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月之下有話
夕陽西下,黑夜來臨,行走在大山內的狩獵隊伍也停下來,點起火堆,吃著白日打到的獵物。但顯然不如家裡那麼可口……
天上夜幕籠罩,有星光點點,更有一顆血色的月當空而照。
看著這夜空,白心中有些茫然,近幾年來他總是做著一個似而非的夢,那個很是怪異,一個宛若謫仙般的女子在哭泣,她讓自己不要忘記。可是自己有忘記了什麼了嗎?
時光若流水,一去不復回,自他蘇醒已有十多年。雖不記往事,但聽聞雪姨所言,自己是被封印在一塊山石之內,而後因其以血解封,得了再生。
然而,自己為何會被封印?那些似而非的記憶可是真實?北國赤嶺……北國?幽冥界有這個地方嗎?
越是回想,腦中越是茫然。白,他記得一些事,但卻忘了更多人。晃了晃腦袋,白站了起來,走向火明處,參與共食。
那是一隻羚羊似的野獸,但身形更大,獠牙更加尖銳,儼然,這並非真正的羚羊。
然而,此刻的它正被人在火上翻轉,發出陣陣肉香。
「來來,白,坐我旁邊。」
看到白走來,盾揮了揮手,打著招呼。
「嗯!」
白回應一聲,然後便同這些大漢們聊了起來。
十幾個高大威猛的身影圍著火堆,盛大的血氣沖霄而起,驅散了周圍的野獸,給予遭遇的人一個警告或是引路。這是一種勇氣,一種大無畏!
落魂林有兩大害,一是人,二是獸。然而,在這一年,那些綠林人隱沒,不敢對進出的部落好漢出手。而那些獸,啟靈之上的便死的死,逃的逃。因而,山力部落的狩獵隊伍便是如此「囂張」。
「白啊,我家閨女今年十歲,要不你兩湊合著?」
這時,一個略顯老態的中年人開口。他是部落族長,不參與此次「狩獵」,而是在外等待罷了,畢竟即便是全軍覆沒,還需一個人送還遺物。因而,第二境的族長便是唯一合適的人。畢竟,山力部落不複數十年前的昌盛了!
「我……」
白有些尷尬,不知所措,面色微紅。
「咳咳,族長何須如此,此行若是成,那白日後便會離去。若是失敗了,那我等皆是那條路上的白骨,獅虎兒是沒了機會了。」
這時,一個高大威猛的大漢開口,聲音洪亮。
「哎,是我一廂情願了啊!罷罷罷,就當是獅虎兒沒了這福氣。」
族長巨手一拍額頭,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然後搖頭大笑道。
「猜,今日我看到了什麼?」
一個有些瘦小的漢子開口,聲音有些尖銳。他是鷹,他的眼睛最好,看得很遠。因此便做了斥候,充當狩獵隊伍的眼睛。
「看到什麼?」
一見到鷹這般模樣,眾人便知道有好事兒了。於是紛紛嚷嚷,要鷹開口,但是鷹卻是慢慢的拿起獸皮縫製的水壺,再慢慢地喝了口水,潤潤吼。
看到這般,人們大罵鷹,有的人甚至舉起拳頭,雀雀欲試。
見引起眾怒,鷹不得不連連賠不是,然後嚴肅地說道:「我看到兩位嫂子和好了!」
「到底是哪一個啊?」
「誰和誰?」
「………」
眾人皆在咆哮追問,欲要知曉后解。而盾和老三在聽到鷹的話時,身子猛地一顫,彼此間看了一眼,繼而,開懷大笑。
族長見到此幕,亦是無聲笑了笑。
看到盾與老三那般舉動,眾人先是感到迷惑,但少時便有所覺,都笑了起來。
「來來來,開吃了啊!今天要大吃大喝,好好弄。哈哈!」
老三開始用刀卸下獸肉,遞給族長他們幾個,自己便低頭吃了起來。
透過血月之光,白似乎看到往日總是皺著眉頭的三哥年輕了許多,也開懷了許多。
拿著三哥剛剛遞過來的獸肉,白笑了笑,他知道這個話很多的男人終於放下了心中包袱。
眾人大聲叫喊,不理會老林危機,就如同在家裡一般。因為這種時機很難得!這幾個月的落魂林可以稱之太平了。在這落魂林,沒有哪個人敢在此間挑釁韓山的威嚴。
