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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賭性

  岳永興疑問道:「怎麼琢磨不透?」


  韓老五道:「他得過『天綬』,這事你們也是知道的。」


  劉傳復恥笑道:「天綬?你信?左右不過是當年李家的兩兄弟,用來試探至尊爺的手段而已。看看在李推之死後,至尊爺會不會拿李家開刀罷了。」


  韓老五嘆息道:「你這麼想也不無可,我想說的是,小三子……李知安的性子很多變,你可以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也可以說他是一個不要臉的流氓,更可以說他機智百出的謀算者,用走一步看十步來說他都絲毫不為過。但以他的本性來看,他就是一個賭徒。」


  「賭勝了,所有的事情一馬平川,賭敗了,萬事皆休。從這回青花會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了。而且,他做事霸道非常。」


  「李知安曾在酒後說了一句狂言『我的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你要是不給,那我把你打爬下,再搶過來,那還是我的!』這是在跟紈絝們賭賽的時候,李知安贏了之後說的話。」


  岳永興聽他說完,顯得非常高興,呵呵笑道:「當真是我的知己啊,我現在突然有種想去見『絕公子』李知安的衝動。可惜啊,現在還不是時候。」


  吳奮鈺疑問道:「為什麼不是時候,現在咱們頭都底了,見見他李知安有什麼不好?」


  岳永興笑道:「他不會見咱們的,這類人,壓人就要壓到底。他剛才傳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想見他,送貼子到他府里。這就是在告訴咱們,在這京城,皇城根子底下的一畝三公地兒,到底是誰說了算。」


  「所以,即便是咱們現在上趕子的去見他,他也會躲著不見。只會推出朱八世子來應付,這樣也好,一會兒跟朱八世子開誠布公的談談吧。生意總是要做的,你們南路還好說,如今北路的好幾場買賣都斷了。」


  其他兩人微微點頭,劉傳復道:「別說北路了,如今南路的好幾處生意都掌握在了玄衣手裡了。蜀中因著唐門的事情,生意斷的厲害。過些天,也該跟『絕公子』和解了。」


  吳奮鈺有些擔憂的說道:「『絕公子』太霸道了,他要是把手伸到廣州跟福州,那我家的麻煩可就大了。是該好好談談了。未雨綢繆嘛,我家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


  聽他們說話,韓老五想死的心都有了,覺得自己不夠朋友,站起身來道:「你們繼續談,韓老子我不奉陪了!」


  說著話便甩門而出。


  劉傳復瞧著韓老五齣門,微笑著道:「走了個礙事的也好,這兩年他韓老五真的不知道自己屁股該往哪坐了。」


  岳永興道:「別這麼說鬆勁賢弟,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物,這樣的人,你對他好一分,他就對你好十分。如今,李知安對他好,他心裡自然是向著『絕公子』的。若要他歸心,只有徹底把他綁在咱們的船上,他才會乖乖聽話。」


  吳奮鈺哼哼笑道:「還是永興賢弟你看的准啊,幾年前就斷言,李知安不是個省油的燈,必定會揭起驚濤巨浪來。如今看來,這巨浪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兩年若不是從韓家老五手裡得到了不少玄衣的情報,咱們只怕會吃更多的虧。」


  劉傳復感慨道:「咱們的這位太子爺也是有魄力,敢讓李知安放手施展。也不知至尊爺是怎麼想的?就不怕他們闖下滔天大禍來?以玄衣如今的發展勢頭,再過幾年,這江湖上還有誰能製得住?」


  「至尊爺就不怕再重新上演「神英舊事」?以如今大商的情勢,怎敢再有『舉世攻商』的局面發生?至尊爺當真就不怕這若大帝國,在太子爺手上分崩離析?他哪來的這麼大膽量?」


  岳永興瞧了他一眼,懶懶的嘆息著說道:「至尊爺大行將至,所以就再無所顧忌了。這是在磨刀啊,給太子爺磨刀,磨一把絕世神刀出來。」


  「就好比貞宗皇帝給孝宗皇帝磨的那把『青龍刀』一樣,可惜,『青龍』被磨廢了。就是不知『玄衣』這柄刀,尊至爺能不能磨出來。」


  吳奮鈺嘆息著道:「這大商的皇帝啊,沒一個是等閑的。不說太祖開國,太宗守成,神、英奇謀,烈宗悍勇。就單單咱們這位看起來溫和無比的景和陛下,就有著非一般人的大氣魄。」


  劉傳復道:「景和,景和,春明景和。至尊爺如今乾的事情,哪裡有這年號上的半點味道?都說北元如瘦虎,西遼似孤狼,擇人而噬。但是比起至尊爺這頭毒龍來,他們還差了太遠。他就不怕磨出『玄衣』這柄絕世神刀後會噬主嗎?『青龍』可是前車不遠啊。」


