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拙劣的把戲
醫匠答道：「回莊主，還好趙大俠回來的急時，沒有性命之擾，只是流血過多，暫時昏迷過去，一會兒便會醒來。」
龍嘯雲鬆了口氣，緊接著問那與趙正義一起回來的漢子，道：「閣下何人？與我趙大哥是何關係？又是何人傷我大哥？」
這勁裝漢子拱手道：「在下田七，見過龍莊主。」
龍嘯雲忍著怒氣道：「休要客套，趙大哥到底是怎麼傷的？」
田七猶豫片刻，嘆了口道：「是玄衣……」
聽到「玄衣」二字，龍嘯雲立刻冷靜下來，皺著問道：「怎麼回事？請田兄弟詳細說說。」
田七灰敗道：「都是在下的錯，不該將趙大哥捲入這場是非。」
剛剛說到這裡，卻見趙正義幽幽轉醒過來，一口內傷血吐了出來。其他人手忙腳亂跑過去，摩挲胸口，捶打後背，關懷之情無以言表。
過了片刻，趙正義環顧四周，問清楚昏迷后的事情之後果，便嘆了口氣，道：「卻也不是田七兄弟的錯，只怪玄衣會太過霸道……」
剛說到這裡，驚變突生，人歡馬嘶中，就見庄門外燈火通明。七八十名玄衣勁裝的控馬漢子呼嘯而來。
行進當中，有幾個輕功高絕的，已然躍上庄牆，手中刀一片雪亮。
龍嘯雲大驚，提槍躍出四五丈，站在莊院當中，喝道：「此乃興雲庄，爾等深到到訪有何貴幹？」
牆頭上那個背著弓的玄衣漢子道：「龍莊主有禮，在下玄衣會頭目何九。」
這話剛剛說完，護院的庄丁無不驚呼：「何九？『震天弓』何九！」
連連驚呼當中，已經有人忍不住後退而去。怪只怪何九最近的名聲太大，江湖上誰人不知，「震天弓」何九有百步穿楊之能，百丈之內，取人性命只在頃刻之間。
龍嘯雲沒有去管其他人的驚呼聲，以他與李家兩兄弟的交情，小小的一個何九還不放在他的眼中。玄衣會的一個頭目，竟然敢來興雲庄撒野，吃了熊心，吞了豹膽了嗎？
這讓龍嘯雲如何不氣，便怒喝道：「你所謂何來？」
那玄衣勁裝的「何九」道：「奉『絕公子』之命，前來斬殺『雲中飛燕』田七。」
龍嘯雲哼哼冷笑，道：「既然進了興雲庄，田七兄弟這命，姓龍的保了。若有不協，讓李知安親自過來與龍某人談，你何九還沒有這個資格！」
玄衣漢子道：「龍莊主果真要袒護他嗎？」
龍嘯雲拄槍在手，狠狠擊打在地面，青石板立刻裂開一條縫子，喝道：「便是袒護，你當又如何！？」
那漢子雙目微冷，將背後弓抽出來，搭箭在弦，道：「玄衣之令，出則不改。龍莊主，請不要自誤。」
龍嘯雲剛剛準備說什麼，卻見那玄衣漢子身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玄衣人。這玄衣人蒙面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以這眼睛來看，應該是個很氣輕的人。
他手中拿著柄黑鞘劍，目中隱有笑意，將手搭玄率衣大漢「何九」的肩頭，低聲耳語幾句，那『何九』聽完之後，微微點頭，收弓，躍下庄牆。
蒙面玄衣瞧著院中支槍而立的龍嘯雲，笑道：「龍莊主，『絕公子』向您問好。今日瞧在龍莊主的面子上，暫且放過田七。這是第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龍嘯雲哼哼冷笑道：「你又是何人？」
蒙面玄衣不說話，從抽出黑鞘中那柄月華秋水一般的劍，那劍在隱隱火光下泛著四個字「月下美人。」
龍嘯雲凝目看劍，瞧明白了劍身上的字，疑問道：「『鬼穀神劍』莫惜朝？」
蒙面人冷笑一聲，並不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淡淡說了句道：「龍莊主，再會。」
說著話，翻身躍下庄牆，領著其他玄衣漢子絕塵而去。
一場劍拔弩張的勢態就此完結。龍嘯雲長長鬆了口氣，轉身回來。
瞧見趙正義凄慘的模樣，問道：「趙大哥，你為何與知安起了衝突？」
趙正義臉色灰敗，嘆息著道：「賢弟呀，『絕公子』太絕了！」
這話剛說到這裡，就見那田七緊接著說道：「龍莊主，這事都怪在下。不該觸怒玄衣會。」
龍嘯雲問道：「還請田七兄弟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田七嘆了口氣道：「都怪在下多管閑事，此去八十裡外的青山堡，龍莊主可知道？」
