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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心跳

  趙茗有些疑惑的瞧著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點了點頭,道:「至尊今夜的心緒有些……可是因為大督帥?大督帥的武功雖然被人廢了,但大督帥的才能還在,至尊又何必……」


  她剛說到這裡,卻見新武皇帝搖了搖頭,於是止住了話頭。也沒有發現,新武皇帝抬頭看向桃源山的方向,滿滿的都是擔憂。


  兩人雖是夫妻,卻也是帝后,因為長年的疏離,其實並不如何了解對方,今日算是初步的坦誠心扉,卻發現彼此間竟然隱隱的竟是有些默契。


  新武皇帝沒有繼續有關李樂的話提,搖了搖頭道:「梓潼應是知道的,朕要稽查天下。」


  「自是知道的。」趙茗笑了一下道:「臣妾也知道,至尊將來想要做成為『大帝』的,至尊有大心胸。」


  「嗯。」新武點頭,道:「對於將新武皇帝變成新武大帝這件事情,朕從未懷疑過,因為朕知道,朕有這個野心,亦有這個本事與能力。梓潼,阿茗,過兩日修書給淮侯,讓國丈帶著全家來京城吧。」


  聽到這話,趙茗的臉色瞬間變在煞白,一品國侯,淮侯趙德正,當朝國丈,她的父親,難道……


  新武皇帝瞧著皇后嚇白的小臉,搖了搖頭道:「淮侯的問題不大,但也總歸是有問題的。劉明遠案牽扯太廣,這次清洗是必然的事情。國丈當年雖未落井下石,但那時他與舊黨走的太近了。而且,淮侯還有其他的問題……朕讓淮侯舉家來京,是為了保護他。」


  皇后木然,過了片刻后跪倒塵埃:「多謝至尊周全。」


  新武皇帝笑著將她攙起:「好了好了,梓潼為正宮之主,朕回護一下老丈人又有何不可。這些事情便些放著吧,我們說說下面的事情。比如……」


  「比如?」


  「比如生孩子的事情。」


  趙茗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低垂著眼帘,有些羞澀的道:「且請至尊回殿內,臣妾伺候。」


  新武皇帝搖了搖頭,將她抱入懷中:「不回殿里,就在這裡。」


  「這裡?」趙茗驚慌。


  「這裡!」


  「陛下,好過份……」


  ……


  花香衚衕,一間宅樓內。


  輕紗帷幔里,傳來女子壓抑而滿足的呻吟。


  男子長長悶哼的呼吸,將這一曲調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床上,兩具光潔的軀體依舊纏繞在一起,似是永遠不想分開。


  女子委婉的身體漸漸脫開,平躺在床上,側頭,迷離而又嫵媚的眼神看向旁邊的男人,道:「都四回了,來日方長,何必這麼賣力?」


  男子輕笑,將她攬入懷中,笑道:「有些事情,總是要賣力些的。」


  女子翻身,半邊身子壓在了他的胸膛上,伸出柔嫩可調素琴的手指,輕輕在他結實的胸口上畫著圈,巧笑一下,道:「故人,你的心有些急。」


  莫惜朝翻身,將她壓住,道:「故人覺得,我不該急?」


  穆青蓮輕輕推了推他,道:「過猶不及……」


  莫惜朝微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挽著她的秀髮,道:「說些瑣碎事吧,這樣高深莫測的談話很生分。」


  穆青蓮輕輕一笑,道:「那便說些家常話吧,夫君覺得妾身剛才穿的那身百摺裙好看嗎?」


  「好看……」


  兩人細細瑣瑣的聊著天,從衣裙說到繡鞋,又從繡鞋說到胭脂。說了些左近樓里的女主人,談了些南北往來的有趣事。詩詞上的意境,音律里的韻味,《竹書》中晦澀難懂的解釋,《問天》里怪誕難識的疑惑。


  京中奇聞,武林異事,自然也少不了天下第一才子李知安詩篇,話本。


  「他就是個怪人,奇人,異人,世間少有的天才。他似乎對任何事情,任何學問都懂,但卻只是做一個開頭,把剩下的問題拋給別人。他的權謀之術極深,似乎天生就是個陰謀家,但他卻不怎麼熱衷於此道,隨手揮揮,放了過去。」


  「他的武學根骨極好,似是天生便該練武,資質悟性更是我生平僅見。難以想像啊,什麼人可以在十二歲時便達到宗師之境,實在讓我嘆服。若他是個根骨悟性極佳的武痴倒也罷了,這世上有太多的天才,我卻也不足為奇。」


  「但他會的東西實在太多,處理的事情也很雜,隨手拋出一個想法,便能讓人潛心一輩子去探究。即便是這樣,他的武功依舊能練到這般地步,卻是我極為佩服他的原因。我雖與他是好友,是知己,也不過是在權謀與人心算計方面默契而已。我不如他太多,即便這些年來我們彼此學習,我亦是不如他的。」


