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鑽營
孫天機不合時宜的話，讓氣氛陷入了沉默。大商的皇帝會發瘋，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卻不適合明著說出來。特別是不適合當著當今至尊的面說出來，這會讓新武感到難堪。
但是在這一陣短暫沉默過後，新武卻輕輕的笑了起來，道：「不會了，到朕這裡就不會再瘋了，因為朕將在有生之年終結這一切，朕相信朕的玄衣。」
孫天機哈哈大笑，手中煙桿宛轉一下，道：「至尊好氣魄，老夫相信你。」
李樂皺著眉，想了一會，問出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至尊，聽說過不了多久西遼與北遠的使者便要進京了？」
新武皇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搞不明白他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點了點頭道：「不錯，中秋節朕要舉行一場典禮，接受各國的朝賀。知安，你問這個幹什麼？」
李樂想了想，嗯了一聲道：「如果可能，今夜過後，我想跟各國的使者們都見見面，特別是北元與西遼這樣的大國。」
新武皇帝更加好奇，又問道：「這應該是禮部的事情，你參和進去做什麼？」
東方卓咕的笑了一聲，開玩笑道：「若是屬下猜的不錯，大督帥應該是聽說了北元烏達罕部的烏力塔娜公主，亦會隨同使者到來，所以便想去會會那位北國胭脂。呵呵，畢竟，傳說中那位塔娜公主可是有傾國之貌的，大督帥色心再起也是應有之意。」
聽到這話，梁九溪嘎嘎的笑了起來，這樣難聽的笑聲竟然會讓人覺得十分爺們兒，實在是奇了怪了。然後便聽他說道：「李天刀好色之名已經廣傳天下，只怕那位塔娜公主知道了你的惡名之後，會聞風而逃吧？」
孫天機沒好氣的瞪了李樂一眼，道：「老夫也不管你私下裡有多少女人，但你以後若是敢辜負小紅，老夫一把掌拍死你！」
新武皇帝十分鄙視的看著李樂，道：「別想了，烏力塔娜將來會成為北元的皇后，這次來大商是為了學習一些中原的典籍文章，也算是暫時避難了。就等著胡和魯跟布日固德這兩位黃金家族在草原上決出勝負，其中一人成為北元皇帝之後，烏力塔娜便會嫁給那個人，想瞎了你的心思。再說了，你若真的勾搭上烏力塔那，這會有礙兩國邦交的。」
李樂看了看梁九海與東方卓，開啟嘴炮模式：「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們兩個太監為什麼對男人跟女人之間的那點事情這麼關注？你們有那個能力嗎？」
梁九溪怒道：「雜家胸中自有男兒意氣。」
「那麻煩你把那個『雜家』的自稱先去了再去。」
一句話堵的他直翻白眼。
東方卓幽怨的嘆了口氣，心說，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麼還要把趙婉如送到右督都府？雜家心裡委屈，雜家不說。
一陣玩笑過後，原本緊張的氣氛暫時鬆弛了下來。
李樂又隨意轟了幾個嘴炮，然後將話題拉回來，嚴肅道：「我之所以想見見各國的使節，是因為我想知道，他們這些國家到底有沒有天尊，隱門，仙門這樣的傳說。更想知道這些國家的皇族是否也如我大商一般，需要面對類似的詛咒。」
「其他小國或許不在那個所謂的天尊的注視之下，但是西遼與北元這樣的大國，他們與大商三足鼎立，難道天尊會放過這兩國？我是不信的，只有打聽清楚了這些事情之後，我才能對反擊天尊這個『神』做出下一步的合理安排。」
他們聽到他這樣的解說，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孫天機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天尊只是針對中原呢？」
李樂道：「想必不會只是針對中原，因為曾經發生過『神英之變，舉世攻商』這樣的大事件，雖說大商最後勝了，但也打的筋疲力盡。現在我想知道的是，天尊至底是怎麼操控這些國家的？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是直接用類似懾魂術一樣的法門，大規模控制這些國家的上層領導人，還是這些上層人物當中本身就有天尊的眼線？」
「這些事情我都需要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兩眼一抹黑的往前沖，只有死路一條。打個比方，玄衣各指揮使司之所以有能在這大規模的行動中作到雷厲風行，讓那些勛貴豪強們來不急應對，使得這場風暴只是起了些許波瀾而沒有蔓延開來，就是因為我們有先知先覺情報系統。以此類推，我希望能將這樣的優勢繼續發揮下去，這或許會是我們日後戰勝敵人的重要法寶。」
