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你……不是女人？

  第一場考完，兩人離開考場。


  蘇梅問陳良：「怎麼樣？」


  陳良點點頭說還行。


  第一場算是軍事基礎知識的檢測，所有考生都要考，沒什麼難度，報考的人里90%都能過。


  接下來就是各院系的分考了。


  「整個學院就三千人不到，卻佔了那麼大一塊地，果然凡是掛著第一的就是不一樣。」


  走在前往分考場的路上，陳良一邊四處張望，不時發出嘖嘖驚嘆。


  「別逛了，下一場快開始了。」蘇梅看了眼時間說，「知道考場怎麼走吧？」


  陳良掏出手機晃了晃，「有地圖，我又不瞎。」


  蘇梅點點頭，正想分頭走，就看見董城陵正朝這邊走來，兩人便站在原地。


  「兩位看來報的不是同一個系？」


  董城陵臉上一如既往掛著溫和笑容，看起來整個就是陽光型男代言人。


  蘇梅點了下頭就沒說話了，表情依舊木納。


  陳良有點自慚形穢的樣子，朝董城陵伸出手，扯著僵硬笑容搭腔：「你好，我叫陳良，跟蘇梅是老鄉。」


  董城陵已經看出蘇梅是沉默內向的人，對他稍顯冷淡的態度也不以為意，伸手在陳良手上搭了一下，笑道：「陳兄，不知你報的是什麼系？」


  陳良指了指蘇梅，「他是機操系，我機研系。」


  「哦？！」


  董城陵詫異看著蘇梅，「你報了機操系？」


  蘇梅點頭說是的。


  董城陵上下打量他，「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一般來說機操系學生的體格……都會相對比較壯一點。」


  蘇梅說：「還好，你也沒多壯不是嗎？」


  董城陵愣了愣，「你知道我報的是機操系？」


  蘇梅心裡一驚，腦子飛快一轉，不動聲色地說：「抱歉，剛才看了一下你放在桌上的准考證。」


  董城陵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忽然拉起右手衣袖拍拍肌肉結實的小臂，笑道：「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挺壯的，不過就是那什麼……俗話說的『脫了有肉穿衣顯瘦』吧。」


  他故意用比較粗鄙的說話方式來和蘇梅交流，想以此拉近和蘇梅的距離。


  蘇梅不搭話，抿嘴扯了下嘴角，露出個勉強可以稱為「微笑」的表情。


  董城陵覺得自己成功了，朝兩人揮揮手，「看來兩位還有點事要談，那麼，我先過去了。」


  說完便乾淨利落地走了。


  等他走遠，陳良扯了下蘇梅的衣袖，「怎麼我看你好像不怎麼喜歡他？」


  此時蘇梅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淡淡地說：「你也別跟他走太近。」


  陳良一愣，「啥情況？你……以前就認識他？」


  「沒見過，就是聽過一些傳聞。」蘇梅含糊道，「不過也不算什麼壞人，就是城府有點深。」


  「那他幹嘛沒事拿臉來貼你冷屁股？」


  蘇梅無語，「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呃……」陳良撓撓後腦勺，「其實還好，跟你待久的人應該能感覺到。」


  蘇梅想了想，看著董城陵消失在前面林蔭小道的身影，輕聲說：「也許就是他的一種直覺吧，在他眼裡，我們就是類似備胎的一種存在，現在沒事就套套近乎，萬一以後我們功成名就爬上去了，有事的時候可以念著交情給他搭把手之類。這是他們那類人都有的通病。」


  陳良狐疑看著他，「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懂的。」


  「我也不懂。」


  蘇梅怕露出破綻，不想再說下去，推了陳良一把說：「別耽誤了，走吧。」


  話題到此為止，兩人分頭行動。


  第一軍事學院設有六大院系：政治理論，軍事指揮與思想理論，戰爭謀略，工程與武裝機械研發，武裝機甲操作理論與實戰，信息工程技術與實用。用簡稱來說的話，那就是：政治系，軍事系，戰略系，機研系，機操系，信息系。


  人數上，政治系和軍事系是最多的，這兩個系每期都有兩百名學生左右，而機操系和信息系則是墊底的，整個系就幾十號人。


  如陳亮所說，即便加上即將入學的新生，整個學院的學生也就將將接近三千人。


  當然，求精不求量向來是第一軍事學院的辦學宗旨，從這裡隨便挑一個學生出去，放別的學校里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此時此刻此地，於站在操場中幾十號報考機操系的考生眼中，便覺得精英裡面混進了一個渣渣。


  蘇梅就是那個渣渣。


  時間是上午十點多近十一點，春日溫和的陽光灑在所有人身上，眾人已經在此站了一個多小時，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種考試方式，連這一個多小時都站不住的，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一陣風刮過，將眾人的衣衫都吹得貼身，於是各人的身材顯露無疑。


