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到訪
聽清楚之後,龍小雲恨恨的將毛巾丟在地上,說道:「冤假錯案?誤會?被人栽贓嫁禍?怎麼可能!這姓也孔的肯定有問題,玄衣的情報能力,若非查有實據又怎麼可能會動手。父親是……」
下面的話他沒說出口,畢竟說自己的父親是「豬腦子」實在是太那個什麼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想像三叔叔那樣肆意妄為的做事情,可是總是有著種種牽絆,讓人覺得很不爽利。
接著目光一冷,沉身對一個僕役喝道:「賈槐!」
那名叫賈槐的下人立時道:「小的在。」
龍小雲冷冷道:「你帶甲一隊人等,二更時分將孔連山那伙人抓起來,本公子要親自審問!」
賈槐立時道:「小的領命。」
說著話,便要出去執行命令。
「回來!」
雲諾依趕緊將他叫住。
賈槐立刻止住了身子,不明所以的看向雲諾依。
雲諾依道:「姓孔的肯定是有問題的,但是龍少,即便經過你的審訊,知道他了的問題又能如何?不管怎麼說,這莊子是龍莊主說了算的,你將他逮捕,就算將這夥人的底細全問明白,到時候又有多少人會信?那個時候,龍莊主的面子也掛不住。」
龍小雲聽到這話,想了想,無奈嘆道:「你說的有理,賈槐,命甲一隊,甲二隊暗中對孔連山進行嚴密監視,丙三隊與丁四隊星散府內,對其他跟孔連山接觸過的人進行監視。」
賈槐領命下去,
龍小雲恨恨的說了一句:「真憋屈!」
雲諾依笑道:「你這算什麼憋屈,想想大督帥在京城裡面要面對的情形,那才叫憋屈呢。」
龍小雲嘆道:「是啊,跟三叔比,我這裡又算什麼?朝臣,勛貴,江湖勢力糾集在一塊,真是千難萬難啊。說起來,我還是比不上三叔啊,他在我這個年紀,早已經成立玄衣會,布控京畿,跟七派八幫斗的不意樂乎,而我卻只能在這府中挑選出一些忠心僕役,組織出二十四隊可用之人。」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有些落沒。
雲諾依看著他,突然有種深深的挫敗感。當年,在她的青花會如日中天,突兀的被李知安用雷霆手段打落塵埃。以往都覺得那些事情只是巧合與僥倖罷了。
如今看看這位龍少,再想想那位威霸天下的禁軍大督都,突然覺得自己輸的根本不冤。這世上,真的有少年天才啊。
……
在雲諾依與龍小雲兩人感嘆之時,京西路,距離興雲庄五十裡外的成安候府,一片火光衝天。
長鳴指揮使司司將余西山,托著疲憊的身軀,從成安侯府內走出來。一面走,一面對督尉陳仲明說道:「那些跟孔立清的往來信件都收拾好,這是重中之重。還有,與長樂郡王的往來書信也都要盡量收集齊全,這一回,咱們算是釣到大魚了。」
說到這裡時,他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陳仲明嘿嘿笑道:「幸虧在火勢未起之時咱們攻破了那一道防線,不然的話那一樓的機秘文書便要付之一炬了。」
余西山有些心痛的道:「燒毀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特別是那座密室,最有用的東西應該在裡面吧,可惜。還有戰死的那六名兄弟,沒想到他們的反撲會如此厲害,小看他們了啊。」
想到那六個戰死的玄衣,陳鍾明的心情便暗了下來,突襲之下,他們本不該死的,只是因為那座機密樓室突然被成安候點燃了,他心急之下派一隊人過去,沒想到卻中了機關消息,六位精悍禁軍便這樣沒了。
余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了,奪位之戰咱們死的人還少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京西路的事情處理清楚,然後馳援長江邊上跟金錢幫對峙的揮指使大人。」
說到這裡,余西山輕笑一聲:「咱們班大人藝高人膽大啊,留下小半個長鳴衛,敢跟『死劍』荊無命去對峙,那可是左督主一類的人物啊。」
陳仲明沉沉點頭,道:「還好咱們這裡結束的快,明天就出發,指揮使大人那裡才是要緊。」
余西山嗯了一聲道:「通知當地衙門,押解犯人入京,書信等等事物由玄衣快馬送回去。」
「屬下明白,嘿嘿,有了這些書信,相必京里那位孔相爺應該倒台了吧。」
陳仲明這樣說著,臉上揚起一個微笑。
余西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孔立清倒不倒台跟你有什麼關係?作好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少打聽。」
