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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紫禁之顛(27)謀,莫難周密

  莫惜朝搖頭失笑,見他二人此時心情不錯,便知道進展應該十分順利,於是道:「哪裡能猜得出來,在下又並非那能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


  東方卓調侃道:「左督主雖不是算命的先生,可在江湖上卻有個『鬼穀神劍』的名號,鬼谷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中通人和,難道還不如街面上撂地卜卦,賣嘴騙錢的算命先生?」


  莫惜朝呵呵一笑,剛準備說些諸如那都是眼皮子淺的江湖人嚇起鬨之類的,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心裡似是有了答案,沉著微笑問道:「可是公門中人?」


  此話一出,東方卓的表情立刻便有種錯愕的感覺,他完全搞不懂莫惜朝為何能猜得這麼准,難道這傢伙真的能掐會算?

  而白相如則是略微吃驚過後,便微笑以對。仔細想想,這事確實也並不難猜,這倒是難不住這位督主。


  東方卓緊跟著呵呵笑了出來,問道:「莫督主真神人也,竟然這都被你算出來了。難道督主會神算卜命之策?」


  莫惜朝搖頭道:「只是推導而出罷了,哪裡會有那般玄妙。因為至尊繼位,京兆府那位阮大人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心中慌慌,又逢今日大雪,很有可能會出現雪災,他為了在至尊眼裡落一個『實心用事』的名聲,又哪裡會錯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呢?所以派遣公門捕快尋夜查防也是尋常事。」


  「而這個時候,組織尋查基本也已結束,大雪天的百姓們大多都已歸家,只有公門捕快,或是江湖中人才會在此時出沒。江湖中人仇視玄衣者眾多,以蛇司將的謹慎,自然不敢用這些人傳這絕秘消息,所以,十之六七,便可能是公門中人。」


  東方卓嘆服,說道:「見微知著,莫督主大才。不錯,傳信者正是京兆總捕燕小七。」


  接著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說給莫惜朝聽,其中具體事由自然也不會有所隱瞞。


  莫惜朝聽完之後,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轉目看向白相如,問道:「值此局面,相如先生又是如何安排應對?」


  白相如亦不隱瞞,如實答道:「自然是主動出擊,重點防首。先安排玄衣眾對這些聚點進行清繳。玄武坊十七八個聚點,由鷹擊司負責,何九郎已經帶人去了。朱雀坊最是混亂,人數也最多,總計有四十五個聚點,具體人數不詳。」


  「為防止消息走露,老夫安排最熟悉這塊地方的青花司去執行,唐開山已經帶著斗部的人負責此處,梅當家留守大內,以應不時之需。白虎坊十二個聚點,按照分析來說,此地多為江湖人居住之所,戰力應該也是最高,便由棘蛇司衛傑進行拔除。」


  「此三防的清繳工作統一行動,牧戈司全體人員由古徹帶領,進行具體的策劃與接應。王司將亦與牧戈司一同行動,以備萬全。其餘眾司分散防守宮中,以防消息走露之後,對方狗急跳牆。」


  「損虎與奎牛二司安排在太和殿,太和殿便如同中軍大帳,不容有半點閃失,奎牛擅守,損虎擅戰,有此二司在,當保萬全。長鳴司由班定帶隊,分散紫禁城各處宮殿,配合大內侍衛布防。明斷司人員參雜在各司其中,負責督戰,由葉沉明稽查各處。」


  「玄衣葯廬的醫士們也都隨隊,負責救治傷者。節貪司多為非戰人員,由八世子統籌安排,負責急救物資運輸與戰損兵器更換。嗯,這其中,太和殿那邊為重中之中,為了防止萬一,老夫亦將梅司將與孫姑娘派了過去,想來再不會有什麼偏差了。此戰,除靈明司與駐守千里寨的八千人之外,其餘盡數派出。」


  莫惜朝聽他說完,皺著眉輕輕點頭,心裡想著,看來相如先生真的把對方當做一個軍謀類的人物了,此次布置行動,很明顯是攻弱而守強,以謹慎對萬變。若對方指揮那人當真是個軍謀倒也不錯,這是穩贏之局面。怕只怕,這些都是對方掩人耳目的手段,一個不好,可能會被對方一招奇兵反制。


  心中輕微嘆息,卻也並不點破。既然暫時將指揮權交給了白相如,那便只能信他。這個時候若是多言,很有可能會打亂相如先生的布局與思緒,反倒是不妙。於是便問道:「青龍坊那邊沒有對方的聚點嗎?」


  白相如搖頭,道:「沒有,正如先前推斷的那般,青龍坊居住的人家,都是高官勛貴,護衛人等都會被登記在冊,江湖人士很難進入其中隱藏。蛇司將傳來的信息點也都佐證了這一點。」


