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千里寨
張行知皺眉道:「你若是把時間都浪費到這些勾心鬥角上面,正事可就荒廢了。」
在他的腦子裡,除了他的「研究」,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麼正事,包括吃飯拉屎。
李樂裝作心有戚戚的嘆息道:「誰說不是呢?但我也得活著啊,別人想害我,要我的命,我總不能引頸就戮吧?我若是死了,這些關於天地至理的研究,就沒辦法再繼續了,所以我得活著,要活著,就得和他們斗,要跟他們斗,總得浪費一些時間。你說是吧?」
張行知嘆了口氣,很有些感慨的說道:「不錯,你說的在理,身不由己的感覺,我也深有體會……」
李樂將這個話題差過去,接著問他:「剛才你對白天羽施展的是什麼手段?我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看樣子應該不是下毒之類的吧?我瞧著不像,因為下毒的手段,我自己也有所研究,雖然研究的不是很深,但也算是行家。你那手段,應該與下毒無關可否為我解惑?」
張行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點控制天地元氣的小手段而已,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李樂的雙眼立刻一亮,追問道:「哦?快說說。」
……
十井坎原本是丐幫在京郊外的一處聚點,自幾年前李樂遭遇綁架事件,莫惜朝、張春德與李勿悲在此處大開殺戒,后又經京兆府幾番鎖拿整理之後,這裡便成了無主之地。
有些幫會想要佔據這裡,卻礙於來自官府壓力,一直未曾付諸行動。
後來就便宜了李樂,李樂因為要擴充己方的勢力,便與太子商量著,將此處納為己方的一處基地所在。程序很好走,太子都不用出面,借了朱老八一紙文書,跟京兆府的一位吏員開了個憑條,這裡便寄予在管家趙安名下。
之所以沒有直接歸附凈安侯府名下,是因為官宦之家也是要點臉面的,不能像幫派中人那樣肆無忌憚。總不能讓京畿之地的老百姓戳著脊梁骨說自己家侵佔土地吧。儘管在這之前,丐幫已經侵佔了很多年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還好,十井坎的土地並不適合耕種,多數都是鹽鹼地,不然皇帝那關就過不去。
不過這裡的地勢真的不錯,改造起來並不是很費勁,地面平坦,三面環山,難得的是有一條小河在此處經過。只要簡單的改造之後,便行成了一座堡壘,也可以說是寨子。
經過幾年的改造,這裡幾乎與一座軍鎮無異,駐紮萬八千人馬綽綽有餘。
但李樂總感覺這裡還是太小,有些施展不開。現在可以容納一萬多人,等以後人多了,該如何是好?所以,就李樂個人而言,總想著再換個地方。
到達寨門前還有三四里地的時候,李樂便讓人將馬車停下,然後和張行知一起下車,順便叫白天羽也從馬上下來,一行人便徒步向著寨門走去。
這是規定,除了加急的紅翎快馬,機要文書,任何人敢在寨子方圓三里之內地騎馬或者坐車者,都將會受到寨內安插在周圍探子們的無情地攻擊。
即便是太子隨架也不例外。
與其說是規定,倒不如說這是李樂刻意要去鍛煉那幫少年,讓他們時時刻刻都提高警惕。
白天羽和張行知在剛剛到達這裡的時候,就能明確的感覺到,這一路上,至少不下幾百人在窺探他們,於是精神便高度集中起來。
有心尋問李樂,但是兩人見他對這樣若隱若現的殺氣仿若未覺,依舊談笑風生地向前走,便同時將心中的好奇壓下去,莫不做聲地跟著。若是此刻他們任何一個人,單獨與李樂在一起,肯定會問上一問的。但是有另一個人在,他們便不會再說些什麼出來了,憑白丟臉了面,會讓對方看不起。
少年人,臉面最重要。更何況這兩個已經到了有些水火不容的地步。
一直走到寨門前,張行知看著四面環繞著的高大圍牆,以及正中間那一對巨大門樓上寫著「千里」二字的匾額,不由讚歎道:「這是誰的手書?當真有種大氣磅礴的感覺。」
這話是說給李樂聽的,想要讚美一下,以增加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好感。他以為,這字是李樂寫的。但是很顯然,張行知猜錯了。
李樂忍不住得狠狠鄙視他一眼,大氣磅礴?我怎麼沒看出來?
