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死無憾！
章九十八
「師弟，你又何必？山界萬萬載，大帝千餘。但除卻千萬年前的靈帝，靈師又有何人成道？凌絕天下，鎮壓八荒？！」
一襲白衣飄渺，烏髮飛揚。那山雙手負背，佇立山巔！
「師兄，我的道途已然改，回頭已無路，，我不悔。」
那山身後，一個身著白衣，肩負兩道藍紋的少年含笑，少年英姿勃發，氣勢驚人。
然而，山風吹拂，他左邊衣袖赫然隨風擺動！
他……沒有左臂。
「況且，大道萬千，眾生爭渡。又有幾人能稱王封帝？！」
獨臂人很自負，氣勢磅礴，與天地靈氣相容。
「靈道路已絕，你又何必自斷道途？」那山低嘆，眸光暗淡。
「師兄，我不是你。本命山嶽之修，我道心已破，此生成就至多三品！我不甘！」
獨臂少年默然，沉聲道。
那一夜，浮屠驚現，他道心已然破。其實，少年知道。在自己自斷手臂之時，道心便已動搖，否則也不會以數百符篆盡數投殺山力鷹！
「此生有何願？」那山道。
「無它，靈王便可。」
少年獨臂，仰天大笑時，心神噴薄而出，頓時天地風雲變幻，時而有獸仰天咆哮，時而有人威壓眾生！
一念風雲變。
這，便是……靈師！
不修本命，不修山力。
轟！
匯聚變幻之雲散去，獨臂少年來到那山身旁，旋即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這是一道深且暗的峽谷。峽谷暗淡，卻是散發出一縷縷鋒銳無比的劍芒。
這是一座絕世強者的陵墓。他曾執劍斬仙！
高山之巔，一襲白衣飛揚。
凝視峽谷對面，白衣漠然。
少年未曾多言，那山轉身離開。
這裡曾是一座高大山嶽，如今卻是宛若被人執劍斬開，一山巔峰有二。
山的對面，絕頂之上，有一黑衣女子，若遺世而獨立，絕美絕侖。
在她手腕，一條黑色小蛇盤旋。
「噝～！」
靈蛇噝鳴，看著那山下山。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
……
「咳。」
浮屠無畏咳血，身形狼狽。
在他的前方，有一襲紫袍，迎風佇立，雙手負背。
「如何？你逃不掉。」紫袍男子淡漠道。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浮屠無畏擦了擦嘴角血跡，冷聲道。看著紫袍男子，他氣勢如虹，未有衰竭。
「也是。」
紫袍男子蹙眉，然後點了點頭。
這一月以來，他追殺此人，卻是讓他屢屢逃脫，而自己更是受到重創。
他曾懊惱，當初為何不在城內斬殺這個白髮少年。那時，即便日後受罰，也好過與那些凶獸生死戰鬥！
但是如今他對少年卻再無餘外殺念。
「你自裁吧。你知道，你逃不了了！」
紫袍男子凝視浮屠無畏，心中有讚賞意。若非是那個大人物親自吩咐，他不介意收服此人。這個月經歷的種種，無不彰顯此人非凡，是一把鋒利的戰刃。
「能不能逃脫，打過才知道。」
浮屠無畏搖頭，有些惘然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紫袍男子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浮屠無畏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愚蠢，可是……
