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官迷與古怪的夫妻關係
另一邊,如莽夫一般的牛大力,正摟著一個粉頭,對許清平道:「……那個女的?不是老哥哥說你,你怎麼會想娶那個娘們兒?娶那個爛貨?別讓哥哥瞧不起你,那女人,是周翰林的姘頭,早不知好了多久了,就把你一個人蒙在鼓裡,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哥哥也是為你好……」
這個時候,李樂與陳處一的談話也已經結束,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說了句:「本公子也是為了陳大俠好,陳大俠以後交朋友可要將眼睛擦亮些,別瞧著某人年紀輕,便掉以輕心,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栽在某人手裡……」
這樣挑撥離間的話,便在一片歌舞昇平的氣氛中擴散開來。儘管他們說的都是實話,可是這世上,最傷人的便是實話。特別是,打著為你好,而來禍害你的實話……
……
而此時,劉七在李樂敲打杯盤,暗中傳信之後,便隨便找了間窯子住下。看起來是隨意找的,其實是按照李樂的吩咐去了這間妓院。
在窯姐還未來時,他便進入了一間雅閣之內。從床榻上的暗格里拿出一本冊子,仔細觀看。
這上面記載了陸百纖的平生履歷,以及他平常不為人知的陰私嗜好,還有他的性格特點,特別註明了一句話:「看似莽夫,實則膽小。見小利忘命,遇大事惜身。」
這是玄衣最近一段時間,對陸百纖拷問所得知的。李樂再三核實,連他五歲時偷看寡婦洗澡的事情都問了個底掉。這才叫人匯聚成冊,傳門在此時送給劉七。
劉七瞧著上面的內容,微微點頭,這符合他那段時間,暗中潛伏在陸百纖身邊的觀察情況。仔細將這上面的內容記熟之後,心下便有的決斷。
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將裡面的藥水灑在冊子上,然後找來一個接滿水的銅盆,將冊子丟在裡面,不一會兒,那冊子便融化在水中,再不見半點痕迹。
劉七便裝做酒醉,沉沉的躺在了床榻上。
不一會兒,窯姐兒便從門外進來,瞧著看起來已經睡著的劉七,「切」了一聲道:「原來是條死狗,浪費了本姑娘一番情趣。」
說著話,窯姐兒便轉身出去。
關上門后,劉七便隱隱聽到那窯姐的聲音傳來,似是對自己的使喚丫頭說的:「告訴媽媽,今夜這客人喝醉了,軟的跟鼻涕一樣,這是最後一個客人,本姑娘要睡了……」
劉七微笑,坐起身來,將床鋪弄亂。
便開始盤腿打坐。
直到夜時分,劉七站起身來,將這閣樓的窗戶打開,一個閃身,縱躍下去。
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向著桃花庵的方向而去。
他卻不知道,有兩個人在他躍窗而出時,便開始跟蹤他。
當然,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這三人離開之後,那院子里的老鴇子便與自己的丫鬟抱怨道:「今兒個真是怪了,有兩個客人進了這院子什麼都不做,就要了一桌酒席。還有一個客人,姑娘來時,卻睡了……」
劉七一路潛行,剛剛到達桃花庵外的那片桃林時,便止住了腳步。運起輕功,腳踏桃樹,慢慢前行。
剛剛走進桃入五丈遠時,便聽到一聲輕微的鈴鐺響,緊接著,就有一支利箭向他射來。
然後,劉七便被這支箭射中了肩頭,咬牙忍著痛,慌忙落地時,又險些踩在了一個捕獸夾子上。卻在這時,又一支利箭向他射來,直接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緊接著,便是呼叫傳聲:「什麼人,膽敢夜闖玄衣秘地!」
一大群玄衣向劉七所在之地湧來。
劉七痛呼一聲,在玄衣未趕來之前,運起輕功,拔腿就跑。
若以劉七本來的本領,根本不可能會觸碰到鈴鐺。更不可能會被那些利箭射中。只是此刻,他在扮演的是陸百纖,所以就應該表現出與陸百纖本人相近的水平。
而另外兩個,從一開始便跟蹤著劉七的人,瞧見他狼狽逃竄的身影,都發出了輕蔑的笑聲。
其中一個道:「真不明白這樣二流的貨色,怎麼會入了董伯爺的眼。」
另一人道:「伯爺缺錢唄,他長樂幫有錢,將這陸百纖吸收進來也是應有之意。」
那人道:「也是這個道理,但這人我真的瞧不起。膽子小的跟個老鼠一樣,中了兩箭便倉皇而逃,沒有一點武者的氣勢。」
另一人哼哼笑道:「這也算不錯,至少他引開的不少玄衣,方便咱們行事。兩條道,你選哪一條?」
那人道:「你宗師了,自然是由你來探查那黑樓的虛實,我還是去瞧瞧姓陸的怎麼樣了,別讓他的真死了。若真是如此,可是白費了董伯爺的一番苦心。」
另一人微微點頭。
說著話,兩人分頭行動……
……
夜已深沉
郭家莊園
郭逸因為江湖上的朋友實在太多,應酬的時間便比較長。所以在新婚之夜時,到了後半夜才回到洞房。
在他回洞房之前,便已經接到了親信捕快對自己這位新娘的所有調查。
仔細看過調查的詳細記錄之後,便微微笑了一下,毫不在意。
在他想來,這左右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替絕公子養著也沒什麼。大不了過上幾年,那絕公子想起這女子了,在衙門裡與她辦個和離,也是順手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有了絕公子的照顧,自己便也算是太子一方的人了,以後有了從龍之功,士徒便會一片光明。到那時,自己便可取代余懷罪,做到那司官的位子。再然後,因著這女人與李知安的這份交情,或許自己還可以做到大理寺卿?
