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來自大旗門的禮物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李家的僕人都是出了名的驕橫。雖然從來不會借著家裡的勢情胡作非為,但一個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模樣,也著實讓人看著不爽利。但沒辦法,誰讓他家主子橫呢?所以京里的那些達官顯貴家的下人們一般都只能忍讓他們。
久而久之,這些僕役們就越來越驕橫了。
莫惜朝聽他說完,腦子裡就開始琢磨,神虛子不是對手?莫名奇妙的高手?
然後展顏一笑,心中基本篤定。接著目光微冷的瞧著那僕役,問道:「李家二夫人什麼時候有調動玄衣禁軍的權力了?」
「三公子危在旦夕,還請莫大少……」
僕役還未說完,便被莫惜朝直接打斷:「玄衣禁軍出動,三方印信為憑,一為當今至尊的龍符印,二為大督帥手裡的虎行印,三為左右二督主合併的紋盤印,什麼時候李家二夫人有權力調動禁軍了?是你想死,還是你家二夫人想死!」
「可如今……」
「來人,插下去!」
一聲斷喝,打斷了那僕役的話語,接著便有兩名玄衣直接拖著僕役往外走。
「姓莫的,三公子危在旦夕……你不得好死……」
莫惜朝不去理會這僕役的呼喊聲,順勢拿起另一份公文,繼續低頭看著。
便在僕役將要被拖出殿外時,一個聲音自殿門前響了起來。
「孟小六不管做錯了什麼事情,那也是我李家的僕人,左督主,給個說法唄。」
趙肆提著刀,從門外進來,刷的一下將僕役提起,不去理會兩個玄衣,定定的瞧著莫惜朝。
四爺跟這傢伙從來都是不對付的,陰老跟刑立堂被他算計的這輩子成不了大宗師,這樣的人能是好人?
「四爺……四爺,叫人吶,三公子有難,姓莫的……」
「閉嘴!」僕役剛剛叫到這裡的時候,趙肆直接將他打斷:「丟什麼人?三公子沒事,府里一切正常,消停點兒。」
叫做孟小六的僕役突的一呆,趕緊說道:「四爺,府里真的有事,二夫人……」
「有個屁的事!」趙肆無奈的將他打斷,道:「你前腳剛來,二夫人派來攔你的報信的人就到了,四爺我截住的。滾回去!」
孟小六呆了片刻,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對於眼前所發生的這些事情,莫惜朝不聞不問,就好像沒看到似的。
而趙肆卻在孟小六離開之後,走入廳堂,說道:「左督主。」
莫惜朝停下書寫的毛筆,坐直身子,問道:「奎牛指揮使有何見教?」
趙肆冷笑道:「見教不敢當,比不了你左督主有學問。只能你教我的份,趙某人又哪裡有半分資格教左督主?廢話不多說了,就剛才的事來說,雖然那只是虛驚一場,但是趙某想問你,若是大督帥真的出現意外,沒有三方印信,你姓莫的真的不救?」
莫惜朝抬頭,看了看他,將毛筆放在筆架上,言道:「趙指揮,你要知道,傳信而來的是李家二夫人,而不是大督帥,這其間有很明顯的分別。玄衣禁軍為國之重器,若只是為了一些私事便輕舉妄動,開了這個口子,到時候在我玄衣之中一些權力的人今天調走一些人,明天調走一些人,這還叫什麼禁軍?跟那些破爛衙門有什麼區別?」
趙肆的眼睛微眯了起來,沉聲道為:「如此說來,在莫督主眼中大督帥的安危也是私事了?」
莫惜朝呵呵笑了兩聲,道:「大督帥的安危自然不是私事,但由二夫人調兵就太過了。二夫人可以叫人來報信,至於信到了之後,玄衣禁軍如何調遣卻由當今至尊,左右二督主說了算。趙指揮,你也在聽命之列,如何調度,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下去吧,本督還有公務在身。」
說完這話,莫惜朝便不再理他,繼續底頭處理公務。
趙肆卻開始不依不饒,叫道:「若是等你的調遣完畢,我家三公子早涼了。今日之事,雖說虛驚一場,但也不難看出你姓莫的虎狼之心,你是不是早就期盼著讓我家三公子快些死掉,然後這玄衣便由你說了算了?」
起初還有著爭論的心思,到最後直接升級成了謾罵。趙肆嘴損,罵的十分難聽。莫惜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然後叫人調來明斷衛指揮使葉沉明,以頂撞上官的罪名來處理趙肆,趙肆更是罵道:「你算個屁的上官,一個五品的鷹揚將軍爵還敢當老子的上官?老是還是正四品的伏波中郎將呢……」
葉沉明寒著臉,叫人直接將趙肆押了,道:「那是爵位,不是官職,趙指揮,你太過份了。」
趙肆因為奪位那天欠了葉沉明的人情,這個時候也不好連他一起罵,便只是很氣憤的別過了頭。
然後,葉沉明便依著玄衣律令,判處趙肆廢除武功,天牢監禁三年的決定。絲毫不留情面。
