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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韓陸與趙肆的宗師路(中五)

  她也是個老江湖,面對這樣的場面沒有半點慌亂,反而鳳目一瞪,瞧著趙肆問道:「尊架所來何事?若是為財,正屋裡還有個幾千兩銀子,閣下盡可拿去。若是尋仇,且說明白這仇從何而結,讓奴家死的也算明白。若是為色,尊架應該打聽請楚,奴家的男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再來行事才好。」


  趙肆呵呵一笑,瞧著這個三十歲出頭,艷麗風華的女子,道:「夫人莫怪,在下玄衣司將趙肆,有事想請夫人幫忙……」


  剛說到這裡,便被劉妙妙驚問著打斷,道:「玄衣?趙肆?江湖人稱『絕命刀』的?」


  她雖與刑立堂退隱江湖,但卻並非消息閉塞,近幾年來玄衣的倔起他們自己然也是知道的。更何況,劉妙妙與梅香竹關係不淺,書信往來間也提到過玄衣內部的種種人物,趙肆的名字自然也是聽說過的。見此人行事如此鬼祟,她卻有些不信的。


  趙肆見她問起,覺得臉上有光,沒想到自己的大名連退隱江湖的人都聽說過,於是抬頭挺胸道:「不才正是在下。」


  劉妙妙冷笑道:「恐怕是假的吧?玄衣『絕命刀』趙肆的名字我也是聽說過的,他是絕公子李知安自小的伴當,李知安何等人物,他的伴當又怎會做出如此有失堂皇之事來?我聽聞人說,絕命刀是一位響噹噹的好漢,而你這樣的舉動,與那下三濫的採花盜有何區別?」


  「更何況,若你真是絕命刀的話,難道不知我與香竹妹妹的關係嗎?她如今也為玄衣效力,亦是一司之將,地位與你等同。兼之香竹妹妹是你主子李知安的女人,李知安問侯我的手書,如今還在我梳妝閣內放著,你若真是絕命刀,又怎敢對我如此無禮?」


  一翻話說得趙肆面紅耳亦,他堂堂玄衣司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絕命刀」,還是頭一次被人說成那採花的淫賊,突然間感覺到這種行為真的很掉價。


  趕緊手忙腳亂的為劉妙妙解開穴道,說著:「夫人勿怪,在下行為唐突,還請恕罪則個。在下對夫人如此無禮,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還請夫人聽趙肆分辨。」


  劉妙妙活動了一下手腳,見他如此舉動,倒有七八分相信他真的是趙肆了,便道:「什麼苦衷,且說來聽聽。」


  於是趙肆便將自己想要突破宗師,打算找人挑戰的事情說得明白。其間自然隱去了他跟韓陸攀比的心思,而是扯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說著什麼深敢自身不足,而玄衣如今面對金錢幫的壓力已是危機重重,至尊不久將要大行,太子奪位之戰勢在必得,但是現在玄衣根基淺薄,此戰誰勝誰負還未可知。而自己的主子李知安,更是為這些事情愁白了頭。


  末了還說道:「不信的話,夫人可以去京城看看,可憐我家三公子今年才十五歲,白頭髮就已經生滿兩鬢,瞧著他的樣子,梅大姐暗地裡不知哭了多少回。四兒我實在是不忍心啊,這才起了想要儘快突破宗師的念頭,好為我家公子分憂。」


  說著說著,竟然還擠出了兩滴眼淚,好像他真就是個為主分憂的好男兒。


  劉妙妙被他這樣精湛的演技給騙了,嘆了口氣,邀請他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說話,還給這不著調的傢伙沏了杯茶。


  接著十分感慨的說道:「也難為你了,盡然在萬般無奈之下,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以往香竹姐姐來信時提到你,還說整個玄衣司將里,小四你最不靠譜,如今看來,卻是有失偏頗了。」


  趙肆擦了擦眼角上並不存在的淚水,裝著很委屈的說道:「誰說不是呢?四兒我不過是個直腸子的人,平常說話容易得罪人,所以不討喜。要說真正不靠譜的,還要數那油嘴滑舌的韓陸,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最會拍我家公子的馬屁。還好我家三公子明見萬里,瞧出了他的小人心思,知道這是個禍害,怕他再挑撥是非,便直接將他關在大牢里。」


  到這個時候,四爺都不忘詆毀六爺。


  劉妙妙被他說的感慨連連,深表同情,嘆了口氣,也不方便去附和他,便直接道:「趙司將此行怕是要失望而歸了,拙夫性子太過仁慈,若是要他與趙司將相互切搓印證武學,想來是沒問題的。但若是要他全力出手,對付趙司將,只怕他做不到。」