龍嘯雲道：「自然知道，堡主柯舉海與在下也是見過面的，那也是條好漢子。」
田七繼續道：「那便是前日晚上了，在下與柯舉海也算是朋友，路經保定府，自然要去拜訪，卻見柯舉海憂心重重，在下自然要問什麼原因，柯舉海便說，玄衣會已經下到最後通牒，要他舉堡臣服。柯舉海倒是想要臣服，可堡內其他掌事之人不知死活，非要與玄衣會對著干。」
說到這裡，田七又嘆了口氣道：「此事本來與在下無關，但是俠義道的朋友又哪裡能坐視不理？便誇了海口說，趙大哥正在興雲庄，趙大哥與龍莊主是結義的兄弟，自然與李探花是聯盟的把兄弟。『絕公子』與龍莊主便是親生的骨肉兄弟，有龍莊主這層關係，自然可以保全青山堡。」
龍嘯雲微微皺眉點頭道：「這話說得倒也不錯。」
田七接著道：「在下知道趙大哥在興雲庄內，便修書一封給趙大哥。」
趙正義點頭道：「卻是如此，今日早間便是接到了田七兄弟的手書才去的。唉，可是萬沒想到啊，『絕公子』當真是個絕公子啊！」
田七道：「在趙大哥趕來的同時，玄衣會便也已經到了。卻不想，半分面子都不給，舉刀便殺，青山堡內，無一活口，趙大哥與我拼著命才逃回來……」
這個叫田七的，說了一些實話，那便是青山堡確為玄衣所滅。但是龍嘯雲不知道的是，青山堡在昨日晚間便已經被玄衣會殺了個乾淨，順便還由十幾個玄衣少年與李府管事一起，在今天早上，送來了給興雲庄的年貨。
而這些，龍嘯雲並不知情，即便是日後江湖上有所傳言，有這個時間差在，他也沒法子搞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
聽著田七說完，龍嘯雲沉思點頭，想了片刻道：「看來田七兄弟也是無辜牽連啊，玄衣不留活口，田七兄弟撞上這事也是無妄之災。放心，在下誇句海口，只要進了這興雲庄，在這江湖上，任何人都要不了田七兄弟的性命。」
說著話，吩咐手下人道：「細心醫治田七兄弟與趙大哥，若有需要，儘力去辦。」
接著，龍嘯雲便向旁邊的白曉生使了個眼色，轉回到書房。
……
這些人自以為做事縝密，卻不想，凈安侯李家奉命來送年貨的管事，韓從偉留宿於興雲庄，這些熱鬧，他自然與瞧得清楚明白，更何況這護送年貨的人當中，本身就有玄衣頭目在姜洛神在。
姜洛神正與韓從偉一起看著他們演戲，低聲微笑道：「他們這是為何？演這齣戲是為了給誰看？」
韓從偉冷笑道：「還能是為了給誰看？給龍莊主看唄。」
姜洛神問道：「我自然是知道，這是給龍莊主看的，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韓掌柜，我總覺得這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若是說他們是為了讓龍莊主與三公子反目，安排這麼一個陣仗，似乎有些不划算啊。」
韓從偉哼哼道：「鬼知道呢，總之這班人不安什麼好心思。」
姜洛神輕笑道：「剛來興雲庄就見到這麼一齣戲，也算是值了。只是這些人演的也太不像話了，九爺啥時候成了玄衣會的頭目了？那可是司將之一，比著頭目還要高出三個檔次呢。」
「而且這些人也太不用心了，怎麼說也得套個像模像樣的人~皮面具易容一下吧？把個威風凜凜的何九爺，便成了獐頭鼠目的癟三樣。若是讓九爺知道，還不得氣死？」
「再說了，九爺從來都是一言不合，直接射殺的，哪裡會有半分啰嗦，若真接了三公子的命令，別說龍莊主，就是至尊爺，何九爺都敢去謝。」
「還有莫大少，莫大少什麼時候成了藏頭露尾的蒙面鼠輩了？而且那『月下美人劍』可是三公子專門請了歐冶大匠為莫大少打造的寶劍，自來帶著威懾，劍一出鞘，月華四起，寒芒滲人心脾。卻被那些人十分搞笑的，左右打了幾個火把，生怕別人瞧不清楚上面的字，著實讓人噁心。」
韓從偉輕笑道：「用三公子的話說就是，江湖人，眼皮子淺，沒見過什麼世面。再說了，三公子何時又自稱過『絕公子』了？三公子給自己的外號可是『正義公子』，就像三公子說的，代表正義消滅你們，哈，漏洞這麼大，當真可笑。」
姜洛神道：「可是龍莊主似乎是信了的，要不要給龍莊主提個醒？」
韓從偉道：「不必，龍莊主心性如何，你我都知道。想必不會被這樣拙劣的手段所蒙蔽。你我如實回報便可。」
姜洛神微微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