看著這個面色稚嫩的少年，紫袍男子霎時才想起，這只是一個蠻夷少年而已。
紫袍男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他的確不知道山上的那位大人物怎會刁難此人，不！是想要此人性命。他能做的便是執行而已。
浮屠無畏漠然，他心中不解，感到迷茫。
然而他知道，以此人的修為，沒必要說謊。
既然如此？
那麼……
浮屠無畏似有所悟。
他知道自己很弱小，能與韓山扯上關係的只有兩個地方。
一是驚鴻！
那一夜，那個行事詭異的少年讓自己莫要在人前施展驚鴻一劍。而一月前，那個強大的白髮少年差點因驚鴻而違背自身承諾，欲殺人奪寶。
須知，山上的人極為驕傲，且那白衣人身份更是非凡。他之承諾極為珍貴，可是卻因驚鴻而生貪婪……
由此發現，帝劍的珍貴。更何況，那把劍曾說，自己不是千年前那個人，若是讓山上的人知曉自己執掌帝劍，自己必死無疑。
是否因此？
二是小傾兒，她是山上的人，當年雪姨因某物而死，讓自己將還在襁褓之中的小傾兒帶上韓山，交給他的外公。
而據那把帝劍所言，小傾兒是此代韓山嫡系後裔。他是她的外公。
是否小傾兒身份暴露，從而……
浮屠無畏思忖，看著紫袍男子，他放下心中雜念。眼神變得犀利，手中骨矛攥緊，氣勢張揚！
「也罷。」男子低嘆。
言罷，他抬起手臂，隨意一揮。
轟隆！
霎時天地轟鳴，風雲涌動。靈氣開始暴動！
一道澎湃恐怖的能量潮汐向浮屠無畏席捲而去。
這便是破山！
雖然紫袍男子僅是半步破山，從七品修為。但是他毅然可以發揮出破山境界的力量。
「破！」
破的是枷鎖！打通人體與天地靈氣貫通之道。
「呵！」
浮屠無畏面色肅然，他輕叱一聲。雙手握緊骨矛，渾身山力盡數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黑色壁障，擋在他的身前。
「轟！」
一道巨響傳開，靈氣潮汐與『牆壁』發生劇烈地碰撞。
「咔嚓。」
倏爾，一道異響響起，黑色壁障有細小裂紋散開。
「噗！」
浮屠無畏吐血，身形被震退。極為狼狽！
「咳咳。」
白髮少年咳血，看著紫袍男子，眸中一抹異色閃過。
「是不是沒想到，我既然身受重創，還能一擊將你擊傷？」
看著少年眼中詫異。紫袍男子輕聲道，聲音微挑。
「是！」浮屠無畏點頭。
「因為我是從七品修士！」紫袍男子雙手負背，淡然道。
「從七品？」浮屠無畏茫然。
「呵呵。」
紫袍男子冷笑，沒有多說，他左腳踏地，拔地而起。
青色山力迸發而出，籠罩男子左臂，他左手握拳。驀然轟出！
「轟！」
虛空爆鳴，剎那響起。
浮屠無畏面色微變，手中骨矛消失
哧！
屠刀被拔出。浮屠無畏向前斬出！
「噗！」
少年吐血，屠刀都被震飛了，他虎口崩裂開，鮮血流淌。
「咔嚓！」
紫袍男子拳頭轟殺而至，狠狠地打在浮屠無畏胸膛。少年頓時如斷線風箏，倒飛開，砸斷數棵樹，倒在地上。
浮屠無畏胸膛凹陷，骨頭被打斷了幾根，面色變得蒼白。
「一個境界的差距，不是誰都可以跨越的。」
紫袍男子淡然。他邁步而來，英姿颯爽！
「我要那份機緣，告訴我那座十九層塔是什麼秘術，我可以讓你死個痛快。」
紫袍男子直言不諱，想起那一夜的天地驚變。他的眼神頓時熾熱，那座塔很強大，那條天龍霸道無比，竟吞噬天雷。
「咳咳。」
浮屠無畏掙扎，卻是無法起身。他背靠古木，坐在地上，眼中充滿絕望，他瑟瑟發抖。
見到此幕，紫袍男子嘴角笑意更濃了。
