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紫禁之顛（47）刺客神

  如今還有一個一流巔峰的牧戈督尉古徹在，玉蕭道人感覺，自己與魚大先生似乎沒有半點勝算，魚大先生或許可能借著刺殺術逃走，而自己，只怕會性命不保。


  臉色僵硬難看的玉蕭道人想到這裡，不由的將目光移向了被魚先生提在手中的花想容身上。心道，看來只能以此女做為要挾，或可逃得性命。


  玉蕭道人張嘴剛想說話 ，卻被古徹打斷，道：「魚先生，你為殺道宗師，我玄衣初成，吞併青花，押解青花會主雲諾衣的途中，在下見過你。不過想必那個時候，你也不會在意在下這麼一個小人物。」


  古徹剛說道這裡，卻聽魚大先生開口了，道：「不，老夫記得你。你是第一個在老殺了幾個玄衣，被絕公子夥同鬼穀神劍以及神刀少主聯手擊退之後，敢向老夫拔刀而來的人，雖然那個時候你們一夥被絕公子，以及這位血海女修羅叫住了，但老夫對你印像深刻。」


  古徹微笑，道：「能入魚大先生的法眼，在下榮幸之至。不過很可惜，直到如今，在下亦對魚大先生恨之入骨，因為那天，你殺了我的同僚，所以，若是可能殺掉魚先生的話，在下必定不會手軟。」


  魚大先生道：「想殺老夫的人很多，多你一個也不算什麼。」


  古徹微微一笑，繼續道：「後來，聽了一些死不知的傳說，在下想殺你的同時，又對先生產生的很大的敬佩。想殺你，但同時又佩服你，這並不矛盾。」


  魚大先生好奇，問道：「哦？你為何要佩服老夫？」


  玉蕭道人幾次想插話，卻又怕將這位神秘的魚大先生得罪，所以此時只能幹張嘴，不敢多言。


  古徹道：「因為，你是一個真正的殺手宗師，亦或可以稱之為殺手之神。因為，你有一手可以冠絕天下的暗殺術，你是一個將暗殺之道，應運到極致的人，所以在下佩服你。」


  魚大先生怪調的哼哼冷笑，道：「在今日之前，老夫也這麼認為。但是……」


  說到這裡，魚大先生的目光落到了衛傑身邊，倒在雪地上蛇司將的身上，道：「但是，你玄衣的這位棘蛇將，並不輸老夫半分。所以，這世上應該有兩個殺手之神。不過很可惜，他死了。」


  然而古徹卻搖了搖頭道：「不，就算蛇司將還活著，他也不是殺手之神。」


  魚大先生不解，問道：「為何？以他在《刺殺六術》上的造詣，並不比老夫差，難道這樣的人還不能稱之為殺手之神嗎？放眼整個武林，誰又有這樣的殺生術！」


  「他不是殺手之神，他是刺客之神。因為，玄衣中沒有殺手，只有刺客。」


  說話的人不是古徹，而是衛傑。


  魚大先生微微失神，喃喃道：「殺手？刺客？」


  品咂了兩個詞的不同之後，魚大先生點點頭，道：「懂了，原來，玄衣棘蛇是刺客，如先秦時要離，專諸一般的人物。」


  殺手與刺客，聽起來似乎是一類型的人。他們都行走於暗地裡，他們為了殺死目標無所不用其極，他們都是暗殺者。唯一不同的是，刺客有自己的理想、目標與信仰，而殺手沒有。


  殺手，殺人之手。


  刺客，刺敵之客。


  所以，魚大先生懂了。


  古徹道：「不管是殺手之神也好，刺客之神也罷，能將《刺殺六術》練到如此地步的人，必定是專精於此道的人，也必定是了不起的人。而了不起的人，至少應該有自己的底線，想必魚大先生在刺殺某人時，必定不屑於用下毒之類的下九流手段，先生以為然否？」


  聞弦而知雅音，魚大先生自然也明白了古徹的意思，哼哼一笑，隨意將提在手裡的花想容拋出，正好落在衛傑的腳邊。


  不屑於用毒，那是下三爛的本事，只有剛踏入這一行的人，才會用這種手段。真正的暗殺高手，憑的是自己所掌握的暗殺技藝。


  拿一個女人來威脅，亦是下三爛的手段，所以魚大先生不屑為之。


  而玉蕭道人看到這樣的場面之後，卻暗暗著急。


  他感覺，沒有比魚大先生更蠢的人了，這個時候性命要緊，什麼操守，什麼底線，丟到一邊最好，這位魚大先生是不是腦子有病？

  見到這樣的場景，玉蕭道人悄悄退了一步，便打算先逃命在說。他自信，以他積年宗師的本領，面對如此情勢下，逃命應該是沒問題的。


  卻不想，在他剛剛退後，想要要逃時，魚大先生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平平淡淡道：「老夫沒有把握在兩個宗師與二十多個玄衣的圍攻下全身而退，所以，你得留下來……」