  蘇梅站在隊列前頭，雖不是幾十人里最矮的那個，但是最瘦的那個，就連僅有的四五個妹子都比他壯多了。


  而且他還戴著副黑框眼鏡……


  眾人跟身邊剛認識的朋友交頭接耳，疑惑一個這樣的傢伙為毛會站在機操系的臨考隊列里。


  「肅靜！」


  隊伍前頭是一個鐵皮大涼棚，三名身穿花綠軍衣的教官站在高台上。


  當中那位站出來大喊一聲，響亮的聲音震得眾考生心頭猛地一顫，紛紛閉了嘴。


  他叫吳剛岩，正如他的名字一樣，臉部輪廓如刀削斧刻一般，不怒自威，身材也是高大威猛。


  吳剛岩是主持這一考試環節的主考官，還是學院機操系的主教官，少將軍銜，機師等級毫無疑問是最高的六級。


  在在場的許多考生心裡，吳剛岩就是最耀眼的偶像，其二十多年的奮鬥史簡直可以寫成一部傳奇巨著，特別是他那深陷重圍仍擊殺三架敵機成功逃脫的一戰，在愛羅民間廣為流傳。


  看著筆直站在高台上的吳剛岩，幾個女生閃亮的眼睛幾乎都要冒出小星星來了。


  吳剛岩掃了一眼操場中的眾人，「這是你們的最後一關了，喊到名字的人，去訓練館接受實操考試！」


  然後他看著手中的名單，大聲念出幾個考生的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人便由吳剛岩身邊的一名教官帶著，十分鐘后，再領走一批，兩位教官輪流往返帶人走。


  「蘇梅！」


  第三批便輪到了蘇梅，他的名字被吳剛岩大聲喊出來。


  蘇梅大聲答到，邁步走上前去。


  吳剛岩低頭看著名單，正想念出下一個名字，視線餘光瞧見走到高台底下的清瘦年輕人，他抬起頭來，看見蘇梅時愣了一愣。


  「你……不是女人？」


  「……」


  寂靜片刻，全場轟然大笑。


  有人在後面嬉笑著調侃：「教官，我們都認為他有女扮男裝的嫌疑，強烈要求當場驗證！」


  吳剛岩瞪了一眼出聲者，那人頓時噤若寒蟬，乖乖閉上嘴巴。


  笑聲立止。


  蘇梅抬頭和吳剛岩對視著，平靜說道：「回教官，我是男的。」


  吳剛岩面無表情，指了指蘇梅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你有近視？」


  蘇梅說：「是的，天生就有。」


  吳剛岩又問：「多少度？」


  蘇梅回道：「420度。」


  這是一個中度偏低的數字，具體點說就是不帶眼鏡看東西很模糊，五米之外完全看不清。


  吳剛岩皺起眉頭想了一會，看著蘇梅問道：「你為什麼要報機操系？」


  「回教官，我喜歡駕駛武裝機甲。」


  「還有呢？」


  「沒了。」


  「……」


  吳剛岩緊盯著蘇梅，彷彿要把他看穿。


  「報告教官，蘇梅同學在之前的各項測試中都表現優良，我認為不應只因近視而拒絕他，否則學院將損失一個優良機操人才！」


  一片靜默中，突然出現了董城陵的聲音。


  眾人紛紛側目，不少人都認出他是董家獨苗，頓時看向蘇梅的目光就複雜起來，許多人都在心裡想：這傢伙攀上這麼條金枝，以後定然要飛黃騰達了。


  吳剛岩抬眼看向人群中的董城陵，沒有責怪他突然出聲，看那樣子，兩人顯然互相認識。


  蘇梅想了想，把自己的檢測結果單拿了出來，走過去遞向高台上的吳剛岩。


  吳剛岩彎腰拿起檢測單，只簡單一掃，心裡就震驚起來。


  在來這個操場之前，所有報考機操系的考生都接受過了三項測試：神經反應速度，手速，其餘各項身體素質。檢測結果單上，蘇梅的前兩項被蓋了個大大的紅印章：s+，而最後一項身體素質，則是一個a。


  「兩個s+……他的身體素質……竟然有a？！」


  看著身材清瘦的蘇梅，吳剛岩有點無法相信。


  蘇梅靜靜站著，心裡沒有絲毫驚亂。那個a還是他藏了點東西的結果，練拳四個多月，他的身材雖沒多少改變，但身體素質卻並不如表面這般不堪。


  許久。


  吳剛岩嘆息一聲，揮揮手，示意身邊的教官把人領走。


  蘇梅回頭，透過人群縫隙感激地看了一眼董城陵，對方還以溫和微笑。


  「也許……那些傳聞只是人們對他的偏見？」


  如此想著，蘇梅和另外四人隨教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