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低估了的李知安
「好刀!」
這一聲讚歎李樂由心而發,這一刀,讓李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非常想知道,這疤臉刀客為何會使出與「神刀斬」極為相似的刀招。並且,李樂完全可以肯定,如今的白天羽還不是這刀客的對手。
趙不安從哪裡請來了這麼一位高手?為何以往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
在李樂「好刀!」二字還未出唇時,身邊的趙肆幾乎是在「靈犀一指」夾住刀鋒的瞬間,倏然抽出細長腰刀,直接以一種詭異與刁鑽的角度刺向趙不安。
趙不安從未見過如此犀利與詭調的刀法,大驚失色間連忙運真力於手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趙肆的刀穩穩抓住,那手掌上隱隱泛著青玉色的光澤,好像堅不可摧,猛的後退一步,踏碎一塊青石地板。
繼而同樣笑微道:「好刀!」
兩聲「好刀!」,一前一後。都帶著讚美與感嘆。
李樂兩指夾著刀鋒,笑道:「趙世子身邊果然卧虎藏龍。」
趙不安手中抓著細刀,跟著笑道:「絕公子屬下亦是高手如雲。」
這話說完,兩人同時哈哈大笑,隨後放開手中的刀鋒,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趙不安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丁亮道:「這位好漢姓丁,名亮,是趙某的門客,剛剛涉足江湖,還有些不懂規矩,冒犯之處,還請絕公子見諒。」
李樂笑道:「哪裡的話,都是練武之人,彼此切磋也是應有之意,還談什麼冒犯不冒犯的,以後有機會還想跟丁兄多多交流呢。」
丁亮提刀微微抱拳,面無表情道:「丁某聽說絕公子也是位用刀的行家,所以一時忍不住,絕公子海涵。」
李樂擺擺手,道:「丁兄客氣,練刀之人,碰見刀法名家,手癢難耐也是正常,丁兄不必見外,若是哪天得暇,還請到我府上來,李知安必定掃塌相迎。」
丁亮輕輕點頭,抱刀而立,不再言語。
李樂繼而轉目看向趙不安道:「丁兄的刀法犀利,舉世難得,讓在下大開眼見,而讓在下大開眼見的,不止丁兄的刀法,還有趙世子的『輕風玉柳掌』。」
趙不安笑道: 「趙某雕蟲小技,怎能比得上絕公子的『加藤鷹之手』,讓絕公子見笑了。倒是趙四爺那一手刀法,讓本世子意外非常。江湖當中,有如此刀法的人物,實在不多,趙某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卻不知這人與趙四爺什麼關係?」
趙肆高揚臉道:「不知世子說的是誰?」
趙不安道:「二十四年前,有一個練過些粗淺真力,文不成武不就的書生,在觀摩前人的書法名貼時,突然有了心得,創出一套驚世駭俗的刀法。此刀一出,江湖震驚,連敗一流刀客二十餘人,被江湖人稱之為『書生刀』,北地十絕刀排名第三位。卻不知,這位前輩與趙四爺是什麼關係?」
趙肆聽他說起自己的父親,很是得意,道:「那是我爹。」
趙不安呵呵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趙四爺的高上尊,卻不知趙四爺這書生刀練到什麼火候了?」
趙肆便裝逼道:「火候還差點,但殺你足夠了。」
這話非常失禮,若是其他江湖人物,只怕當場便會發怒,跟趙肆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可是趙不安卻依舊微笑,絲毫沒有動怒。
李樂都替趙肆羞得慌,大言不慚的也是夠了,「不要臉公子」的稱號應該送給這貨才對。
趙肆旁邊的韓陸自然知道誰高誰底,在他的的腿彎處踢了一腳,悄聲道:「行了,別不要臉了,自己能吃幾碗飯不知道嗎?學三公子說話的風格也要挑場合,這樣口出狂言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趙肆被打臉,灰敗的低頭不語。
梅香竹被他倆這樣的場面給逗樂了,連高冷都望了裝,輕輕抿著嘴,卻不好意思笑出聲。
這樣的談話,趙不安自然也聽到了,呵呵笑了兩聲,轉目瞧向李樂,換了稱呼道:「知安賢弟,坦白說,趙某此次來京,更多的是想與知安賢弟交個朋友,而並非像外面傳的那樣,是來與賢弟相較高下。」
李樂點點頭道:「趙兄這話說的好,別有用心的人總是喜歡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也讓人噁心的很,所以,那些閑言碎語,不聽也罷。」
趙不安笑道:「合該如此。」
李樂也跟著微笑,瞧向趙不安身那的另一個年輕人,問道:「還沒請教,兄台是哪位?」
杜清源拱手道:「在下杜清源,久聞絕公子大名。」
李樂裝著很意外的樣子,道:「原來是霹靂少主,失敬,失敬。」
趙不安此行帶了什麼人來京,李樂哪裡又會不知道,這個時候假意的客套,不過是應付場面而已。
在這虛偽的談話里,李樂與趙不安初步完成了對彼此的試探。摸清楚了對方的總體性格,而真正的交鋒,卻也漸漸拉開了序幕。
彼此拱手禮讓,李樂帶著趙肆,韓陸與梅香竹,由一個管事引著,去往「櫻落雨行園」,那裡,正有一群想看熱鬧的勛貴紈絝等著兩人的交鋒。
趙不安微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心裡想著,果然,是一個難纏的人物。
在李知安等人撤底消失於視眼之後,杜清源笑道:「世子,這位絕公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趙不安嘆息道:「是啊,這樣的人最麻煩,趙某低估了絕公子,他雖然不是冷腸心腸的梟雄,卻是出人意表的人傑。」
杜清源微笑不語,心裡想著,不若乘此機會,與絕公子接觸一下,探探玄衣那威力巨大的火藥配方?
