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反擊(一)歷練個鬼
訓練完成,最優秀的棘蛇折損過半。雖然在開始行動的時候已經有了這個心理預期,但真正面對這樣的結果時,還是讓人感覺得極為不舒服。就連平常非常會掩飾偽裝自己的莫惜朝,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也會不由自主的出現頹敗的神色。
李樂的心情亦是沉重的,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要有收穫,必須要有付出。但不管怎麼說,這是棘蛇的第一次行動,能留下二十四人已經很不錯的了。棘蛇們今晚面對的大多數都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
「而這些人既然能參與到這次事件當中,那麼必定都是那些精通潛行刺殺之輩。棘蛇們面對這樣一般的敵人,而且暗殺術進行訓練的日子並不長,能有今晚的戰績,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莫惜朝點點頭,道:「棘蛇本身就是從老玄衣里挑選出來,有刺殺天賦的少年,再進行訓練的。雖然戰績驕人,但一下子折損半數,還是實在讓人很不舒服。」
李樂道:「好了好了,別再苦著一張臉了。說些樂觀一點的事情。剩下的這些人,將來會是棘蛇的骨幹,日後缺了他們可不行的。今夜過後便分散下去吧,將二十四名棘蛇打散為十二組,司正副組長之職,慢慢帶領其他的棘蛇成長。」
「相信有了今晚的這一場實戰,他們會有長足的進步。有了他們這次的經驗,對於那幾百還未參加過刺殺實戰的棘蛇來說也是好事。至於衛傑,是個好苗子,在阿七未回之前由你直接指揮,以後他便是棘蛇的副將。你將馬宗寶調回來吧,讓他繼續跟著何九。」
莫惜朝微微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衛傑當阿七的副手我認可,這人也確實有過人之處。」
說到這裡,莫惜朝微微停了一下,問道:「今夜之後,想必那些人應該會很疼吧?」
李樂笑道:「讓他們疼是應有之意,如若不然,這一局我豈不是白做了?便是要讓他們明白,就算玄衣進京人數很少,我也不是他們能夠隨意拿捏的。不把他們打疼,以後的事情會更麻煩。」
莫惜朝嘆息道:「話雖如此,但是把他們打疼的同時,咱們也夠疼的。」
李樂道:「他們更疼,一個棘蛇換他們十個人,咱們贏的更多。」
莫惜朝微微點頭,不在這事上糾纏,問道:「梅花盜的事情應該結了,此刻收手是最穩妥的時機。若是再繼續查下去,可能會帶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李樂點頭道:「我明白,先不說麻不麻煩這種事情,若是不將梅花盜抓住,我念頭不通達,也覺得不甘心。」
莫惜朝了解他的性格,知道再勸也是無用,所以便將話題轉向另一個地方,問道:「我比較很好奇,你怎麼會如此肯定,那梅花盜便趙不安府上的那個門客?」
李樂十分疲憊的回答道:「案綜你都看了?」
莫惜朝道:「看了,上面所說的,不過是一個有著特別嗜好,少年或是童年時有過心理陰影,半邊臉難看的人在做案,若是以外貌分析,這樣的人太多了。即便你懂『微表情』,也沒辦法讀出一個人的心中所想。」
李樂點頭道:「確實,這類人有很多,我也沒法子把每個人的想法都讀出來。但是有時候借著已知的條件,可以推理出來很多事情。比如,我問你,你與女人歡好時,會選擇下半夜,四更時分嗎?特別是,你不缺女人,而且沒有喝酒的情況下。」
莫惜朝笑道:「我又沒有女人,你這話問的還真是。但就我所知道的人來說,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在夜初與夜中之間進行,有很小的幾率是在在夜末。因為那個時候是人最疲卷的時候,人們也很少會再有那樣的心思了。」
李樂點點頭道:「可是在四更時分,我去趙不安府上時,那個丁亮正在與人交.歡,因為當時太過匆忙,七郎的煙火傳來,我沒來得急問他話,也沒來得急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只是粗粗的檢驗了一下他身上到底有沒有傷,所以當時在潛意識裡便覺得,自己可能判斷錯了。如今想來,那不過是趙不安欲蓋彌彰的手段罷了。」