  莫惜朝用緩慢而又底沉的聲音說著這些,臉上帶著笑容,平靜無波。


  接著那笑容開始綻放,繼而發自內心的瀰漫了他的臉龐:「他有一點不如我,他不會下棋,黑白子的起手都不會……不是他不會,而是他不想學。他更喜歡將棋子錯亂擺放的感覺,讓人尋不著痕迹。」


  穆青蓮技著下巴,爬在他的胸膛上,笑道:「會的太多,心思又沒定數。不是個好人,難怪這人如此好色,卻也是個不鍾情的。當年妾身痴迷他的詩詞,以為他是個真情真性的人,卻沒想到原來不過是個心思繁雜的涼薄寡淡之人。」


  「莫郎雖亦是權謀大家,經於算計,心思也是極為繁雜的,但本身卻有赤子之心,內里明亮萬分,雖面上平靜,但心如猛虎,躁動隱於水波之下,情真卻又古波無驚,無甚才名,但卻自有華章。妾身倒是愛極了的。」


  她說著,輕輕咬在了莫惜朝結實的胸膛上:「從未想過郎君這般好……」


  莫惜朝微眯著眼睛,顯得有些迷離,輕輕撫著她的秀髮,喃喃道:「知安啊,並非夫人所說的那般不堪,他亦是有真性情的。雖乖張,淡漠,薄涼,但卻有熱血,有激昂,可託付。如他的虎……」


  他的虎,叫來福,是黑虎。沉黑皮毛閃著光亮,隱於暗處無人查覺,突兀出現,驚人心膽!

  ……


  黎明,桃源山,水潭。


  整整一夜,水潭波瀾無驚,安靜的讓人恐慌。


  李樂潛入潭底,一夜沒有動靜。


  守在水面上的四人,若不是時不時收到張行知一切平安的信號,只怕早就忍不住沉下去將他打撈上來了。


  什麼人可以潛入中一整夜而不出來?


  梁九溪自問以他大宗師的能為,可以辦到,應運龜息之術就算半個月也沒問題。


  雲斷,白天羽,丁亮三人亦覺得,以他們的本事潛入水中三五日不出來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問題在於,那個給自己綁了兩顆沉重鐵球的傢伙,是個武功盡失,丹田碎裂,身有暗傷,真力全廢,孱弱的像只小雞仔,比尋常人還不如的傢伙。他怎麼可能在潭底的水壓之下堅持這麼久?

  這讓他們感到擔心的同時,又隱隱有些好奇。


  「時間太久了。」丁亮沉聲道:「雖說行知道長那邊發來的信號是安全的,但是我覺得事情總是有些不妥當。下去看看,看他怎麼樣了。」


  雲斷點頭,沒有說話。


  白天羽皺眉,道:「應該是沒事的,不過下去看看也好。」


  「雜家去吧。」梁九溪沉聲道:「依著他原本的推算的判斷,他此時身邊應該有十分兇險的真力亂流,細碎流水如細密小刀,十分恐怖。你們三人雖說也是高手,李三安排你們接應亦是想著萬全,但若真如李三所說那般,怕是你們三個抵擋不住,雜家下去看看。」


  其他三人雖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但這個時候卻也沒有那份攀比的心思,齊道:「拜託天策老門主。」


  梁九溪點點頭,道:「雜家下去之後,周圍的事情便拜託諸……」


  他才剛說到這裡便立刻停住了,長長的壽眉輕微一顫,緊接著,眉頭便鎖了起來。


  其他三人立刻發現了他的異樣,紛紛屏住了息。過了良久,梁九溪都沒動過,像是一隻木雕一般的立於水面。


  白天羽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梁九溪猛的一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言。


  便在他這個抬手的動作剛作出來的時候,平靜無波的水潭上突的泛起了一陣輕微的波瀾。不過只是一息的時間,緊接著第二道波瀾自水底擴散上來,帶起層層漣漪。然後,這樣的波瀾越來越多,如同水沸般的層層冒出。


  瞧著水面上的異動,四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深刻的疑惑。


  沒過多久,那一層層的波瀾變成了整個水潭的陣陣震動。


  「咚!咚!咚!」似戰鼓在錘擊,又似悶雷急促,然而卻並沒有什麼實質的的聲音傳來,只有水面依舊在不停震蕩著,看似緩慢,實則急促,一息便是一震。


  四人的臉色從起初的疑惑,變成了震驚,繼而滿眼的不可思議,好像看到了這世界上極為荒誕,又極其怪異的事情。


  半響之後,雲斷盡量將自己的心緒壓下雲,可發出的聲音卻還是帶著些許的顫抖:「這……這……是……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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