  岳永興似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至尊爺不怕,他只是想在大行殯天之前瘋一把。『玄衣』這把刀磨出來之後,就會丟給太子爺,至於太子爺能不能駕馭,會不會噬主,尊至爺才不會去理會呢。」


  「兩百年的較量,你們還不明白朱家人的心腸有多硬,有多狠?老朱家骨子裡都帶著一股子瘋勁,太祖爺敢在萬軍衝殺之中,親斬完顏兀朮的首級。敢帶著一百多人,在女真萬人軍營中,襲殺完顏宗翰。」


  「這樣的膽魄誰有?且不說神宗去國,逍遙江湖。英宗宣戰,舉世攻商。烈宗親斬北元開國皇帝鐵木真,血染沙場的舊事。就是先帝武宗爺,都敢讓那些分封各地的王爺們跳出來,一個個的誅滅。更何況咱們這位看似春明景和的至尊爺呢?他要是不瘋,才叫怪事。」


  劉傳復感慨道:「是啊,原以為趙家人的心腸已經夠黑夠狠了,可是跟朱家一比,他趙家還真不算什麼。他們缺了朱家的瘋勁與鐵石一般的心腸。」


  吳奮鈺道:「趙家人也不能小瞧啊,這回趙家子為了跟『絕公子』鬥法,不著痕迹的拿你我兩家當探路石。若不是永興賢弟提醒,咱們可就著了他趙不安的道了。話說,永興賢弟,這回趙家子來京城,咱們應該站哪邊?是幫著『絕公子』踩臉,還是幫著趙不安打圍?」


  岳永興輕笑道:「上山虎遇見下山虎,雲中龍碰上霧中龍,又是一場風雲際會,咱們還是躲遠點吧,瞧一場熱鬧就好,真的裹進去的話,兩頭都討不到好。」


  劉、吳兩人聽到他這話,彼此微微點頭。


  劉傳復湊到岳永興近前,低聲說道:「可是金錢那邊……」


  話剛起頭,便被岳永興打斷,道:「別說了!」


  只見岳永興一改剛才懶散的模樣,隱隱帶著怒氣,低聲喝道:「這裡是京城,你姓劉的想找死嗎?」


  ……


  軟香院,小雅閣內。


  李樂給葉沉明與朱老八每人倒了杯酒,繼續說道:「賭性這種東西,就是以小搏大的事情。搏出來了,萬事通透,搏不出來,腹死胎中。這種賭徒的心理,我是非常不喜歡的。」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我吞青花,就是一次賭搏。但是他們哪裡知道,為了吞掉青花,控制財源與消息的渠道,我花了多長時間,做了多少準備工作。任何一步踏錯,都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朱老八將一碟鹹水四寶鴨遞到葉沉明跟前,呵呵笑著,說道:「其實我朱老八最佩服你李三郎的,就是你摟草打兔子的本事。主要目的是吞青花,順手還吞了與青花關係往來密切的那些中小幫派。」


  葉沉明感慨道:「還有隨手打棗的本事,曲明聲那幫人,就是知安隨手打下來的幾顆棗。都說,有棗沒棗先打三桿,知安把這句話可以說用得淋漓盡致。」


  葉沉明剛說到這裡,門外有人敲門。道:「屬下唐開山回事。」


  李樂問道:「何事?進來說。」


  唐開山推門而入,向著朱老八與葉沉明微微點頭,接著走到坐在主位上的李樂跟前,將手中的一沓文件放下,行禮之後便再退了出去。


  李樂一頁一頁瞧著一這沓文件,輕笑一聲道:「沉明剛才還說我在打棗,這不?又落下來幾顆棗子。」


  說著話,將文件遞給朱老八。


  朱老八看完,又遞給了葉沉明,嘆了口氣說道:「潑皮也是著了他們的套啊,不然也不會有今夜這場事故。想想都為潑皮感到遭心,牽扯著那麼一大家子,他又是個沒什麼本事的,所以只能被家裡丟到京里來當幌子。」


  李樂嘆道:「是啊,潑皮又是個重義氣的,玄衣跟他家裡那邊,還真是讓他左右為難吶。岳永興他們就是瞧破了這一點,才在今晚脅迫潑皮做出這樣的事來。」


  葉沉明看完后,疑惑問道:「姓岳的所說的那三個日期是什麼意思?此間可有什麼重要隱秘?」


  李樂搖搖頭道:「不是什麼大事,景和十九年三月,千里寨開始動工修建。二十年四月,最後一批在京城左近接收的五百名孤兒進入千里寨培訓。去年的九月十四,玄衣開始向外擴張。就是這點事情罷了。」


  朱老八聽完,皺眉道:「看來他們早就開始注意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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