化了。
林晉之後還有人!
既然他不現身,那便讓他現身。
想必,因業火而受創的自己,會是一顆鮮美的魚餌。
只是不知,會釣到什麼大魚?
「解決完你們,出了絕境,這姬龍城,便傳位給姝兒,這樣,不就完美了嗎?」
少年狹長鳳眸微闔,輕啄一口千年釀,贊道:「好酒好酒,古大,走了!」
「好嘞!」
駕!
古千秋一拉韁繩,啪的一聲,巨獸賓士,兩個大漢喪著臉,跟在後面大步跑著。
寧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寧可得罪小人,莫得罪大狗!
兄弟兩人心底叉叉叉,問候了大黑狗先祖所有女性,所有姿勢來一遍,什麼觀音坐蓮,老樹盤根,老漢推車,孔雀開屏……
倏爾,狂奔中的兩兄弟臉色一白,彼此相視一眼,神色大變,目露驚恐。
「嘔!嘔!」
一眼之中,多年默契讓他們知曉了彼此心中所想,頓時大吐特吐起來,整個人立時如風箏般被兩根長繩,拖在空中,一擺一擺的搖曳。
他們怎能忘?!
那隻該死的狗,它先祖所有的女性,也是狗啊!
那一幕幕回想起來,兄弟倆淚流滿面。
這人生,算是被這隻狗給毀了。
三觀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