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末路的鷹
章六十一
「殺!」
少年呵斥道,細小的眸子綻放出冷冽的精光。
「殺!」
在少年一聲令下,四周的男子皆大喝一聲,率先殺向鷹。
少年漠然,沒有出手。
他的眸光無情的看著那些衝上去的手下。
準確的說,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他父親的狗。
那個他做夢都想要殺死的男人。
少年漠然,他的眸光柔和了許些。他想到了那個傻女人,那個為了兒子……什麼都願意做的蠢女人!
「你真是個傻女人啊,為什麼每次想起那兩個該死的男人,我就會想起你呢。」
少年喃喃囈語,修長的手指劃過蒼白的臉頰,抹去了不覺間流下來的眼淚。
在少年微微失神的時候,那十多人已經與鷹交錯,拼殺起來。
哧!
劇烈的碰撞,刺耳的金屬顫音天地回蕩。
鷹的身軀在兵器交接的剎那,便已退身離開。
轟!
霎時,鷹剛剛所在之處,大地崩裂,被恐怖的山力摧毀。
哧啦一聲,鷹的長刀將身後的一名大漢斬殺,猩紅的血液迸濺,頓時鷹變成了一個血人。
猙獰的血人佇立,猙獰的面孔,有著一股懾人心神的氣勢。
見到此幕,沖向鷹的數人眸中閃過一抹恐懼,但轉瞬即逝,化為悲壯的殺機,濃烈的殺機沖霄而起,數人襲殺而至。
他們宛若絕路的凶獸,招招便是以命換傷,以他們的命換取山力鷹的受傷。
這群人他們心中恐懼,但更多的是悲涼,他們的生命本就不屬於自己,從他們進入落魂林那天起,他們的命便已經交給了一個叫做「黑狼」的男人。
身後那人是黑狼的幼子,他的命令即便是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照做。
因為他們的親人還在落魂林內安然無憂的生活著。
……
……
在數人殺機滔天而起之時,數十裡外疾行的韓山嵬面色一變,身形猛地一頓,他抬起頭來,漠然的眸子看向那處黑夜中的光明。
驀地,韓山嵬面色微凝。他轉身回望,之前所過的路線在他腦海鋪野開來,那是一條曲折的曲線,起點便是半晌之前韓山嵬看到微光之時,曲線在蔓延……
終點便是那處散發出微光的地界!
「未!!」
韓山嵬歷嘯,長長的嘯聲在寂靜的黑夜久久盤旋。
在歷嘯的那一剎那,韓山嵬的身影頓時化作一道光影,對著那道光源暴射而去。
他的前行的路徑筆直!渾身山力迸發而出,冷煞的氣機威壓四方。
「嘢!!」
韓山嵬長嘯還在天地回蕩,驟然,一道更加凄厲尖銳的鳴啼傳開。
……
……
「未!!」
「嘢!!」
遠方傳來歷嘯與長啼,還有那股席捲而來的凜冽氣勢,面無表情的少年人面色猛地一變,森冷的寒意從他細小的眸中迸發而出。
一道凄寒無比的話語從少年兩道殷紅的唇間緩緩吐出。
「你們的家人,此世無憂!」
正在與鷹亡命拼殺的數人神色變得凜然,漠然的眸間有淡淡的釋然。
他們的家人終於可以快樂的生活了。不再向以前那般,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也不會因為他們的不經意犯錯而被首領殺死。
「山力鷹,你是個男人,我們一起去下面喝酒吧。哈哈,兄弟們,退後。」
一個中年大漢郎聲大笑,一聲大吼。他的長刀猛地揮向鷹,他身上的氣勢如虹,若那凡間的煙花,顯露出凄冷的美。
襲殺鷹的人又有數人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四五人聽到中年男子的大喊,眼睛微紅,有些濕潤。但他們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無言的抽身退後。
看著那個義無反顧沖向自己的中年大漢,鷹的眸中閃過一抹敬意。
他知道大漢跟自己是同樣的人,一個為了族人,可以甘心放棄生命的人!
雖是如此,但他的攻擊卻是沒有絲毫留手,體內有些虛薄的山力盡數湧入長刀之中,猛地斬向中年男子。
此間的鷹身上傷痕纍纍,血如泉涌。這麼多人都是尋山巔峰,雖然都是第九境初期,與鷹的九境大成有所差距。
但都是同階之人啊!若非那枚神秘造化,鷹早已隕落了。
鷹已然末路,這一擊猶如對他一生的終結。
轟隆!
一聲巨響,剎那轟鳴。宛若天地驚雷,耳邊繚繞。
那人的攻擊與鷹的長刀相接,頓時二人執刀的雙手虎口裂開,鮮血迸濺。時空剎那靜止……
「噗!」
「噗!」
竭力出手的二人宛若斷線的風箏,折線暴退,鮮血飛灑開來。
中年大漢的渾身衣物被震碎,赤.裸的全身一條條裂痕乍現,猩紅的血液流淌。大漢那頭濃密粗壯的頭髮已然枯萎,慘白沾著血跡的面容泛起安詳的笑意,他的眸光發出璀璨奪目的精芒。「呵呵……」
中年男子笑了起來,轟地一聲,他的身形墜落在地,但是他卻好似沒有感覺,他的手臂微微抬起,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不屈的背影,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熟悉……
「父親啊……兒子……永遠是你的驕傲……」
大漢低喃,他眸中的精芒驀地黯淡,抬起的手臂墜落……
「兄弟!」
「兄弟!」
「……」
見到此幕,退身的數人熱淚盈眶,流淌滑下,眾人低喃,神情恍惚悲泣。他們忘卻了倒在地上的鷹……
站在遠處的少年人看著此幕,神色漠然,他感覺到那股氣勢更近了,因而他一點不急……
近了,他便清晰的感覺到…那只是個尋山八境的老鼠罷了。
「咳咳。」
寂靜的山谷,傳來激烈的咳嗽,倒在地上的鷹緩緩的爬了起來,他身軀搖搖欲墜,他渾身是血,面色慘白,且透著許些烏青……鷹的一腔熱血將要流盡!
「咳咳。」
鷹劇烈咳嗽,七竅流血,猩紅的血液止不住地噴出,嗒的一聲,鷹手中的那柄斷刀從指尖滑落,他已經沒了握刀的力量了。
鷹身形搖晃,他的胸膛幾乎被一刀切開,猙獰巨大的傷口散發出清冷的光芒,熱血噴出的剎那已化作冰涼。
森白的光芒微弱,已經無法癒合這道傷口了,或許是它的力量已然耗盡,又或許……是傷勢太重了,它不願意把力量花費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罷。
山谷黯淡起來,血液模糊了鷹的雙眸,但是鷹卻是掙扎著站立,他不願意讓那個人看到自己的族人是躺著死去的。
鷹聽到了那聲歷嘯,可他卻似乎支持不到那個人來了。
他想要大喊,讓那個人離開,不要過來,可是每每鷹要開口,喉間的鮮血便湧出……
轟!
鷹的身形終究還是倒下了,他的生命將要逝去,但他湧出鮮血的嘴巴卻是不斷開闔,道道嘶啞…輕微…模糊的聲音傳出。
「走啊……咳咳…走……」
……
……
言語雖有千萬,但時間不過是彈指數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