「再有就是,岳永興那邊出現的那個所謂的『梅花盜』太過蹊蹺了,好像就是自投羅網一般的衝進來要去殺岳永興。惜朝你想想,以岳永興縝密的心思,會讓這種不安定的人物出現身嗎?」
莫惜朝點頭道:「確實,若是有這樣的人物,我會儘早滅口。」
李樂接著道:「還有就是,梅花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火。剛才我驗過那個梅花成員之一的屍體,除了被七郎打重的那一奪命鏢之外,身上還有其他傷痕。是比較沉舊的傷痕,整齊排例在左右胸口各三個拳印,那拳印太整齊了。」
「以往的心理圖相分析可以得出,梅花盜是一個講究對稱的人。那拳印應該是他進行處罰時留下的。而我在闖入丁亮房間的時看到,與他歡好那女子的臀部,左右各有一個巴掌印,並且十分且對稱。當時因為太過匆忙,忽略了這件事情,到後來起想起來。」
莫惜朝點點頭道:「說得通。然後呢?還有什麼?」
李樂道:「嗯,那個梅花的屍體身上還有其他的問題。」
莫惜朝疑問道:「什麼問題?」
李樂道:「這屍體是個倭國人。」
莫惜朝奇道:「倭國人?這也能看出來?」
李樂道:「當然,倭國人的大退很粗,只因他們吸收了漢唐文化,所以長時間都在用跪坐之禮,所以大腿便有些肥大且不勻稱,這屍體上面便有這些痕迹。當然,還有其他一些原因,你若想學,等過段時間我教給你。」
「確認了這梅花是個倭國人之後,我便想起,那阮家小姐在我施用《懾魂術》的情況下說起,她被蹂躪時聽到了一些自己聽不明白的語言,有些像嶺南語,或是什麼其他地方的方言。其實,趙小姐當時聽到的應該是扶桑語,但是她一個閨閣小姐,又怎能分辨得出方言與外國語的差別呢?所以,在那樣特別的情況下,阮小姐便稀里糊塗的就將扶桑語當成了她以為的方言。」
「而正好我記得,趙不安初來京時,擺下一場宴會,我帶著梅大姐與小六子跟四兒去了。場間有一場比斗。有一個扶桑浪人挑了好多人,接著被丁亮在舉重若輕間折服,而丁亮明明完全可以殺掉那個浪人的,但卻只是將他收為己用。由此得出一種可能,,丁亮這人,應該很喜歡用倭人。」
「這也正常,因為據我所知,倭國武士都是一根筋,而且非常聽話並且忠誠。這樣的人用起來,當然是非常得心應手的。嗯,基於以上種種條件,再加上四兒身上的那條刀傷,我便完全可以肯定,那丁亮,便是梅花盜了。」
莫惜朝微微笑了笑,道:「知安既然已經查明了,我便不必多說什麼了。下面有關進行引誘抓捕之類的事情,想必知安你應該已經有了全盤的謀算,那我就不多做過問了,今天便帶著棘蛇們回去。而且以知安你的性子,事後還可能會大撈一筆。」
李樂很敏銳的抓住了他話語中的不正常,盯著莫惜朝道:「大勞一筆自是肯定的,七郎已經開始做事了。但你那句『不必多說什麼了』和『不多過問』是個什麼意思?你到底有什麼未盡之語?說來聽聽。」
莫惜朝微微一笑,坦白道:「在我來京之前,已經有人告訴我真正的梅花盜是誰了,但是我卻沒辦法明著告訴你。還想著用什麼方法來暗示你呢。既然你已經推斷出來了,我就放心了。而且我又不想有什麼事情瞞著你,所以這個時候也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李樂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啊!」的叫了一聲,當真快被氣炸了,仰頭想要罵一句時,卻反應過來,覺得這時不是時候,於是頹敗的坐了下來,問莫惜朝道:「陸雜毛還告訴你了什麼?」
莫惜朝嘆道:「不是陸前輩告訴我的,你想錯了……」
李樂直接打斷道:「想錯個毛!這整個京城基本都在他的監控之下,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嗎?除了他還有誰?」
莫惜朝微微搖頭道:「雖然你想的也不差,但關於梅花盜的事情,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他與陸前輩總是有些交情的,告訴我說,陸前輩想讓你歷練一下。」
歷練你個鬼的歷練,很好玩嗎?
李樂真的忍不住想暴粗口了,那老傢伙明明早就已經知道梅花盜誰了,卻沒對自己透漏過半點,害的自己左忙右跑的瞎忙活,耽誤了多事正事。真是沒法子說,還師父呢,有這樣的師父嗎?於是李樂臭著一張臉,再不說話。
莫惜朝瞧著他的樣子,失笑著微微搖頭,說道:「不管怎麼說,反正梅花盜有了定論,知安你應該高興才對。」
李樂的心情很壞,不去理他,直接站起身來離開。
他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