因為這樣的判決,事情突然間鬧大了。
其他指揮使訊聞趕來,班定,韓陸,梅香竹自然是十分不憤的。韓陸鬼心思多,嘴裡說著趙肆的種種不是,言語間卻在暗暗諷刺莫惜朝與葉沉明小提大做。
班定還是很沉穩的,心中雖然氣憤,但語氣還算客氣。而梅香竹脾氣就火爆多了,若不是其他人阻著,差點便會跟趙肆擔了同樣的罪名。
雲戰不聞不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王舞嘴笨,但「叮」的一起將大刀杵在地上,便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何九,朱老八等人紛紛勸說,希望將這事大事化小。
就連重傷在身的劉七,也被徒弟花想容扶著過來,來回在莫惜朝與葉沉明之間說情,總歸就是想希望放過趙肆。
到最後,原本在宮裡跟皇帝說著有關被關在天牢之內,福安郡王事情的白相如與東方卓也被驚動了。
新武皇帝叫他們過去看看,看有什麼辦法能補救的。特赦這種東西,每個人只能用一次,而趙肆已經用過了。所以新武皇帝也沒法子再大明大放的下聖旨了。
這裡發生的事情,李樂自然也是知道的。在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他正在靜心居二號招待雲戰與鐵不曲兩人呢。
……
彼此間客氣幾句,相互禮坐后,經過鐵不曲的介紹,李樂才知道跟在他身邊的叫雲斷的那個年輕人,竟然會是大旗門的暗家中。更讓李樂驚奇的是,這貨竟然還是自毀狂雲戰的兄長?不是說他一家人都死了嗎?
「除我與雲戰之外,家中父母以及姐妹確實都已亡故。」雲斷喝了口茶,呵呵笑了兩聲,繼續道:「被人開膛破肚,連腸子都拉出來的感覺確實不好受,原本在下應該是活不了的,若非族中幾位族老耗盡真力為在下續命,又得鐵祖從海外得來的奇珍相救,在下怕是屍骨都寒了。」
他臉上風輕雲淡,說這事的時候似乎就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般,沒有任何特別的情緒。但李樂卻能想像的出,他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才能活下來的。不由得心中感慨一句:「好心性。」
只聽雲戰繼續道:「對了,知安公子,有關在下還活著的事情,還請不要告訴雲戰。」
李樂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著他,問道:「這是為何?那傢伙這些年來除了練功就是尋死,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他會很高興,這樣一來心結也會有所緩解。對他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雲斷搖搖頭道:「最近這段時間,在下也曾偷偷的去看過他,他過的很好,我很滿足。原本以為他會與鐵叔叔一樣,成為李家的一介家臣,但沒想到,他能跟絕公子一起做這件了不起的大事,在下心中感佩非常。」
說到這裡,雲斷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感慨,接著道:「『混元鐵布衫』這種奇門功夫,為我大旗門一位前輩所創,集天下所有橫練功夫之所長,練成之後並不存在命門,可以說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一門橫練武學。」
「然而可惜的是,凡是練就這門功夫的人,從來沒有人可以晉陞突破到宗師。我大旗門歷代不乏驚才絕艷之輩,但卻找不出這功法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如今雲戰能成為大宗師,可謂是前無古人。想來,這與他心中的憤恨是有直接關係的……」
李樂恍然,道:「所以,你便想看看他憑藉著這股子勁頭,能走多遠?」
雲斷微笑點頭,道:「絕公子心思靈動,在下佩服。還請絕公子務必替在下遮掩。」
李樂笑著嗯了一聲,表示理解。
說到這裡,雲斷突然站起身來,微笑著拱了拱手,從袖子里拿出一方小小的錦盒,言道:「感謝絕公子這些年來對舍弟的照顧,小小禮物,聊表寸心。」
李樂疑惑,這人也太客氣了吧?
但卻也沒多想什麼,叫青梅將這禮盒收起來:「雲兄太客氣了。」
青梅將禮盒接過之後便打算送入內書房,這些年來給公子爺送禮的人太多了,她也沒把這小小的禮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