  玉蕭道人覺得嘴裡發苦，小算盤被人識破的感覺當真不怎麼好。


  衛傑微笑著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的花想容，輕輕點頭，接著用腳尖在她背後踢了一下，花想容的穴道解開。


  全身上傷的花想容，掙扎著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道：「野漢子，我怕是廢了，真力耗盡，被那個怪物打成重傷，沒法子幫你了。」


  衛傑搖頭微笑，道：「沒事的，守好像師父就行。」


  花想容不明所以，問道：「我師父？」


  衛傑輕笑，看向蛇司將，道：「刺客之神，你師父，你是名門之徒，這是極大的榮耀。」


  花想容震驚，從剛才的談話中，她自然知道這位刺客之神有多了不起，能與魚大先生不相伯仲的人物，自然可以稱之為刺客之神。她震驚是因為，她沒想到這位刺客之神會是他的師父，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會如此年輕。


  她總以為，那個傳授自己暗殺術的人，應該是個垂垂老矣的前輩，沒想到，他看起來不過比自己大了七八歲而已。


  然而花想容更加沒想到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師父的正面目，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她不懷疑衛傑騙他，因為這個笨男人從未騙過她。


  一下子，花心容心中充滿哀傷，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衛傑淡淡道：「鬼賤人，看護好我家將主，不要讓別人對他的遺體再有褻瀆。你的真力枯竭，沒事的。」


  說著話，將一瓶只有三分之一的靈液遞到花想容身前，道：「一口喝了，以大周天運轉便好……」


  花想容還沒來得急問明白，就見魚大先生開口了。


  這個時候，正好是魚大先生將玉蕭道人攔下的時間：「……所以，你得留下來，幫我阻敵……」


  繼而魚大先生轉目看向古徹，哼哼一笑道：「其實，老夫很想告訴你，殺手與刺客，還有一點不同，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古徹見花想容已經回來，信心滿滿的道：「還請前輩賜教。」


  魚大先生道：「雖然同為暗中殺人，有一點不同的地方在於，刺客總比殺手多一絲底線。因為刺客有信仰。所以，在很多時候，刺客因為自己的底線與信仰，放棄刺殺的目標。就好比，唐時空空兒，精精兒一般，一擊不中，遠走千里。」


  「亦或是古時墨家刺客那般，明明已經要殺秦穆公，卻因為穆公之志而放棄，甚至在秦崛起時，墨家多有幫助。而殺手，則不會這樣，殺手，只是為了暗殺的目標。為了殺掉自己的目標，殺手可以沒有底線。」


  古徹疑惑，問道：「魚大先生此行的目標又是誰？」


  魚大先生道：「兩個目標，新武小皇帝與絕公子。」


  古徹更加不明白了，問道：「那麼先生這會兒應該是在皇宮，緣何到了此處？」


  魚大先生道：「因為知道這位棘蛇將之後，見獵心奇，一個能在眾多宗師環繞之下刺殺成功，並且在姜寒雨劍下全身而退的殺手……刺客，是怎樣的了不起，所以便想來看看。還有就是想確認一下，奪命書生是否真的死於絕公子之手，而不是被他生擒。如今看來，奪命書生應該還活著。那麼接下來，老夫就要去刺殺新武皇帝與絕公子了。」


  古徹哼笑道：「魚先生，你覺得你能走的了嗎？」


  魚大先生哼笑一聲道：「知道老夫為什麼跟你說這麼多話嗎？你用這些廢話讓你的部下得以休整，儘快恢復戰力，難道你以為能瞞的過老夫？知道為什麼老夫要放掉花想容嗎？難道真的是因為所謂殺手之神的底線嗎？」


  「老夫剛才說了，殺手沒有底線。老夫之所以放過她，是因為，身為刺客的衛元昌在進攻之時，將會毫不猶豫的殺掉這個的女人，所以這個時候將她留下，只會激怒閻羅貼，倒不如放她離開。一個真力枯竭，身受重傷的女人，對你們來說，只會成為累贅。殺手是沒有底線的。因為是殺手，所以可以無所顧忌。老夫之所以還一直跟你廢話，是因為，老夫也在拖延時間！」


  話間落，古徹神色大變！


  隨著魚大先生的那聲「拖延時間」過後，四通八達的街道上迅速出現了將近八百人的紅頭巾，密密麻麻的一片，從四面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