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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收尾(完)面具與火藥

  趙不安皺眉搖頭道:「朱家人,從來不缺瘋子。景和登基之初便瘋狂了一回,將劉明遠誅殺,並且牽連其家人,差點引動朝堂變亂。將這股子瘋勁平壓制了這麼多年,已是非常難得。而如今,他大行不遠,想要再瘋一次,又有何不可?」


  杜清源又問道:「昨日至尊壽宴,想必世子已然見過太子了,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如何?」


  趙不安笑道:「銳意有餘,沉穩不足,難成雄主。」


  杜清源笑道:「畢竟還是個少年,有銳利之意已是難得。不是所有人都如世子一般,天生如慧。」


  趙不安呵呵笑了兩聲,道:「清源兄過獎了。」


  杜清源又問道:「此次與絕公子交手,世子可有什麼心得?」


  趙不安緊皺眉頭,想了半響,才道:「若想勝他,只能搶先一手落子。若是由他走了先手,可贏他實在不易。此人慣會廣面羅網,十幾網下去,便會將魚蟹龜蝦一網打盡。」


  杜清源微微點頭,道:「這一點,倒是與世子相似。」


  趙不安道:「非也,我落子時雖也喜在不著痕迹處下手,最後總攔一處。而他,卻像是胡亂擺子,若能撈到算是佔了便宜,若撈不到也不過廢了一子罷了,似是沒有任何目的,卻又隱隱牽,讓人琢磨不透。有一句話叫,亂拳打死老師父。看似亂拳,卻又招招致命。這樣的人,最是可怕。因為,你猜不到他到底要幹什麼。」


  杜清源還準備再問什麼時,卻見王府里一位管事,手裡拿著一個紅木的盒子,急匆匆的趕過來。


  趙不安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滿這管事慌慌張張的樣子,問道:「何事?」


  管事的答道:「世子爺,剛剛凈安侯家的下人過來,傳話說,李三公子知道世子爺這兩天要回杭州了,要事物繁忙,不能親自來送。臨別時贈世子爺一份禮物。」


  趙不安疑惑,絕公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他送東西過來?指了指石桌道:「知道了,放這裡吧。」


  管事的應了一聲,將盒子放下之後便告退。


  趙不安並未急著打開盒子,反而看向杜清源道:「這位絕公子真不經念叨,剛說到他,他便送來了禮物。清源兄,你覺得絕公子會送什麼過來?」


  杜清源笑道:「總歸不會像戲文里說得那樣,送一顆人頭過來吧?」


  趙不安似是被他逗樂,哈哈大笑道:「不若打開看看?」


  杜清源點頭,道:「看看。」


  趙不安也不客氣,站起身來,直接將盒子打開,只是打他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便愣了。


  裡面沒有人頭,卻有一張半邊臉的黑色面具。


  見到此物,趙不安瞳孔收縮,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臉色變了又變。


  有些無神的坐回石凳上,順手抓起一把棋子搓揉,閉目養神。


  杜清源不明所以的瞧著他,完全搞不懂,絕公子為什麼會送來一張面具,更搞不懂為什麼趙不安看到這張面具之後會如此失態。當然,他也不會去多問什麼。


  過了半晌,趙不安緩緩睜開眼睛,問道:「清源兄,今日可曾見過丁兄?」


  杜清源搖頭道:「自昨夜晚間時候與丁兄交談幾句之後,便再未見過。」


  趙不安嘆息,已然將事情想得明白。怪不得絕公子昨夜臨近壽宴散去時才回到萬壽宮,怪不得回來之後還意味深長的跟自己碰了一杯酒,怪不得太子在見到他之後,會如此開心。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的謀算當只。


  只是如今不明白的是,林惟中明明應該與他是死對頭,為什麼要幫他?而絕公子又是用了什麼方法瞞過他廣布皇宮周圍的眼線,出去做下如此大事?剛剛還在說,京城這一局與他算是平局,如今看來,還是小看了他啊。


