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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紫禁之顛(49)穿雲箭

  「咳咳。」古徹乾咳了兩聲,道:「奎牛四爺聽分明,此人便是玉蕭道人。」


  趙肆滿不在乎的搖搖頭,道:「沒聽說過,什麼玉蕭道……」


  剛說到這裡,趙肆忽的住嘴,上下打量著玉蕭道人,片刻之後,才道:「東海玉蕭,人稱玉蕭道人,《兵器譜》排名第十位的西門奪?」


  玉蕭道人這才從尷尬的場面中緩解過來,微笑道:「不才,正在老道。」


  趙肆嘀咕一句:「玉蕭道人就玉蕭道人嘛,什麼玉蕭子,搞出這麼個沒名堂的名字,鬼知道是個誰?害的你家四爺丟臉。」


  說是嘀咕,其實只是放底了聲音的自言自語,玉蕭道人自然也聽清楚了,於是更覺尷尬無比。本來想譏諷趙肆兩句話的,此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表情顯得十分僵硬。


  眾紅頭巾都替他覺得尷尬,於是紛紛低頭轉臉。


  趙肆沒理會理會玉蕭道人,接著看向一身怪魚袍的魚大先生,問道:「這個死人臉,你又是誰?」


  魚大先生冷冷道:「『死不知』魚大……先生。」


  本來『死不知,魚大』這樣的介紹就以經足夠了,江湖中人,誰不知道死不知首領。但是魚大先生這樣說完之後,又刻意道出:「先生。」兩個字。


  好像生怕趙肆不知道他是誰一樣,「先生」二字,就像是刻意說明一般。似乎怕趙肆如先前問玉蕭道人那般誤會了似的。


  趙肆聽到這話之後,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哎呀我了個去的,今兒個這陣仗大了,死不知首腦都來,怪不得五妹會拼成這個樣子。」


  魚大先生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悄悄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鬆氣。


  玉蕭道人冷笑一聲,道:「趙司將,這些古里搞怪的廢話便不要再說了,老道是想問你,你打算來送死嗎?」


  趙肆愣愣道:「送死?沒想過啊,你家四爺一般都是送別人去死的。」


  玉蕭道人咽了一聲,接著道:「難道絕命刀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救得這些人嗎?是不是太過目中無人了?要知道,如今我方人數眾多,已是穩操勝券,趙司將到來,也不過是多添一條性命罷了。」


  趙肆連忙搖搖頭道:「不不不,我不是來救他們的。」


  玉蕭道人冷哼,問道:「那你為何而來?」


  趙肆原本平凡木愣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極為殘忍的笑容,將手中那柄細長「絕命刀」緩緩抽出,接著,用力向下刺去,正好釘進了安福通的後腦。


  「噗」的一聲,長腦入腦,囂張了一會兒的安福通被他像死狗一樣釘死。


  趙肆定定的看著玉蕭道人,嘴角嗜血的興奮怎麼都掩飾不住,笑著道:「我是來殺你們的。」


  玉蕭道人好像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明明他弱我強,絕命刀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他當真是個傻子嗎?


  卻聽趙肆接著道:「剛才是誰說,人多就是王道來著?」


  說完這話,趙肆環顧四周。


  古徹小意的指了指趙肆腳下,道:「四爺,說話的人被您給弄死了。」


  趙肆好像這才注意到腳下的安福通,順手將細刀從他後腦拔出,有些尷尬的道:「不好意思啊,沒注意,一不小心就把他給弄死了,哈哈啊,大家見諒。」


  接著趙肆非常遺憾的看了一眼腳下的死人,搖搖頭道:「本來還想打死臉的,沒想到你竟然死了。都是四爺不好,失誤了。不過,你說得沒錯,人多,就是王道。」


  古徹聽到這話之後,無聲的笑了,奎牛將已經到了,奎牛眾還遠嗎?

  玉蕭道人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認為趙肆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卻見趙肆從懷裡拿出一根鞭炮以及一條火摺子,說道:「一支穿雲箭,千金萬馬來相見。」


  說著話,便將火折了擰開,吹了兩口,就著火苗點在鞭炮的捻信上。


  順手一扔,鞭炮掉在了雪地上,冒了陣煙,發出「噗」的一聲啞火,然後再無動靜。


  趙肆有些尷尬,道:「不好意思哈,沒響。白天的時候跟六子玩的太高興,一不小心把炮仗都放完了,就剩下這一個了。下次,下次給大家來個響的。」


  紅頭巾以為他真能叫來千軍萬馬呢,沒想到會是這樣,心裡不由自主的想著,這傢伙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嗎?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有些愣神的時候,大批玄衣眾從四通八達的巷子里竄出,如一群群飛舞在黑夜當中的蝗蟲,飛房躍脊,片刻之後,便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足足兩三千玄衣,或圍於街巷之內,或停在周近屋脊,一個個手拿明亮狗腿大彎刀,頭戴烏紗折上巾,威風凜凜,煞氣騰騰,卻又沉默不語。沉默中,盡顯殺意。


