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守護
「啊~看起來你和五條見過面了，良善君？」
留著高馬尾的僧袍男人看著渾身青紫的千原良善，露出嬉笑面孔。
「嘛，對腦子灌這種無用信息。只能轉化成肉體承受了，對上咒術師，真是麻煩。」
「撒~良善君平安歸來，真是幸運~」
打開紙質菜單，僧袍男子開始點菜。千原良善套上新的T恤，渾身的肌肉消退，恢復成纖細的四肢。與五條悟的戰鬥消耗了太多的咒力，需要大量進食補充。
「你就是千原良善？」
坐在僧袍男子身旁的獨眼人開口，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造型抽象的未知生物。頭頂形似火山口，皮膚呈現山灰色，巨大的獨眼平添了幾分喜感。
「特級咒靈，漏瑚。領域是蓋棺鐵圍山，很厲害呢壺醬~」千原良善左手捧陶瓷茶杯，抿了一小口，俊美的眉眼眯成細縫，語氣十分溫柔。
「喂喂喂，你這傢伙，不是敗在五條悟手上了嗎？」
「沒有哦~戰鬥並沒有結束，已經種下領域呦~」
種下領域？這個眯眯眼在說什麼啊？
漏瑚一臉疑惑，這個傢伙長得跟女人一樣，身上沒有咒靈的氣息，難道是詛咒師？
「五條悟的實力就由壺醬來確認吧？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沒有理會漏瑚的質疑，術式的效果，他也很期待。為了不出現咒靈傷亡，被動術式或許會成為救命稻草。
「你是左利手，是我記錯了嗎？」
夏油傑吞下一塊豆皮壽司，露出艱難的吞咽聲。沒有淡口醬油的壽司太乾澀黏舌，千原良善沒有點菜天賦，完美避過正確的選擇。
「傑哥，你也是這麼覺得吧？」
「沒有哦，正面擊敗五條悟，不如封鎖他的行動來得現實。」舉起左手，豎起食指，左右輕搖，夏油傑指著額頭，「你知道啦~那個東西~」
「獄門彊？」
「那個噁心的肉塊？」橘發少年嘴裡叼著一袋青汁牛奶，坐在千原良善的左手邊，一把扯過夏油傑手上的菜單，「點我的了嗎？」
「你作業寫完了？」千原良善伸出左手，拍向千原正直的後腦勺。
「喂！太過分了吧？對我用術式？混蛋大哥！」
夏油傑雙手托腮，看著逗弄弟弟的千原良善，也跟著笑了起來。
池袋第二醫院，搶救室
手術燈失去亮光，少女花一樣的生命隨風流逝。死者父母哀嚎著，無法接受失血過多的說法。十六歲的少女，在昨夜的尖叫后，被人流淹沒。
「為什麼？為什麼！瀨香可是優等生啊！要考進東大的啊！」
早乙真知子掩面哭泣，女兒的死讓她幾欲崩潰。五歲的女兒由她獨自帶大，她在保潔公司的微薄薪水都投入到資本教育里。不斷的貸款，讓真知子背負了常人難以理解的負擔。
是解脫嗎？早乙瀨香的離去讓中年女人陷入更痛苦的深淵，往後的日子裡，真知子女士必須每個月從薪水中抽出八成還款。這樣的日子，將會持續到四十年後。
「瀨香……」
早乙真知子癱坐在地，眼神空洞凄愴，摟住救護擔架，擋在手術室門口。沒有人可以驅趕她，直到被推搡，被保安當作瘋子摁在地上。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這樣？」
醫院走廊，五條悟嚼著洋李干，觀看這場鬧劇。
「是自殺，真是嚴格的母親。」
空氣中流逝的微量咒力讓他略感不適，在教育完虎杖悠二后，他循著千原正直的氣味追到了這裡。
「在這裡就消失了，消除存在感的術式真是令人羨慕。」
窗外的雨還在下，五條悟貼著玻璃，哼著奇異小調。
「千原正直不是兇手，他離案發地點有一千三百米。即使是領域，也無法這樣使用。致命傷是顱骨洞穿，沒有硝石反應，沒有火藥殘留。」
校醫家入硝子收好鑷子，用手幫撫過少女圓睜的眸子。平靜地寫著屍檢報告，對五條悟的自言自語不是很感興趣。
「你受傷了，一年級的五條老師。」
「誒？是在關心我嗎，家入小姐？」
五條悟抖肩，吃掉一小塊桂花羊羹，伸手掏口袋。
「是千原正直的術式，他又出現了，你們怎麼遇上的？」
「畢竟是在逃的特級咒靈，雖然外表上看是青澀的國中生。」用手指擦掉嘴角的糖漬，再伸出舌頭舔去，五條悟的語氣嚴肅起來。
「甜食黨真可怕。」家入硝子輕嘆，看起來五條悟即便掌握了對方的信息，也不會分享給高專，「獵人的佔有慾，不太符合五條你的風格。」
「那個孩子是不一樣的。還有哦~我並不在乎他，懂？」
明明就很在乎！不愧是你！
撩動茶色長發，二十八歲的美女校醫感嘆工作不易。雙手攤開，淺綠色的咒力附著皮膚，她需要治療五條悟的右手。
「不用了，硝子。這可不是咒力感染，是領域哦~」
「千原正直的領域術式似乎都是帶有破壞性的吧？當時還有另一名可以使用領域的特級咒靈？」
「沒錯呢，他的哥哥也是。不過沒有身為咒靈的身體特徵，也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殺意。」
術式反轉！治療！
在接觸到五條悟右手的一瞬，淺靈色的咒力被蒸發，家入硝子的雙手被彈開。
「誒呀！原來是這樣呢~」
術式是在他按著千原正直的肩膀發動的，從頭到尾，與千原二人的肢體接觸只有一次。既然沒有術式描繪，就是提前預留在肩膀上的。
「哥哥意外地在乎弟弟，設下禁錮術式，確實是個弟控。上當了，狡猾誒特級打工族。」
「那千原正直為什麼在這裡留下氣息？」
正常咒靈在被祓除前，喜歡東躲西藏，這種明目張胆的情況確實少見。
「早乙瀨香，是他的戀人。」
「哈？」
家入硝子一頭黑線，五條這傢伙又要開始奇怪的猜想了。
「他在停屍房大門上留下術式，是驅逐想要佔用早乙瀨香身體的醜陋咒靈。可以借看一下相鄰兩個班的花名冊，會有發現的。少女漫畫里，隔班相戀的劇情很爛俗吶~」
「我們還是討論兇手吧，五條老師。」一旁存在感稀薄的輔助監督伊地知高潔忍不住打斷五條悟，將話題引回案件本身。
「都說了，是自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