這樣的想法才出現在杜清源的腦海里,瞧了瞧旁邊神色溫和趙不安,他便無奈的嘆了口氣:「還不是時候,若是做出多餘的舉動,這位世子會多想的……」
剛剛想到這裡,卻聽府門外傳來報事:「福安郡王到!」
一聲傳話過後,趙不安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顯現非常的禮貌,心裡琢磨著,不知這位皇子的手段又如何,是不是也是個難纏的人物?有傳言,他狂燥易怒,性格偏激,卻不知是不是他故意做出的偽裝呢?
等了片刻,便見大門外又走進來四個個人,當先為首,一身明黃錦袍,上綉團花朵朵,自來帶著一派貴氣威嚴,牙白唇紅,面容英俊,只是眉語間的陰毒氣讓覺得不舒服。
他身後的左右之間,有兩個農夫一樣打扮的人老傢伙,面容間隱隱有幾分相似乎,應該是兄弟之類的。
而在這兩個農夫之後,卻是一個提劍的青年人,不算好看,卻也帶著幾分英氣。
趙不安親自迎了上去,大禮躬身道:「罪家子趙不安,見過王爺。」
卻見福安郡王擺擺手道:「這些客氣的舉動有些多餘,其他的話孤不想說,既然你趙凜要參與進來,孤便問你一句,今夜能不能將李樂給弄死?」
趙不安詫異,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
福安郡王接著道:「你要是你將弄搞死,在本王登基之後,你這前宋餘罪家會有想不到的好處,你考慮考慮。」
趙不安心頭怒氣橫生,這位郡王頤指氣使的模樣讓他有種想要直接將他掐死的衝動。臉上沒帶出任何錶情,直起身來,回答道:「回王爺的話,不安沒那麼大的本事將絕公子弄死。若是王爺有手段,今夜只管用出便是。」
「哼,不識抬舉!是你沒辦法,還是不想做?」丟下這句話,朱孝傑便不去理會趙不安,帶著跟隨者,由管事領著去往宴席的場所。
趙不安瞧著他離去的背影,收心頭的怒意,覺得對這樣一個人發怒不值得。目光有些複雜,琢磨著,這樣一個瞧不清形勢的蠢貨,有必要跟他聯手嗎?
再想想,這樣也好,蠢貨才好駕馭,以後謀算起來也容易些。就是不知道董家人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趙不安這樣想著,卻聽身邊傳來一聲嘖笑聲,是杜清源笑聲,道:「原來是個蠢貨啊,世子,做為朋友來說,杜某給你一句忠告,這樣的人物還是少牽連吧,莫名奇妙的被他連累了總是不好的。」
趙不安聽到這話,卻十分開心的笑了,道:「瞧見這位郡王的風采,趙某倒是十分想去見見當今太子,卻不知是不是跟這位郡王一般的人品。」
杜清源道:「一樣米養百樣人,能讓絕公子去效勞的人物,恐怕比這位郡王要強不少吧?」
趙不安隨口道:「趙某先前說了,絕公子不是絕情絕性的人物,在剛才看來,趙某便完全可以肯定了。絕公子,重交情,他從小便是東宮侍讀,早已被綁在了太子的戰車上,效不效力,卻也由不得他。清源兄以為然否?」
杜清源微微搖頭,有些不置可否。
趙不安接著道:「聽說這位郡王喜美貌熟婦,以後用投其所好的法子,想必他會很開心的,就是不知那太子又有什麼樣的嗜好?」
杜清源不解,問道:「世子為何如此在意他人的嗜好?」
趙不安微笑道:「有嗜好,便有弱點,有弱點,便有機可乘。」
杜清源再問:「那世子為何不去關心絕公子的嗜好?」
趙不安嘆息搖頭,道:「絕公子的嗜好太多,卻無機可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