陳仲明恨聲道:「他若不倒,我一輩子睡不好!我家本也是官家子弟,就是因為他的迫害我才在街上討了三年的飯,若非大督帥,我此刻只怕早死多時了。」
余西山嘆了口氣,遺憾的道:「這些信件未必能搬倒他,但想來大督帥應該有更周密的計劃吧。等著看,他逍遙不了多久了。」
陳仲明沉沉點頭,再不言語。
便在這時,出外執行任務的小校劉平來到了余西山跟前,臉色灰敗的道:「將主,屬下有罪。」
余西山見他過來,皺眉道:「石明山那邊出了差子?」
劉平沉聲道:「一時不查,讓孔連山跑了。一種銜尾追殺,但還是慢了一步,讓他們跑進了興雲庄……那裡不好動,所以屬下便撤了回來。」
余西山聽他這麼說,眉頭皺的更深了,想了片刻后才道:「不是你的錯,石明山離興雲庄太近了,是我思慮不周,派在你那邊的人物又太單薄。嗯,你們先去跟指揮使大人匯合,給我留下幾個人,明天跟去興去庄,向龍莊主要人。」
陳仲明憂心道:「怕是不好討要啊,畢竟龍莊主跟大督帥……」
余西山直接打斷道:「我們是天子禁軍,沒有那麼多的人情往來。若是事事講究人情,還談什麼稽查天下。」
……
亦日,正午時分,興雲庄。
龍嘯雲在問假了孔連山等人的傷勢之後,便皺著眉頭離開了。如今玄衣禁軍縱橫大商天下,對於收留孔連山的事情他也是吃不準的。
特別是因為幾年前做出來的那件腌臢勾當,近些年來都快成了他的心病,生怕哪天會突兀的暴露出來,招來那位「天刀」的瘋狂報復。所以這幾年來心中一直有所憂慮,甚至已然到了惶恐的地步。
如今將孔連山收留,也不是知對是錯。雖說與孔連山只是泛泛之交,談不上多少情份,似乎沒必要為了他而觸怒玄衣。但若是真的將其拒之門外,甚至是交還給玄衣,那樣一來,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可就臭了。
混江湖的,最重要的可就是名聲,若是真的到了那種地步,那可就真的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最近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好比那在南七省赫赫有名,人稱「鐵肩擔道義」的仁義山莊莊主歐陽闊海,以往時間,江湖上誰人不說他一光明磊落的真英雄,鐵漢子,為了兄弟義氣舍財捨命,人人敬仰。
可自從「魔秀才」白相如的《江湖春典》以及青花秘錄暴露出來之後,人們才知道,當年他是靠著謀害結義兄弟,吞了兄弟的家產才起家的。更讓人不恥的是,他那兄弟死後,他那兄弟死後,他痛哭一場,打著妥善照顧弟媳的幌子,時常帶著金銀去看望弟媳。
而誰又能想到,正是他兩個合謀才將那他那兄弟給害死的。那弟媳這幾年來甚至暗地裡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堂堂仁義山莊莊主,竟然會強盜「一陣風」的首領。
這種事情暴露出來之後,歐陽闊海在江湖上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前兩天傳來消息,聽說玄衣沒動手,他便被不知哪位俠客在深山中找到,生生的用棍子將他打成了一塊破布袋。
仁義山莊的勢力,可是比興雲庄強上太多了啊。名聲這種東西,由不得龍嘯雲不在乎。所以說,孔連山還是要保一保的,倘若真的事有不逮,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樣想著,龍嘯雲便來說到前廳,坐在正堂椅上,等著玄衣上門要人。他跟本不信玄衣會不知道孔連山到了興雲庄,他更不信,以玄衣平日里的作風,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輕輕將這件事情放過。
「天刀」李知安的冷硬心腸,這些年他可是見識了太多了。
輕輕嘆息著,他又為當年做的那件事情感到懊悔,何苦來載?不過好的一點是,奪命書生已經死了,李知安並不知情。
剛剛喝了口茶水,便見家撲舉著拜帖匆匆進來,面色還有些凄惶,言道:「莊主,玄衣余司將前來拜會。」
說著話,便將拜帖遞給了龍嘯雲。
龍嘯雲接過拜貼,並沒有看上面的內容,輕輕放在桌子上,暗想,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過還好,他們並沒有如同去其他地方那樣,十分無理的闖進來,看來玄衣對興雲庄還是有足夠的尊重的。
這樣想著,龍嘯雲暗暗鬆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流星踏步般的向外走去:「我親自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