  紅頭巾眾一時驚駭莫名,前一刻還是敵弱我強,后一刻便成了敵眾我寡。而對手,還是玄衣眾,一時間驚呼連連,軍心大動。


  牧戈眾人見到這樣的場面,當真算是鬆了口氣,原本打算殊死相拼的心情,突然間鬆懈了下來。有的人更是雙目泛淚,從絕望中被拯救出的心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王舞面露微笑,看了看正在得意的趙肆,道:「四哥,謝了。」


  趙肆擺了擺手,失笑道:「謝什麼?都是自己人。要真想謝的話,平常讓你牧戈司的小崽子少佔我點便宜。真他娘的也怪了,從來都是趙四爺我橫吃橫拿,韓小六都得給我讓路,怎麼到五妹你這邊,總是沾不到好處呢?」


  王舞只是表現冷漠,她又不是傻子,牧戈司平常悶聲發大財,只是因為各司的哥哥姐姐們讓著她,不跟她計較罷了,又有誰是傻子。


  此時聽到這趙肆的話,卻有種心裡暖暖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扶著蛇司將的花想容臉以一變,剛準備說什麼時,卻見衛傑突兀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搖了搖頭。花想容沉默,衛傑悄悄的向後退了一步,裹在眾牧戈之中,剎那間消失不見。


  而此時,趙肆呵呵一笑,瞧著玉蕭道人,道:「這位,嗯,《兵器譜》第十名的道士,現在我人多,我就是王道,是不是這個道理?」


  玉蕭道人臉色發青,全身僵直。就算他是積年的宗師,也不可能在如此之多的玄衣中逃得性命。更何況,還有閻羅貼,修羅女,以及絕命刀在。於是不自覺得瞧了瞧一邊的魚大先生,心裡想著,也許這個殺手之神能幫自己逃出去。


  趙肆看見了他的舉動,哼哼冷笑道:「我家公子說過,碾人,就要往死里碾。就算死不知的首領又如何?三個宗師留不下他,四個難道不夠嗎?葉大公子,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趙肆此言剛落,西北角的巷子里的玄衣紛紛讓開一條道。


  一身玄衣硬制服,外罩尼料大風衣,頭戴烏紗折上巾,手拿「守心正吾劍」的葉沉明,葉大公子,便在人廊中緩緩走出。


  葉沉明有些苦惱的揉著眉心,一邊走,一邊說:「四兒,你跑的太快了,把你的屬下丟給我組織,當真說不過去。我還有自己的職務呢,白白被你拖累了。」


  趙肆笑道:「葉公子海涵,沒法子,要不是四兒我跑的快,五妹子怕是活不了了。對不對?」


  說著話,趙肆便一個勁的沖著王舞擠眼。


  王舞面無表情,不去看他。


  葉沉明走到近前之後,便再不言語。


  趙肆笑嘻嘻的看向玉蕭道人,道:「現在,四對二,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玉蕭道人整個人都僵了,他這一晚上僵了太多次,這一次便是他最後一次僵住,瞧著趙肆那殘忍的笑容,全身冷汗直流。


  便在這時,奎牛督尉姜落塵走了過來,問道:「將主,奎牛全員已至,請聽吩咐。」


  趙肆好整以暇,呵呵笑道:「其他的事情無所謂,你看著安排就好,總歸別出了玄衣令的範圍就好。」


  說到這裡,趙肆將目光移在魚大先生身上,道:「只是,別把這條大魚放跑了就行。」


  這話說完,趙肆便提著細長『絕命刀』,與手拿「正吾劍」的葉沉明二人,一步步向著魚大先生走去。


  王舞扛著巨刀,站在東海玉蕭面前,說了句:「正要領教!」


  若是平常,一對一的較量,玉蕭道人有一百種法子可以勝過王舞,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無計可施。所以只想著,在如此情況下怎樣才能逃得性命,便將所有希望都寄託於那位「殺手之神」魚大先生身上。


  希望就算他不敵趙肆與葉沉明,至少多殺兩個人,製造混亂,自己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逃命。一句話,玉蕭道人慫了,再也沒有了出手的勇氣。


  趙肆與葉沉明已經到了魚大先生近前,一個手拿絕命刀,一個正吾劍出鞘,不敢有絲毫放鬆。


  因為,他們面對的是江湖中最可怕的殺手組織,死不知的首領。


  葉沉明冷聲道:「家父曾言,死不知為這世上最可怕的殺手,葉某不信。在下,葉沉明,玄衣明斷司將,領教魚大先生暗殺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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