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一命還一命
biu——!
一顆由消音手槍射出的子彈貼著蘇梅右大腿側擦過,帶走一塊血肉。
強烈的疼痛令蘇梅腳下一軟,蹌踉幾步就撲倒在地,眼鏡也摔碎了,正臉與地面親密接觸,好在草皮鬆軟,沒砸斷鼻樑,即便如此,鼻腔里也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還有泥土混合著植物的腥氣。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男一女慢慢走近。
強烈的求生執念讓蘇梅沒有徹底絕望,情緒緊張到了極點,心中卻越發冷靜,大腦飛轉著,企圖找出一絲生機。
趴了一會。
兩人來到蘇梅身後不遠,停下腳步。
蘇梅吐出嘴裡的草屑,慢慢爬起來,轉身面對兩人。
兩人身穿純黑皮衣,一男一女,臉上帶著面具。男的身材高大勻稱,面具暗影下的眼睛閃著冷光,看著蘇梅就像看一具屍體,手中握著一把小巧自動手槍,站在清冷月光下宛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女人站在左邊,胸前雙峰高挺渾圓,細腰豐臀,緊身皮衣將她的魔鬼身材描繪得淋漓盡致,哪怕看不到她的臉,也能在腦中幻想出一張嫵媚到極致的妖艷容顏。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蘇梅就認出了她是誰,正準備說話。
男子舉起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蘇梅的胸膛。
蘇梅一顆心跌落到谷底,絕望地閉上眼睛。
顯然,敵人不準備給他任何機會。
逃,逃不掉,太近了;想反擊,又遠了那麼一點,敵人將距離把握得妙到巔峰。
「好可憐哦~,這麼細皮嫩肉的小可愛,人家真的於心不忍呢,但是沒辦法呀,誰叫你要那麼聰明嘛,只能怪你投胎沒選好站錯了立場嘍~,咯咯咯咯咯~~」
女人掩嘴嬌笑,清脆的聲音里又夾著一絲磁性妖媚,宛若天生就是為了魅惑人心的妖物。
「再,見~,來世一定不要再選錯了哦~」
女人嬌聲道,還調皮地揮了揮手,就像在跟幽會完離開的情人道別。
蘇梅卻心中一顫,彷彿聽見了男人扣動扳機的聲音。
閉著眼中,感覺眼前亮了一下,然後就聽見噗的一聲,好像有什麼倒下了,一絲烤肉的香味混合著血腥味鑽進鼻腔。
蘇梅沒感覺到疼痛,睜開眼來,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男人跪在地上,側頭望著身邊,渾身像篩糠一樣顫抖著,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或者別的,因為帶著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從他喉嚨里發出喀喀古怪響聲。
女人倒下了,左胸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血肉模糊、邊緣燒焦的巨大血洞,絲絲鮮血從燒焦蠕動的內臟中濺射而出。
蘇梅腹中一陣翻滾,最終忍不住嘔地一聲,坐倒在地吐得天昏地暗。
遠處傳來機甲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地面震了一震,引擎聲熄滅,駕駛艙門打開的聲音傳來,然後又聽見有人跳落下來的聲響。
蘇梅感覺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這才好過一點,不敢再看那恐怖的畫面,掙扎著,搖搖晃晃站起來。
淚眼模糊中,看見一架銀灰色機甲屹立在月光下,一個即使在夜裡、一頭短髮依舊鮮紅如火的女人正在走過來。
「剛才那個位置只能打中這個女人,還好他可能是嚇傻了沒開槍,不過可惜,讓他逃了。」
刀刀說,淡淡微笑看著狼狽的蘇梅,「一命還一命,兩清了。」
蘇梅艱難扯了個笑容,精神和肉體都被輪番折磨了一遍,此時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感覺倒在了某種又軟又有彈性的東西上。
徹底陷入無意識之前,隱約聽見了女人的嬌嗔:「你你你你……!居然敢吃老娘豆腐?!!」
然而蘇梅已經完全昏過去了。
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清秀小男生,李玟雯情不自禁抬手撫過他臉上那道淡淡的血線,眼神不禁變得柔和,夾著一絲憐惜的意味。
「你已經很厲害了……」
她輕聲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剛褪下紅霞的臉頰又浮上淡淡的紅暈。
「喂,我親愛的刀刀,你抱夠了沒有啊,我很困了的說。」
姜小文調侃的話語通過機甲發聲器從遠處傳來。
「姜小文你是不是找死啊!」
刀刀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吼了一句,輕輕哼一聲,抱起昏迷中的蘇梅,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轉身登上早已修復的暗殺者。
……
次日早晨。
西府,許家宅邸。
砰地一聲巨響,許向白的房門被人強行踹開,一臉鐵青的許志青快步走進房,來到床邊大手一扯把被子掀開,將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許向白拽起來,右手高高揚起。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扇在許向白臉上,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立時浮現。
許向白瞬間就清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許志青站在床前,對上那冰冷到極致的目光,不由渾身打了個寒顫,捂著浮腫的左臉,一臉錯愕,「哥……?」
「別叫我哥,許家沒你這樣的敗類!」
許志青抬手指著他,「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整個愛羅的罪人!」
說完許志青就出去了。
踹門的巨響把許家人從睡夢中吵醒,卻沒聽見警衛的報警,眾人連睡衣都顧不得換,急急忙忙出房,朝巨響發出處過來。
然後就看見神情冷峻坐在前廳大堂里的許志青。
「爸,媽,老爺子。」
許志青站起來朝各位長輩鞠躬。
許向白剛好從房裡出來。
許家老爺子見他行動畏縮目光閃躲的樣子,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慢慢在首上太師椅坐下,看向許志青緩緩開口道:「說吧,什麼事?」
許志青沒說話,掃了一眼許向白。
許老爺子朝許向白揮揮手,「你先出去。」
許向白遲疑片刻,看向在另一邊坐下的父母,委屈叫道:「爸,媽……」
「出去!」
許老爺子提高了音量,淡淡掃他一眼,「別讓我重複第三次。」
儘管老人的神態間不見絲毫怒意,權高位重者的強大氣場卻在這一刻彰顯無遺。
許向白又是渾身抖了一抖,偷偷瞧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許志青,此時已經明白事情也許遠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硬著頭皮向平時最寵愛他的母親投去求助的眼神。
許母到底是心疼兒子,正想開口。
許父卻在看見許向白臉上那個掌印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站起來走過去一腳把許向白踹倒,喝道:「滾!」
這一腳是幫許向白。
許向白卻絲毫不能理解他的苦心,恨恨地一咬牙,爬起來沖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