從一品的官職,也算是給郭家歷代祖先爭光了。
至於「夜不歸」,不過是自己養望於江湖的工具而已。也只有老侄子郭嵩陽那樣的人,才會覺得這若大江湖上有什麼俠義道,真是可笑。難道這麼久了,他還都不明白?這江湖不過是個爾虞我詐,相互利用,陰謀傾軋的地方?
不過說起來,若是沒有這位老侄子,或許,自己也就沒有如今這般的江湖地位……
這樣想著,郭逸便來到了洞房門。推門而入后,便瞧見了坐在鳳床上,蓋著蓋頭的夏至,呵呵笑了兩聲,帶著醉意的拿起秤桿,挑開夏至的蓋頭。
瞧著那張絕美的臉,嘆息著說道:「果然是個絕色啊,難怪,難怪了……」
難怪什麼?難怪會入了絕公子的眼。
夏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開了蓋之後,才看清楚自己這個夫君的樣子。
雖然已入中年,不如少年那般便銳氣昂揚,但也是個難得的俊品人物,眼角間竟然沒有絲毫皺紋,微笑間,還有一種出塵入仙的感覺。怪不得,他會叫「鐵笛仙」呢。
第一次見面,夏至對郭逸的感覺非常良好,特別是他正對著她的那一張溫和的笑臉。夏至竟然有種,得配此夫,也算無憾的想法。
接著,便暗暗嘆息,可惜,若是未遇到小和尚跟紈絝子,他便是我此生絕佳的良配。
瞧了一眼郭逸之後,微微低頭,沉默不語。心裡卻萬分緊張的琢磨著,他會碰我嗎?他會碰我嗎?碰我時,他會碰哪裡?手還是臉?只要他碰我一下,我們便是夫妻了?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郭逸瞧著他局促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夏姑娘,從今往後,便由郭某便養著你了。請夏姑娘放心,郭某不動你分毫。」
夏至有些不明所以,問道:「你不是我夫君嗎?」
郭逸再次嘆道:「是你夫君,也不是你夫君。你是『絕公子』的女人,只是養在我這裡罷了。」
夏至聽他這麼說,愣了一下,接著欣喜道:「這麼說,我懷的孩子是那個紈絝的?」
這話一出,郭逸的臉便黑了,恨著想道,原來都有孩子了!
接著,郭逸便想著,等孩子出生,便送到凈安侯府里去之類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這樣胡亂琢磨著,卻聽夏至遺憾的嘆了口氣,道:「可惜,不是小和尚的,不然,應該叫夏妙妙呢,多好聽,肯定比夏樂樂好聽。」
傻姑娘啊,她現在還搞不明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逸震驚了,完全搞不多這個女人什麼想法,竟然同時與兩個男人……
自己到底娶了什麼樣的爛貨啊。
郭逸深深為自己感覺到悲催。
他哪裡知道,自己的新娘,如今還是個處子。
卻聽夏至看向他,道:「郭大俠,你是個好人,夏至謝謝你了。若是孩子出生之後,你便告訴那小紈絝,這是他的孩子。讓他來時常看看我們母子,順便告訴他,夏至心裡只有小和尚……」
郭逸覺得心累,便道:「夏至姑娘,不若這樣,在下今夜便將你送到凈安侯府,如何?也算成全了你與絕公子的一段宿緣。」
夏至驚喜道:「這樣也可以嗎?」
說到這裡,夏至卻黯然的嘆了口氣:「可是,我已經是你的夫人了……」
郭逸的眼角抽了兩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早些睡吧,放心,在下不會碰你的。」
說著話,郭逸將燭火吹滅,合衣躺在了半邊床上。
夏至與他背對背躺下,沉默了許久,才道:「謝謝你,郭大俠,你是個好人。」
郭逸沉默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