  莫惜朝輕輕點頭,再不言語。


  白相如接著笑道:「想必阿七一時三刻便會回來了,老夫給衛傑另一道命令,便是去白虎坊接回蛇司將。莫督主可與兄弟再度重聚,當真是可喜可賀。」


  莫惜朝嘆了口氣,道:「阿七既然在先前拒絕回歸,那他便不會這麼快回來,就算回歸,也只怕會是此戰抵定之後。」


  白相如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莫惜朝道:「因為他想立這奪位之戰的首功。」


  東方卓更是不明所以,問道:「潛伏幽蘭多年,秘密安排玄兔人員進入其中,暗中刺殺相關執行人物以及有所勾連的官員五名,傳回重要情報無數,如今又將此可一戰而抵定的關鍵消息傳回,這麼多功勞,難道還不夠他的首功嗎?」


  莫惜朝無奈道:「其實早已夠了,可是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


  白相如沉思片刻,問道:「阿七要這首功做甚?不要對老夫說,他是一副爭強好勝的性子,幾年前老夫與他打過交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莫惜朝道:「他想用這首功跟至尊陛下討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


  東方卓與白相如幾乎同時問道。


  莫惜朝負劍而立,緩聲說道:「這個時候也不必瞞著兩位,劉阿七,本名劉啟,字表存孝。呵,他這表字還是我取的。他不是別人,他正是劉介臣,明遠聖人的謫孫。他想用這個首功,跟至尊換得劉氏滿門沉冤得雪。」


  聽到這話,白相如與東方卓整個人都呆了。


  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出生市井底層的潑皮劉阿七,竟然會是劉聖人的子孫。一個文宗聖人的謫孫,竟然會去做潑皮無賴,如今更是成為一個刺客頭目人。這是,這是何等的,何等的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他不是應該儒衫飄擺,口念詩云嗎?這其中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莫惜朝瞧著失語的兩人,接著道:「此事,這世間只有我與他兩個人知道。原本還有一個劉家老僕曉得,但好多年以前,存孝在街頭與人爭鬥時,那老僕為了保護他,被一夥污爛人打死了,那時,我與存孝相識。這事,即便是大督帥,在下亦未對他提及。因為,明遠公的案子實在太大了,在下不敢聲張。不過現在無所謂,戰後,存孝有這大功在身,想必至尊亦會回護於他。」


  兩人聽莫惜朝說完,立刻醒過神來。


  幾乎同時開口。


  東方卓道:「快快傳信,讓他回來,不可再去冒險……」


  白相如道:「蛇司將已立大功,不可再冒然行事,怕是過猶不及……」


  兩個「不可」,自然也代表了劉存孝此去的兇險。


  白相如吸了口氣,沉了沉心思道:「蛇司將立得此功,足以為劉氏平反,當今至尊更會多多倚重於他,又何必還要冒這份兇險。」


  東方卓急忙道:「蛇司將怕是多此一舉了,先帝爺臨終前曾囑託至尊爺,繼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為劉聖人平反,蛇司將又立如此之多的大功,早應該回歸了。」


  莫惜朝與劉七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子,嘆了口氣,無奈道:「有關劉聖人平反的事情存孝並不知情,如今說起怕是已經晚了,他只怕在棘蛇還未到達之時,已經離開,去往那最兇險之地。就算用飛鷹傳書與棘蛇,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阿七。」


  東方卓與白相如二人相顧無言,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之後,東方卓嘆道:「此事雜家會如實上報至尊爺,不能讓蛇司將再白白受屈了。蛇司將於此戰有大功,若是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只怕至尊爺亦會心裡難安。」


  白相如道:「確該如此,蛇司將當為此戰首功。」


  說到這裡,白相如無奈搖頭,道:「如今只能傳信給棘蛇,讓他們盡量尋找蛇司將,好叫他趕緊回歸……唉,蛇司將刺殺隱匿之術當世一流,只怕衛傑等人未必能找到他,聽天由命吧。不說這些了,戰局為重。莫督主,老夫想問一下,你讓老夫獨獨留下靈明司不動,可是為了防備以『無面人』為首的那伙八大幫殘餘人眾?」


  莫惜朝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罷了。相如先也不用太過計較。倒是相如先生將梅當家與孫姑娘一起安排在太和殿,可是想讓大督帥難堪?」


  白相如聽到這話一愣,搖頭失笑道:「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只是為保萬一,增強太和殿的守衛罷了。有關女人的事情,讓三公子自己處理便好。」


  這話說完之後,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抹壞笑,對劉七的擔心也隨之減淡。很顯然,他們都想看看李知安該如何應對這般局面。若是能讓他丟個丑,那自然最好不過了。


  就在這時,有玄衣進來稟報道:「棘蛇司護送兔司將到來,拿的是血玉牌子,應是有重要情報,屬下不敢耽擱,已領他們在殿外等候。」


  再顧不得尋思李知安的笑話,三人臉上立刻一正。


  東方卓更是驚喜,沒想到兔司將竟然還活著,連連叫道:「快些將兔司將帶上來!」


  不多一時,沐正雨進得殿來,在三人的盤問下,將自己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把那張蛇司將留給自己的字條遞了上來。


