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祂是神
咆哮聲中，淚水已經流滿了他的臉龐，許久之後，這咆哮聲才在空曠的大殿內漸漸散去。
梁九溪無奈的道：「至尊爺，有一句話您說錯了。他們不是來竊取歷代先皇遺脫的，他們不是小偷，他們是一群可怕的強盜，明目張胆，沒有絲毫避諱，視若大皇宮如無物的來搶奪遺體。」
李樂皺著眉頭，抬眼看向梁九溪，問道：「天尊的人？」
梁九溪無力的嗯了一聲：「天尊的人。」
新武陡然瞪大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李樂，喝問道：「怎麼回事？知安，你知道這些人？」
李樂輕輕點頭，卻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看向梁九溪，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東方卓將那些卷冊放在案几上，目中帶淚，與蕭敬一起小聲的安慰著新武皇帝，望他暫熄雷霆，總要知道敵人的具體實力，才好將他們一個個的打殺。
新武皇帝漸漸平靜下來，只是陣陣起伏的胸膛顯示著此時縈繞在他心間的恨意與怒意。
李樂順手從案几上拿起了那捲有關太宗年間的記載，皺著眉頭緩緩翻開。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想發表任何意見，新武皇帝可以憤怒，可以為胸中屈辱而不平，可以在聽到這些事情之後失去理智。但他不能。
就算這消息太過驚駭，但也他必須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必須結合足夠的信息來判斷敵人到底有多強大，是否有著什麼弱點。
陸小鳳說，天尊是「祂」。一個可以被別人稱之為「祂」的人，一個大哥多年追索都未曾找到的人，他，到底有多強大？李樂已經完全不敢想像了。
如梁九溪剛才所說，太宗初年，來搶奪高皇帝遺體的那八百活死人全都是宗師。更有宗師巔峰的兩百黑袍以及十幾名大宗師在其內，這樣一支強大的力量，在大商境內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可以與他們對抗，即便是如今已然初步有了幽明司的玄衣也不行。
不，不光是大商，就算加上西遼、北元以及周邊的一些小國，亦不可能集合出如此之多的宗師，集合出如此龐大的力量，更不可能與他們在武力上較量。
而這，只不過是對方已有的實力，所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他的心情已然變得十分沉重。也便不需要再去接新武皇帝剛才所發布的那個命令。
緩緩打開冊子，瞧著上面的內容。
只聽梁九溪十分滄桑的嘆了口氣，回答著剛才新武皇帝的問題：「至尊爺想問，天尊的人，他們到底是誰，天尊又是什麼，他們又在什麼地方？這些奴婢沒法子回答至尊爺，因為奴婢不知道，歷代先皇都不知道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便是籠罩在大商皇室頭上的沉厚詛咒。」
新武皇帝雙目通紅，牙齒咬的格格作響：「不知道？這便是你對朕的回答嗎？就算他們真的不是人，就算他們是神，朕也要將他們拉下來，狠狠的踩死！」
李樂嘆了口氣，將冊子放下，順手拿起旁邊的毛筆，在紙上寫了個「祂」字。然後交在新武皇帝的面前，說道：「或許，我們將要面對的真的是一個神。別的我不知道，那些奇襲皇宮的活死人到底算是什麼，我不知道。就我所知道的是，有很多人，嗯，可能是一些超脫於世的……」
李樂略微停頓了一下，琢磨著該怎麼使用措辭，接著又道：「隱門，或是仙門，或許是他們自以為是的超脫於世，這些人很厲害的，具體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是這些人應該是這麼稱呼那個天尊的。」
新武皇帝緊緊的攥著那張只寫著一個字的宣紙，手背上青筋突起，沉聲問道：「這些，知安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李樂言道：「我師父，嗯，九公應該是知道的，我師父是陸小鳳。沒錯，就是那個會靈犀指的武林傳奇……」
他這話說完，除了梁九溪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張目的瞧著他。
