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風雨欲來

  蘇梅感覺他問得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回答了，仔細地將進入學院後走得比較近的幾個人都介紹了一番，米懷吳父子啊，董城陵啊，塗厲艮啊，雲峰啊，以及班上幾個經常來向他請教問題的同學……等等，就是沒說聞人月。


  「哦，還有一位很有趣的學姐，也是社團里的，叫鄒靈，平時她都挺安靜的，不過一被別人叫『小靈兒』，她就會很生氣……嗯，蕭學長似乎對她特別關注，可能是喜歡的吧。」


  重生之後，蘇梅漸漸地變得善談了，特別是搬來天京進入學院以後，他改變了許多，而眼前的人更是他非常信任的恩師，不知不覺便聊得多了一點。改變他的因素來自方方面面，但對他影響最大的，應該還是那兩個人。


  一個是米懷吳，那張娃娃臉上燦爛可愛的笑容正悄然感染著蘇梅，和他相處地時候，蘇梅的情緒波動經常都會無法保持平靜，不管是鬱悶還是高興，他總能輕易撩到蘇梅。


  而另一個，毫無疑問就是聞人月了。最近兩人的關係出現了漸漸從陌生人轉變為熟人的徵兆，這讓蘇梅打心底里感到高興，那張木訥的臉上偶爾也會露出一些笑容了。


  西鄉晴明便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想了一會，開口道：「先前你沒跟我說清楚，那個塗教授到底為什麼會平白無故願意借一間工作室給你？好像還有個什麼……超級計算機？他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


  蘇梅猶豫了一會，說：「也許是因為欣賞我的機研天賦吧，另外……我跟他說了一些秘密。」


  西鄉晴明問：「什麼秘密？」


  蘇梅沉默片刻，「對不起，老師，現在……我還不能說。但請您相信，我是信任您的，嗯，塗教授我也很信任。」


  西鄉晴明問：「其他人呢？你也信任？」


  蘇梅反問：「其他人是誰？」


  西鄉晴明說：「剛才你說的那些人。」


  蘇梅想了想說：「雲峰我是信任的，因為我非常了解他，其他人的話……也許說不上吧，畢竟還不算是太了解。」


  對的，即便是似乎毫無心機的米懷吳，蘇梅也還是保持著一份戒心，防人之心不可無，蘇梅受前世的慘痛經歷影響太深，即便有所改變，也不可能完全放下謹慎處事的原則。


  聽了蘇梅的回答，西鄉晴明微微點點頭，心想看來不是姓塗，便也鬆了口氣。知道蘇梅不願意說到底跟塗厲艮說了什麼秘密，老頭子便也沒追問，轉而問道：「你之前不是說申請了三項專利嗎？後來怎麼處置了？是賣了還是自己用？」


  蘇梅說：「我是為了獎金才申請的，其實也不是太高深的技術，拿到錢之後就交給雲峰處理了，我沒插手。」


  所謂的不高深，其實也就是對蘇梅自己而言，在未來數年後那個時代，那幾項技術也許是有些落後了，而代替的技術也是蘇梅自己研究出來的，但是對目前來說，那三項都是剛剛出世的新技術，可他自己卻忽略了它們的珍貴性。


  老頭長嘆一聲，轉身抬手扶著蘇梅的肩膀說：「蘇梅，我知道你很有才，沒把那些東西放在眼裡，為什麼你會懂得這麼多，這是你的秘密，我也不問，但是，你以後再也不要做這種事了，能答應我嗎？」


  蘇梅怔了怔，「做什麼事？申請專利還是……」


  「把你的技術交給別人處置。」老頭說。


  蘇梅看見老人認真的表情，點了下頭，「好，我答應您。不過，為什麼您要這樣說？」


  老頭拍拍蘇梅的肩膀，又是嘆息一聲，沒回答蘇梅的問題，背著手繼續向前走去。


  「走，去看看你的劍道部。」


  說是讓蘇梅帶路，但西鄉晴明似乎也很熟悉這裡的環境，一路上他都是走在前頭，蘇梅也沒注意到這有多奇怪，潛意識裡還以為老頭是看了路標。


  時間是下午三點多，大多數學生都在上課，加上老頭挑的都是比較偏僻的一些小路走，這一路上便都沒有遇到人。


  劍道館沒開門，好在鑰匙不止蕭還和副社長手上那兩把，蘇梅讓老人現在門外等著，然後去了一趟不遠的管理處，出示學生證驗證了社員身份，拿了鑰匙回來開門。


  進了館內，老頭便把大門關上，好在屋頂開著許多個大天窗，光線還不算太暗。


  蘇梅正疑惑著，西鄉晴明說：「去拿兩把劍來。」


  蘇梅便去道具室拿出一把木劍，回來遞給西鄉晴明，「老師您要做什麼？」


  西鄉晴明用動作代替回答，一劍朝蘇梅刺來，既快又狠，在天窗卸下的光柱中拖出一道殘影，速度竟是比蕭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兩者的風格似乎也有一些相似！

  蘇梅因為在拿劍的時候便隱約猜到了一點，突然受襲雖然心裡一驚，好在還有些準備，右腳在地板上重重一跺，身體便傾斜著向後退，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這一劍！

  啪——！

  腳掌拍擊地面發出脆響，西鄉晴明絲毫不見剛才路上老態龍鐘的模樣，一個遠距離大跨步追上，又是一劍刺來！

  蘇梅的一跺之力已經到了極限，退無可退，身體瞬間向後倒下，右手后翻在地上一撐，木劍從他鼻樑上方不到一分米處掠過，蘇梅的眼鏡倒影木劍的紋理，鏡片下面的眼睛里難掩震驚。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位師傅竟然在劍道上也有如此之強的造詣！


  如果西鄉晴明這一劍順勢往下劈，蘇梅避無可避！

  然而老頭並沒有這樣做，而是突然收了手，不再攻擊。


  蘇梅右手一軟，倒在地上，躺了許久才平復激烈的心跳，站起來看著默不作聲的西鄉晴明，艱難吞了口唾液，聲音發顫地喊了一聲：「老……師……？您這是……」


  「有覺得相似嗎。」


  老頭站在光柱外面，聲音從昏暗處幽幽響起。


  蘇梅不解，「跟誰作比較？」


  「剛才送你回來的那位學長。」


  「呃……您為什麼這麼問？難道……」


  「別問，也別亂想，只需回答我。」


  蘇梅回憶著見過的所有蕭還出手的畫面，想了很久，最終有些遲疑地點了下頭，「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像。」


  「……」


  西鄉晴明沉默許久。


  「把今天我和你說的話，甚至，把今天見過我的事，都忘了。」


  ……


  直到晚上把西鄉晴明送上回宜市的特快列車，蘇梅都是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老頭的話神神秘秘地，讓他完全摸不透是什麼意思。


  但是，隱約中，蘇梅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安，預感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