他們都醉了,心醉!火堆旁就族長與白清醒,其他人都在呼呼大睡,還不時有人說出夢話。
「白,我替他們謝過你了。」
走到白的身旁坐下,族長黯然一嘆。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這三年你做的夠多了。這次,不一樣!」
族長不住嘆息,他想起十年前那一幕,心中神傷。
「族長,可以跟我說說這次上山的事嗎?」
「可以!」
族長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緩了緩,喝一口濁酒。才有些沉重的說道:「它叫作法聖秘界,這次你們去的地方。」
「傳聞它是由太古時期的一位名為申不害的絕世強者開闢的。那位絕世強者到底有多強,不曾聽聞,但只知道很強、很強!」
「而法聖秘界則是他為韓山一脈留的底蘊。秘界內有法則,只有尋山境界的人才能踏入,尋山之上的人會被其排斥……」
「那裡面有絕世寶葯,珍貴靈獸,甚至還有仙料……」
「什麼?」
白原本只是靜靜地聽聞,沒有插嘴,但是仙料二字一出,頓時急呼一聲,他極為震驚!
「沒錯!是仙料,據聞法聖大人曾斬過仙人,而仙料便是那時獲得的……」
族長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他心裡也是波濤洶湧,不能寧靜。
白一臉呆澀,難以置信,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也會隕落。那,法聖申不害究竟有多強?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感到震驚之餘,白又有疑惑,這些秘聞族長是如何知道?
「嘿嘿,等你到了那裡你便知道了!」
族長微微一笑,打了個啞迷。然後再次說道:「而後,山上的大人物們便讓韓山界內的部落每十年,每十年進去一次,當然,不止是部落,還有那些惡人、強盜都會進去。因此,這段時間誰都不敢放肆,有什麼仇怨都不得在此間解決,否則,韓山弟子便會出手……」
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族長的聲音有些悲傷,低沉:「在裡面,防備的不止是那些隨處可見的危機,還有人!當年,矛,便是當年的領頭人,進去后沒再出來……」
「是落魂的人害死他的,他是當年的狩獵隊長,也是盾的哥哥……」
「死生造化,何須怨人?但是此仇得報,那些人該殺!」
族長悲痛不已,聲音內充滿無盡的殺意。他想起矛他們死時的那一幕幕,心中殺意更甚了。
「在秘界內許多地方都放置了天眼石,所以在外界可以看到裡面的一些場景。而當年,我便眼睜睜的看著矛他們被落魂的人以卑鄙手段虐殺而亡……」
「所謂造化,便是在裡面獲取一些貴重之物,只要拿出來交給韓山門人,便可以進入韓山修行……如此,日後飛天遁地,快意恩仇,瀟洒人生,豈不快哉?」
此間,族長眼中有一種野望,這是對那種生活的嚮往……
「那我們可以使用採到的寶葯之類嗎?」
白再次開口問到。
「自然可以,這是法聖大人留給韓山的造化,我們也是韓山之人,自然可以使用……」
「只不過大家都不曾去食用罷了,因為那些東西都是部落的命脈啊!上交的東西越多,部落便會越發繁榮……」
「況且,很多東西我們都不知道怎麼食用,太多的人因那些寶葯而死,大家都怕了……」
族長心有餘悸的說道。他想起那些走到末路的人吃下寶葯,意圖取一線生機,但除寥寥數人,大都死得凄慘無比,有的人爆體而亡,有的人全身潰爛而死,有的人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