  趙肆趕緊道:「所以啊,四兒想讓夫人幫著演一齣戲,就假裝我是個壞人,對,壞人,那種壞的不能再壞的人,夫人的性命危在旦夕,聖手崑崙必須殺了我才能求得夫人。這樣一來,有了生死體悟,四兒我不就能突破了嗎?」


  劉妙妙搖頭,道:「恐怕不行,其一,拙夫心性單純,是個仁厚君子,我不忍心騙他。其二,即便我真的夥同趙司將騙到他,只怕拙夫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全力出手,趙司將便會性命不保。到那時該如何是好?我又怎麼向香竹妹妹與絕公子交代?趙司將若不幸身死,拙夫便與絕公子成了死仇,若是絕公子尋仇而來,只怕拙夫亦會命斷黃泉。」


  這樣理智的分析之下,按理說趙肆應該體諒劉妙妙的良苦用心。


  可是這個時候的趙肆,哪裡還在乎這些?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小六子給比下去。於是便開始沒臉沒皮的懇求。


  劉妙妙是個實大體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刑立堂鍾情。她明白此中的兇險,又怎麼會答應趙肆呢?所以任憑趙肆怎麼說的天花亂墜,也不為所動,就三個字「不答應。」


  到最後,趙肆實在沒辦法了,琢磨著還是用老方案吧,說了聲:「得罪了,夫人。」


  便在劉妙妙驚駭的目光下,再次將她的穴道點住。


  進到屋子裡,找出紙筆,寫了幾個字,用一枚柳葉鏢釘在顯眼的廊柱上,然後便扛著劉妙妙離開庭院。


  而此時,劉妙妙非常氣憤的想著:「看來香竹妹妹說得不錯,這位趙司將果然最不靠譜……」


  ……


  刑立堂看望外孫女回來時,天色已然接近傍晚。推開大門,見到屋子裡漆黑一片,不由得心生警覺,試著見了兩聲:「夫人,小妙。」


  卻無人應答,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急慌慌四下尋找時,便看到了正屋廊柱上釘著的字條,一把扯下,仔細觀瞧,便見上面寫道:爾妻已入我手,若想再見,請到十王峰,半山五里處天台相晤。


  見到這樣的字條,刑立堂不敢再耽擱,運起輕功,向著十王峰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在琢磨,到底是何人虜走自己的妻子,按理說,自己闖蕩江湖時一直與人為善,很少得罪人,仇家並不是很多,又有誰會與自己為難呢?


  這樣想著,在天色將暗時,便來到了對方指定之地。


  卻見對方並未隱藏行際,看模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人,正坐一塊大石頭上,手裡提著一個碩大的酒罈子,往嘴裡灌酒。


  而他手中的刀,則架在自己妻子的後頸上。而妻子眼中卻充滿的焦慮與不安,見到自己之後,急急的想要說什麼,卻沒法子張嘴。


  看見妻子平安無事,刑立堂鬆了口氣,目光盯向趙肆,問道:「閣下是何人?將山妻虜在此處又是何意?」


  趙肆裝模作樣的答道:「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今日來找你,便是為了結一段仇怨而來,刑大俠,此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刑立堂不明所以,道:「我與閣下有何仇?又有何恨?請閣下言明。」


  趙肆將手中酒罈丟開,「嘩啦」一聲摔的稀碎,略帶醉意的站起身來,說道:「說這些有什麼用?總之你我便是死仇。刑大俠,請動手吧。」


  刑立堂微微搖頭,道:「在下不想跟你無緣無故的交手,更不想稀里糊塗的將你殺死。還請閣下講得明白。」


  趙肆那個煩啊,老子都將你婆娘給綁了,你還要怎樣?實在沒耐心再編故事去忽悠他了,便只能發揮自己的臨場演技,呵呵笑道:「在下剛出江湖時,便聽說『聖手崑崙』的女人很了不得,床上的風姿非凡。剛才嘗了一下……」


  說到這裡,趙肆舔了舔嘴唇,帶著邪笑著道:「真的,很『潤』。」


  此言一出,刑立堂動了真怒,怒髮衝冠的大叫一聲,運起輕功,雙掌打出漫天飛影,直襲向趙肆。


  趙肆早有準備,見他打來,踏出「秘」字步,斬出「井」字刀與「駁」字刀,真力便在他的書法字貼內運轉,斬碎了對方的掌影,卻被對方無形中的一掌擊中,吐了一口血,連退去四五步才止住身形。


  刑立堂見他出招之後,便猶豫了,皺眉問道:「書生刀法?你與趙書生是何關係?」


  韓陸心中一凜,沒想到只出了兩刀便被對方實破自家根基,卻也不想前功盡棄,答了一句:「難道以書法字貼悟刀者,只有書生刀嗎?閣下太小看江湖才俊了,在下的刀法叫做『碑字刀』!」


  說著話,又是一式「山字刀」,向著刑立堂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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