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機鋒,發難!
天上山,第二重境,青衫青年邁步,走在這顯得冷清的天地,心情愉悅。
此處草木蒼翠,卻有著一股殺伐之氣,寂靜無聲,走獸滅絕,飛禽不停。
一根根巨樹擎天,裂開的老樹皮斑駁如龍鱗,這裡靈氣太濃郁了,超出許多大勢力。
然而,此處卻無人修行。
在這片土地中部,有一間草廬,一座簡陋的庭院,在庭院中,有一張石桌,石桌旁,有兩張石墩。
此時,一個綠衣少年,十七八歲模樣,正在火爐上烹著熱茶。
一道嫩綠色的茶水從茶壺中倒出,拉出一縷弧度,落在茶杯里。
放下茶壺,兩杯綠茶白霧繚繚,靈氣逼人。
一隻泛白的手,拾起茶杯,輕抿一口,贊道:「你的道,更精了。不愧是活出第二世的人。」
綠衣少年搖頭,看著眼前的男子,道:「看來天真的要亂了。」
「是的。」
青年頷首,他的出現,自然有所昭示,天地不亂,他出世又有何意義。
「可你不該來這裡。」綠衣少年淡漠,林間一根被露珠壓彎的小草陡然綳直,露珠還未曾落地,便消失殆盡,彷彿從未出現過。
一股鋒芒,裹挾著鐵血殺伐,從小草中迸現,騰越九天。
這是聖者的道!
「可是我已經來了。」青年笑著,飲了飲茶,雖然聖者鋒芒展露,但他依舊,雲淡風輕。
「咦?」
倏爾,聖者一聲驚咦,他抬頭看向籬笆外,一個十七八歲的紅衣少年正踏步而來,他每一步落下,便有一股血紅之火迸發,滅盡那些草木殺兵。
「焚天姜氏!」
聖者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紅衣少年來到石桌旁,對聖者恭敬一拜,而後佇立在青衫青年身後。
其面色蒼白,但終究是到了。
「九天餘孽,本聖倒不介意斬之,以祭蒼天!」聖者笑語。
然而便是這一句話,讓那紅衣少年脊背發寒,比之穿越這座森林還要危險。
「不要嚇壞年輕人。」
青年擺了擺手,神色凝重道:「齊山毀了,已然易主!不死仙齊姜一脈,已無人存活。而今,他可能已是齊山唯一的後裔了!你真的下得去手?」
聖者漠然,如今誰也不知道齊山到底怎樣了,葯祖身隕,這是大劫。
至那年後,齊山之事,已和山界隔絕,無人能探知其所發生之事。
雖然焚天姜氏確實不容於不死仙姜氏,但終究是一族。
他真的下不去手。
怎能讓葯祖,斷子絕孫?
「既然到了,那便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聖者彈指,一滴蒼翠一閃即逝,沒入焚天姜氏體中,頓時,少年蒼白的面孔潮紅,黑色的長發披散,盡數化作了火紅。
一股焚天之火從他體內爆發。
「安心煉化吧,這是造化。」
青年開口,如寒泉貫體,少年盤坐在地,闔目搬運山力,要將造化納為己有。
「你倒是捨得——」林長青笑道,他可想不到這傢伙也有一天會如此大方,須知鎮壓妖道的聖者,可是窮人。
「終究是葯祖後裔,當年吾曾受過葯祖恩惠,今日既然見到,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兩人無言。
飲茶之聲時而響起,時而消失。
許久。
青年方才開口,道:「天地末路,你如何選擇?」
「唯戰而已!」
「你的道有殘缺。」
「第二世又怎是那麼容易活出的。」
「補天丹!」
「……」
聖者笑而搖頭。
「我可以為你補全大道。」
「我知道,大回天術!」
「你不願?」
「不願。」
「為何?」
「不願就是不願,沒有為什麼。」
「……突然發覺,跟你談話,讓人有種殺人的衝動。」
「忍忍便好。」
「砰!」
青年捏碎了手中茶杯,怒視聖者,倏爾,他笑了,怒容不見:「真是有趣,補天丹么?」
聖者低頭看去,石桌衍化,一道光幕現出,一個少年,舉院皆敵。
「是他?」聖者道。
「是他。」青年笑語。
突兀地,聖者搖了搖頭。
無人明白那二字,意味著什麼,除了他。
……
庭院,三人談天論道,直至主人家到來。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是該族族長,坐落高空樓宇,舉杯笑道:「謝諸位來臨,請共飲此杯!」
諸人抬酒共飲。
高空樓閣,皆是法境存在,至於無上,未有一人,也許那等存在,聖者會親自接待罷。
玉解抬起第二杯,道:「敬山界人族永存!」
「敬山界人族永存!」
諸人共喝!
「第三杯!」
玉解頓了頓,立時,天上山寂靜無聲。可在他將要開口之時,一聲清脆的響聲,突兀響起。
砰!
一個白衣年輕人酒杯粉碎,眾人的目光卻從未在那粉碎的酒杯上停留,他們都看向角落裡的另外一個白衣人。
那人十五六歲模樣,容貌顯得稚嫩,一雙眸子深邃,他正提著酒杯,一臉平靜地看著那個白衣少年。
「補天丹!」
有人驚呼,頓時天地間起嘩然大波,少有知曉那個少年是誰,可他們都知道,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有一枚補天丹。
高空大殿,那些法境大能,都沒有再飲酒的心思了,如果這裡不是天上山,他們早就出手了。
玉解酒杯放下,他看著那個少年人,眸中精芒閃爍,繼而恢復如常。他沒有說話,沒有阻止。
其實,他已經做出選擇了。
庭院。浮屠嵬看著那個自稱「余寒」的少年,握著酒杯的五指一緊,酒杯碎了。
下一刻,他出現在余寒身前,神通運轉,寸天地容納殘缺神通,一拳轟出。
這一拳,不計後果。
這一拳,誓殺此人。
這一拳,不為余寒讓他身陷絕境,只為平陽城的那個少女。
劍主離去,竟未能將寒杝帶回,那他就殺了此子,親自拿回她的身軀。
這一拳,余寒沒有閃避。
他嘴角含笑,那冰冷的笑,藏著唯有浮屠嵬才能明白的刻骨恨意。
這一笑,帶著挑釁。
「爾敢在天上山出手,找死!」
一聲大喝從高空傳來,天都黑了,一隻大手遮了天,向浮屠鎮壓而下。
「九幽!」
威壓之下,有人開口。
恐怖的威壓從諸多年輕一輩狼狽不堪,許多人都癱坐在地,難以承受。
這一擊,足以抹殺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