  想到這裡,趙不安的臉色便冷若寒霜。抓起一把棋子,移到棋盤中央,微微一鬆手,白色棋子便一顆顆點點而落的星辰,砸在了棋盤上,將那一副殘局徹底攪亂。


  目中冷意併發,聲音卻平平淡淡,嘴角帶著微笑,一字一句說道:「一字落錯,滿盤皆輸。絕公子當真好手段,趙某不如也。」


  說道這裡,趙不安的臉上頓時一收,又恢復到了溫潤如玉的模樣,舉目瞧向杜清源,輕輕拍打著手中的摺扇,道:「清源兄,來時一輛馬車裡有四人,歸時,卻只有你我二人。」


  杜清源微微詫異,隨後揚起一個意味難明的微笑,順手拿起茶杯,向著趙不安輕輕一點敬,卻也不說話。


  來時,在馬車裡,有四人喝茶。


  歸時,此亭廊中,有兩人對飲。


  ……


  四月二十二


  午時

  千里寨


  地牢,第七層,名為菩提花,又叫菩提獄,專門關押宗師一類人物。可謂堅固非常,若是有人被關在這裡,相信此生都再無法逃出。


  雖然此刻,這裡只關著一個人。這人便是,梅花盜,丁亮。


  漆黑的牢房,幽暗的燈光。


  李樂與丁亮相對而坐,石桌上放著一壇酒,一隻燒雞,還有一碟醬牛肉。


  對於丁亮的的審訓工作已經作完成,自他醒來,發現自己並沒有死,愣了半天神之後,便也坦然接受了。其實這個時候的他,跟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因為,心已死了。


  審訓的工作異常順利,李樂跟本沒有對他動過酷刑,也不曾用過「懾魂術」一類的法門,他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昏暗的燈光下,丁亮的臉色依舊蒼白,薄薄的嘴唇上好像塗了一層灰,顯得十分不健康。喝了一碗酒,沉沉嘆了口氣,抬頭問道:「想必絕公子不單單是為了這些事情,才留下丁某的姓名吧?若是有什麼事情,請說明白,丁某可以為絕公子辦到。」


  李樂搖搖頭,道:「想知道那些事情是一方面,還有一點,就是在下惜才了,不忍丁兄這樣的絕世刀客死掉。」


  丁亮道:「但丁某犯的是死罪,丁某自己也覺得就這樣活著沒什麼意思。想必絕公子是不明白的,那種恨世的痛苦像一條毒蛇一般撕咬的你的心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明明不想害人,卻又偏偏不受控制。害人之後的負罪感,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身上,讓人痛不欲生。如此之下,丁某覺得,自己還是死了的好。」


  李樂嘆了口氣道:「正是因為害怕丁某再出去害人,才將你關在這大牢之內。心魔這種東西,沒法子說。我也試過用懾魂術,在你昏迷時對你進行治療,可惜效果並不好。若是再近一步治療下去,丁兄可能會徹底瘋掉。知安不敢做此不仁之事。」


  「心魔這種東西,要你自己慢慢克服,你並非一個天生的壞人,所以即便心魔纏身,也沒法子用出那絕情之刀。你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一些不幸的遭遇使然。將你關在這裡,你便沒法子出去害人,這樣的情況下,心魔便會慢慢消退。當然,知安不懂醫術,這些都是龍二先生與洛姑娘講的。」


  丁亮慘然一笑,道:「桃花死後,我已覺得活在這世上沒有什麼意義。父親亡故,我亦了無生趣。絕公子,若是可以,還請讓丁某死得有些尊嚴,丁某不想自殺,那是懦弱之人的行為,丁某想像一個武者一樣死去。」


  一個人,已經完全活在絕望之中,那麼給他一點希望,那麼他總會為了這個希望而好好活著。李樂打算給他一點希望,點點頭,說道:「丁兄,實不相瞞,在下之所以讓丁兄活著,是因為有事相求。」


  丁亮不明所以,問道:「何事?」


  李樂不說話,站起身來,走在牢房中央寬敞之地,微微一笑,從腰間抽出狗腿大彎刀,微一凝目,橫刀便斬。


  一斬之下,光華四溢,彷彿將整個牢房都已照亮。


  剎那間,卻又隱沒。


  簡簡單單一刀,已然神髓盡顯。


  丁亮凝眉,喃喃問道:「神刀斬?不對,雖得其神,卻錯了其形。亦非我丁家之魔刀斬,好生怪異。」


  李樂呵呵笑著重新走回,坐下來道:「這是在下根據白氏神刀斬改良而成,武道之路,在於勇猛精進,求新求變。而非墨守成規,故步自封。丁兄是刀道大家,丁氏神刀斬更是走出一了片新天地。」


  「在下想要創出一套絕世之刀法,將白氏神刀斬,丁氏神刀斬,以及在下所改良的這個所謂的『李氏神刀斬』吧,融合一處,再極創新,更上一層樓,成為如李氏之飛刀般的另一個無解之刀。不知丁兄可願幫我?」


  丁亮是「梅花盜」,他有著非常不幸的過往。但別忘了,他也是一個可以與白天羽媲美的絕世刀客,若無對刀道的精益求精,又怎會又他今日之刀法?創出一套真正的「無解之刀」這樣的說辭,又哪裡能不讓他心動呢?


  雙目發亮,內心隱隱卻有些掙扎,過了半響,丁亮才道:「容某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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