這是太子兩年前喝醉之後隨意划拉出來的好不好?你難道沒看出來,「千里」的「里」字後面,還跟著一個胡亂畫出的,小小的,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只是因為太子當時喝得太多,寫得太小,又連筆了,「里」字下面那一點就看起來像個烏黑的亂筆一樣。
記得太子寫完字之後,還說了句:「此為吾千里駒之肆也!」然後就爬桌子底下,沉沉睡去了。搞得李樂都很尷尬。
太子第二天酒醒了都不知道自己寫了個什麼,猜了半天,說:「可能是『駒』,也可能是『馬』。」他自己都沒搞明白寫了些什麼,你要是能看得出來大氣磅礴才叫怪事呢。
白天羽對那字倒沒什麼看法,反而對這堡壘的建設很感趣。
他家本身就在西北,那裡多是戰事頻發之地,與西遼和北元常有接觸。而且,近五年的對西戰爭中,神刀堂出了不少力,白天羽在十三歲時,就曾在西北邊軍掛過一個職位,也親自上過戰場。所以對軍陣之地多有了解。
在環顧四周之後,白天羽微微點頭,有些滿意地說道:「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此乃天生之堡壘所在,易守難攻,與我家神刀堂總壇的地形類似,只是小了許多。另外就是,碉樓上為何不見有人值守?未免太過疏忽了些。邊軍之地,不論戰時或非戰之時,碉樓上的軍卒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便應對不可測之事。此處看來,多有不及。」
李樂笑笑,並不言語。難道要告訴他們,碉樓就是個擺設,真正值守的人此刻已經在暗處將強弩對準這邊了?
但是白天羽下一句話,就讓李樂覺得有些不舒服了:「暗地裡總有殺氣隱現,卻讓人覺得不爽利。」
李樂聽他說完這句,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心裡琢磨著,看來前期出來的那幫孤兒少年還差得很遠啊,連最起碼的殺氣隱藏還都沒學會。嗯,以後要多加督導。
讓韓陸去叫門,不一會兒的功夫,寨子的大門便「格愣愣」的打開。
裡面出來七八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模樣的白衣老秀才,手裡拿著一把白紙扇,腳下緊走幾步,滿臉堆笑,呵呵地過來,見了里李樂,趕緊一揖到底,聲音都帶著濃濃的獻媚味道,說道:「小的白扇子,見過三公子,公子爺您金福萬安。」
卑躬屈膝的樣子,看得白天羽真皺眉頭。好歹也是個讀書人,大商雖說不如前朝那般優待讀書人,但至少起碼的風骨應該還要有的,怎麼一見面就是一副奴才樣?連讀書人最起碼的骨氣都丟的乾乾淨淨,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儒衫。
李樂伸手虛扶,說了聲:「白先生不必如此多禮,這次來只是不放心剛剛接收到的那一萬人,所以便過來瞧瞧。」
白扇子本來是玄衣會那邊劉七的狗頭師爺,前些年負責給劉七出出主意什麼的。這兩年這基地建起來之後,李樂感覺自己身邊可用之人太少,特別是懂交際文書,統籌合算,梳理事物具體眉目的人少之又少。
莫惜朝倒是可以做這些,但難免有點大材小用的感覺。
偏巧當時正跟太子抱怨,想讓太子那邊選個合適的人來。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白扇子奉命送來幾封機密消息,李樂一看,這個人正好可用。便將他從劉七手裡要過來,負責管理這邊的一應事物。
從一個幫會頭目的狗頭軍師,一下子升格到一地主管,白扇子可謂是一步登天了。再加上這人骨頭有點軟,又老於世故,所以見誰都帶著一副奴才相。
白扇子身後,則是一個青布袍的書生,模樣很是俊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似懸膽,口若單珠,牙排碎玉,面如冠玉。看起來就那麼精神,上前對李樂微一行禮,顯得從容大氣,道:「學生顧齊,見過凈安小侯爺。」
李樂隨意擺擺手,微笑道:「顧井然,你太多禮了。明知我是個不喜拘束的人,還這麼客氣,以後咱們可沒辦法好好相處了。」
顧井然負手,微笑道:「正所謂禮多人不怪,蒙小侯爺簡拔於微末貧困之際,小侯爺對顧某又有救命之恩,顧某如何敢在小侯爺面前失了禮數。」
李樂呵呵一笑,不想再與他客套。
說起這顧井然與李樂也算是故交,當年在長街之上,與李樂有過一面之緣。便是在李樂被丐幫綁架的那一天,他被一個污爛人訛詐,李樂替他解過圍。
這也是個可憐人,家中不說世代書香,也是耕讀傳家。在京郊有幾畝薄田,父親又是個私塾先生,雖無功名,但十里八鄉的孩童都願意送到他家來啟蒙,每年也有幾分積蓄,一家人過得還算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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