  東方卓接過,道了聲:「兔司將辛苦,日後還要多勞。」


  沐正雨雙目悲愴,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時,卻被東方卓打斷,道:「沐司將有大功於玄衣禁軍,雖做事略失穩妥,但亦情有可原。此戰過後,將會對沐司將失職之責進行詳細排查與處理,如今還請下去休息治傷吧。」


  如此回護之情,沐正雨哪裡會聽不出來,感激中嘆了口氣,再不言語 ,拱手抱拳之後,退出偏殿。


  東方卓等他離開之後,才將這字條打開,看著上面的信息,皺著眉頭,不明所以。接著將字條傳給莫惜朝與白相如兩來。


  等他們都看完之後,東方卓才問道:「白總參,莫督主,這『大音希聲』是什麼意思?」


  白相如搖頭,想不明白。


  莫惜朝皺眉,道:「依字面意思,應該有鐘有關,但潛在的含意只怕不是這樣。」


  白相如亦道:「對方到底是謹慎還是糊塗,已經到了如今這般局面,竟然還在雲山霧罩的傳這些消息。他就這般肯定,那些江湖人能明白這些意思?」


  莫惜朝搖頭道:「或許,這應該是句暗語,只有負責聚點的頭目們才會知曉具體的意思,剛才沐老俠說,他與阿七聯手生擒王休北,或許能在這位崑崙劍身上問出端倪。」


  白相如點頭,道:「如此,那便安排人手對他進行審訓考問,說不得還要莫督主出馬,對王休北用那懾魂之下。」


  莫惜朝微笑道:「這是自然。」


  白相如接著道:「另外還要傳信於鷹擊,青花,棘蛇,牧戈四司,清繳各聚點時,盡量生擒對方頭目,帶回來審訓,以方便合對口供。」


  說到這裡,幾人再不耽擱,在皇宮之內,安排人手臨時對王休北進行審問。


  審問的結果很順利,也很糟糕。


  順利,是因為徹底摸清了對方具體請到了哪些高手,何等勢力。對於接下來的戰局有所幫助。


  而糟糕則是因為,就連王休北這樣的核心成員,亦不知道所謂的「大音希聲」是什麼意思。對方確實有暗語,但也不過是江湖上的一些黑話混雜,要搞清楚那些暗語的意思,只要花點時間,便能理順。


  面對這樣的局面,白相發與東方卓二人一籌莫展,原本因為探知對方聚點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按理說,知道對方具體聚點,再進行清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已經算是勝券在握,此戰底定在即。


  但白相如跟本不信,對方會是如此簡單的布局。若是對方的臨戰指揮是姜寒雨一類的江湖人,那倒很有可能會是如此。但是很明顯,指揮者另有其人。搞不懂對方的總攻信號,那便意味著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有後手。


  而玄衣各司的清繳行動,不過是在清理一些烏合之眾一般的雜魚罷了。起不到關鍵作用。


  莫惜朝瞧著兩人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相如先生,正所謂『謀,莫難於周密;說,莫難於悉聽;事,莫難於必成。』如今這般局面,盡人士聽天命便好,若是思慮過多,很可能會自己亂了分寸,反倒不美。」


  白相如聽他這麼說,不由一愣,笑道:「謀,莫難於周密,語出《鬼谷子?摩篇第八》,左督主提點是,倒是老夫鑽了牛角尖,總想著謀個萬全,倒是落了下成。」


  東方卓亦笑道:「《鬼谷子?摩篇第八》,看來莫督主是成心想當那『再世鬼谷』了。」


  莫惜朝搖頭失笑,道:「隨口一語,倒讓東方督主笑話了。不說這些了,咱們盡等情報便好,倒是太和殿那邊,有梅司將與孫姑娘在,再加一位長公主殿下,想必知安的日子很不好過吧。」


  隨口的一句調侃,引的兩人呵呵直笑。


  ……


  雪花已然漸小,寒風卻依舊呼嘯。


  紫禁大內的太和殿四周,密密麻麻的守五六千人眾,將這若大宮殿團團圍住,就連殿頂之上,亦有幾百玄衣攀飛其上。


  也得虧太和殿四圍的廣場足夠寬廣,幾千玄衣松柏一般的站在此處,竟然沒有半點施展不開的地方。


  雲戰抱著雙手,坐在太和殿正門的台階上,閉目養神。副手督衛馬宗寶,像是一顆勁松般筆直的站在他身邊,同樣面色冷俊,一言不發。


  便在這時,趙肆尋查時路過正門方向,瞧著如同木頭一樣的兩人,舉步上了台階,呵呵笑道:「你二人可真夠閑的,卻累煞了我老趙。損虎與奎牛二司的防守工作都由我去安排,你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


  雲戰冷冷瞧了他一眼,沒說話。但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別來煩我。然後閉上眼睛,只當他不存在。


  馬宗寶橫抱臂行禮,道:「回牛司將的話,我家司將早有言在先,此地守衛工作損虎聽從奎牛的安排,我家將主只管應對來犯之敵,再不管其他。而且,先前時分,牛司將亦是同意,如今卻又何苦來此,說這些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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