「不要這麼瞧著我，我知道你們在奇怪什麼，他雖然已經很老了，可沒死。當年被我二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救了回來，然後就開始教我武功，我所用的所謂『加藤鷹之手』，其實就是靈犀指。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至尊應該還記得，幾年前玄衣剛剛成立，舉行祭祀大典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從那天起，我便刻意的開始留意有關這方面的事情。而有關這些事情，我二哥以及我師父，他們這些親身參與者應該是比較請楚的，但前幾年卻有意總是瞞著我，我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不久之前，我卻知道了一些相關的信息，這還是有心算無心之下從陸雜……我師父那裡詐出來的，可所知道也很有限。天尊，很多人都以『祂』來稱呼他。可見其人是如何恐怕。如果，他真是個神明的話，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李樂說完這些話之後，他們又將目光轉向了梁九溪，似乎是想做進一步的確認。
梁九溪點點頭，說道：「在孝宗年間，陸前輩便是皇家就此事而安排的密探。陸前輩還活著，確實讓人感到吃驚，但這確實是事實。有關天尊的事情，所知道也只有這麼多了。」
「至於隱門，或是仙門。」李樂說道：「至尊應該還記得奪位那晚出現的那個大宗師吧？她，應該就是隱門的人。而所謂的隱門與天尊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並不是很清楚。這些事情都要一步一步的搞明白，梳理出具體的細節，必須搞清楚我們的敵人到底有多強大，我們才好逐一應對。所以，至尊，冷靜下來，聽九公把事情說完。」
新武皇帝咬著牙，沉沉閉上了眼睛，用力呼吸幾口，過得半晌，才睜開雙目道：「若是可以，朕想見見陸老前輩……九公，您繼續說。」
梁九溪嗯了一聲，沉默著回想剛才將事情講到了哪裡，片刻后道：「那些人虜走了高皇帝的遺體，太宗這才驚覺，原來高皇帝所書之事並非是因為疑心太重，想來，當時的太宗皇帝亦如至尊爺今日聽聞這些事情一般，怒不可遏吧。」
「接著，再其後，太宗爺為了調查清楚這些事情，秘密成立了天策門……之所以要叫天策門，是因為高皇帝還未稱帝之時，太宗爺被高皇帝效仿李氏唐朝封為天策將軍，高皇帝便是以此來表達自己潛在的意思。」
其他人都明白，唐太宗李世民就是被封了天策上將軍的，可見當時大商太祖皇帝已然有了再立一國的心思。
「天策門成立之初，原本是由宮中禁衛統領擔任門主的，但後來因為隱暗中的權力太大，幾個禁衛統領借著這樣的權力開始謀私，太宗爺殺了幾人之後，這才由宮中最信得過的總管太監來擔任。」
「這樣一來還是很有效果的，太監隨說大多貪婪，可身為皇家家奴，再沒有其他出生的情況下，便只能一心一意的為主子辦事。但很可惜，即便是有天策門，也沒法子查出那天尊到底是誰，又在哪裡？可是，卻查出了一些有關隱門的信息。」
「隱門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便存在的，這些目前來說無從得知。太宗年間，第一次與隱門的接觸並不愉快，那時只查到了一個名字『謫仙島』的隱門，他們十分強大，光大宗師能為的人便有百多人，天策門那代門主，夥同中原武林千多高手及千多侍衛軍，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去往謫仙島。」
梁九溪沉沉嘆了口氣，道：「當時的具體情況已經不知道了，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那兩千多人幾乎全軍覆沒，包括那代門主也都死在了那裡。能逃回來的寥寥無幾，太宗皇帝聽到那些回來的人說起經過，驚怒非常。」
「那時，太宗皇帝以為那個謫仙島，便是劫走高皇帝遺體的神秘人，於是派大軍討伐，就算他們有百多大宗師，也不可能是我大商數萬精軍的對手，那一戰，雖說死傷慘眾，但也推平了謫仙島。雖有漏網之魚，卻也不過小事。」
「太宗聽到戰報后開心異常，便準備迎回高皇帝遺脫。然而接下來傳來的消失，卻實在太讓人感到恐懼了。領軍將領秘密傳信回來說，比謫仙島強大的隱門竟然可能有無數。而那裡也並沒有太祖的遺體。而 『天尊』這個可怕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了太宗的眼前。」
「那謫仙島上有關的記載並不詳細，只是說明，『天尊』是所有隱門或是仙門的統治者。這世間所有的仙門都不敢違抗天尊法令。太宗被這樣的消息震懾的驚疑不定。唉~！或許就因為這樣的消息，以及搶走高皇帝遺脫那些人的出現，種種事情發生，便在那時給太宗皇帝心中種下了陰影。深刻的了解了那些人的恐怖，太宗皇帝便開始變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