踏步而來的紫袍男子卻沒有發現，在那雙充滿絕望與驚恐的眸子深處，卻是冷冽無比！
「那…那不是秘術？」浮屠無畏吞吐道。
「喔？」
紫袍男子頓步。他離浮屠無畏身有三丈。
「那是一件寶貝！」浮屠無畏心痛道。
「喔？給我看看。」
紫袍男子再次走出幾步。
「……」
浮屠無畏沉默。
「嗯？」
紫袍男子面色凜然，冷哼一聲。半步破山的氣勢迸發而出，驚動天地！
「噗！」
浮屠無畏吐血，面色變得慘白。他看著紫袍男子的目光有大恐懼，他已然膽寒。
「轟！」
紫袍男子踏步，一步落下，天地轟鳴，浮屠無畏七竅流血。
七步之後。紫袍男子來到浮屠無畏身前一丈。眸光睥睨，俯瞰狼狽少年。
浮屠無畏恐懼，頓時低下頭，右手顫抖著伸出。
只見，一座古樸小塔出現在他手中，散發出神秘氣機。有道蘊衍化！
紫袍男子眸光綻放精光，他左手如勾，頓時小塔從浮屠無畏右手中飛出，被紫袍男子男子拿在手裡。
「真是好寶貝啊！」
心神感知，神秘道韻濃郁，紫袍男子感覺那道門破了。
他頓時一驚。若是在此時破境，必死無疑！
法聖秘界不容七品修士！
「鎮！」
紫袍男子輕叱。心神竭力鎮壓。不讓修為破境。
「不對？」
驀地，紫袍男子面色大變，身形欲退。
然而，太晚了。
「噗！」
紫袍男子吐血。
「不！」
紫袍男子怒吼，他右臂揮出。一道恐怖的山力迸發而出，轟殺那個少年。
轟隆！
浮屠無畏被擊飛，不知撞斷了多少古樹。
然而紫袍男子的眸光卻是暗淡下來。
他的右臂淌血，那是被一隻八品巔峰的凶獸傷到的。
在他的胸膛，一根瑩白骨矛貫穿心臟！
左手之中，一股恐怖的吸力出現，他的靈魂力盡數傾瀉，十源暗淡。
「嗡。」
小塔顫動。色澤變得亮堂了許些。繼而飛射而出。
古林中。浮屠無畏走出，身形在顫抖，腳步虛浮。在他的頭頂，一座明黃色古塔漂浮，有神秘氣機灑落。
「你是怎麼發現的？」
紫袍男子開口，聲音嘶啞，且無力。
「你不急。」
浮屠無畏道。
此間的少年極為狼狽，七竅染血，胸前骨頭被打斷。體內傷勢更重！半步破山的山力太霸道了，在經脈中胡亂衝撞。
「喔？」
紫袍男子挑眉，似有所悟：「嗯。」
的確，自己之前看到此少年便出手鎮殺，未有等待。
「還有，你的左手。」浮屠無畏道。
紫袍男子看著浮屠無畏，少年真的很冷靜。自己的確不急，因為自己需要鎮壓體內傷勢。
這一月以來，此人以自己不知道的手段招惹凶獸，引來與自己戰鬥，從而有逃命的機會。
一番血戰下來，自己以身受重創，但即便如此，依然能將此子虐殺！
然而，未想……
而自己的左手……那道攻擊？他想不通浮屠無畏是怎麼知道自己右臂受傷的。
「它…是什麼？」
紫袍男子看著浮屠無畏頭頂古塔，眸中綻放精芒，他的前胸紫袍沾滿血。
「哧！」
骨矛被男子震離軀體。
「陽世浮屠族的血脈神通！」
浮屠無畏沉聲道。他接住染血骨矛，看著氣勢凜然的紫袍男子，他知道他只餘一口氣了。
「陽世？」
紫袍男子低喃，眸中精光慢慢消失，徹底暗淡。
天狼城主，身隕！
紫袍染血，雙手負背，傲然而立。
浮屠無畏嘆息。轉身離開，在他身後，紫袍男子身形漸漸變淡，終化為烏有。
他，赫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突破第三境：仙凡！
浮屠無畏知道，此人問道而死。
死得其所。
死亦無憾。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