梁九溪沉默了一會兒，道：「李家小子說得有理，以往歷代先皇都在想著怎麼去防備那些鬼，或是以直接的武力去面對他們，亦或是派遣秘探去探尋他們的老巢，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身，卻忘了國外的種種事情，李家小子的這個思路是可以的。」
東方卓想了想，疑惑道：「就算諸國都有類似大商這樣的詛咒發生，但事涉皇族，應該是此國最根本的機密才對，肯定會嚴密封鎖的，一個來朝的小小使節又能知道什麼？」
李樂哼哼笑道：「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總有一些蛛絲馬跡可以查尋的。就好比我大商，在這兩百年的歲月里，難道就沒有人好奇過為什麼大商的歷代先帝都沒法子活過五十歲這樣的怪事嗎？我是不信的。各國應該都有一些奇事異聞在傳說，打聽出這些故事或是異聞當，然後再加以合理分析，總會找到某些比較隱晦的線索的。」
「嗯。」新武皇帝點頭道：「知安說的有理，今夜過後知安你便去探訪各國使節吧。呃……朕再說一次，那個烏力塔娜你千萬別碰，有礙兩國邦交。」
李樂狠狠的瞪了一眼新武，心說在你們心裡我到底色急了什麼樣子了？特別是皇帝你這個大種.馬，還沒登基就收了十六個女人了，現在竟然還有臉說我？
沒有再去轟嘴炮，李樂適時的轉開話題，打算把自己心裡的下一個疑惑解開，然後轉目看向孫天機道：「孫爺爺，有關當今次相，你那位兄長，你知道多少？」
孫天機原本還笑呵呵的臉立刻沉了下去：「哼！一個跳進屎堆里的臭人，老夫知道他幹什麼？」
原本還打算搞清楚孫伯綸這位次相到底想搞什麼花活的，但聽到孫天機這樣的回答之後，李樂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於是開始拉家常，問一問孫天機最近在凈安侯府住的可還習慣？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嫂子林詩音跟他談了些什麼。
隨口閑聊時，太陽最後一抹餘暉沉了下去，天地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昏暗。在仲夏燥熱的晚風中，明亮的圓月升起，讓這天與地再次明亮了起來。
「什麼人！敢窺探玄衣營寨！」
就在這個時候，損虎隊列最前方的馬宗寶突然一聲大喝。
緊跟著，便見寨門前一個白衣飄飄，手中拿著鐵笛的中年人緩緩走來。
「在下郭逸，大理寺輯寇司司官。」
「郭司官所來何事！？」
「郭某為城為土著，禁軍在此大量集結郭某是知道的。郭某此來，只是想問問諸位禁軍，可有用得著郭某的地方？都是為至尊效命，郭某定當鼎力相助。」
「此為我損虎指揮使司的私事，與國朝無礙，不勞郭司官費心，還請……呃，郭司官請進。」
然後在郭逸興奮難當，而馬宗寶莫名奇妙的情緒中，這位鐵笛仙走入了寨子。並且馬宗寶還讓損虎眾讓開一條道路，請郭逸去往高檯面聖。
……
他們的對話，李樂等人自然是聽的很清楚的。
李樂起初好奇，郭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然後想了想就瞭然了，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鐵笛仙很會鑽營啊，城北這幾個月來的異動，自然瞞不過他這位武林大豪的，今日自己與皇帝又在郭家莊停了片刻，郭逸身為郭家莊莊主，這些消息肯定是瞞不住他的。
以這位輯寇司經年老捕的推理能力，不難推斷出當今至尊駕臨此地的結果。但問題是，他來的不是時候啊。官場鑽營李樂可以理解，人有上進心是好事，但把性命留在這裡可就不好了。
念著與夏至的交情，李樂不想讓他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便打算現身勸他離開。
然而，在他剛剛準備有所動作時，卻聽新武皇帝卻有些奇怪的道：「郭逸？朕隱約記得此人。」
東方卓道：「年初奪位，此人領著部分玄兔眾殺入皇宮救駕，倒是個忠勇之士。」
新武皇帝笑道：「想起來了，前些日子知安當街殺人，此人亦為知安分辨過，朕記得他還救了海貞如。難得的忠臣啊，又是個宗師，讓他進來吧。日後這樣的人，朕要好好提拔。」
東方卓應了一聲，接著秘里傳音給馬宗寶，然後便有了馬宗寶錯愕之下，將郭逸讓進來的事情。
木已成舟，李樂感到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