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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千魂夜慟(4)說書

  在老僧左邊的寒梅面具已經離老僧非常近了,只要一伸手,他便可以碰到老僧。可是在他剛要伸手去抓老僧時,卻被一道無形屏障阻隔,梅花面具微有詫異。


  而此時,另一個枯草面具也已經到了。


  老僧對他們視若無睹,口中念念有詞,含糊不清。


  可是,浪花面具卻聽得清清楚清明明白白,老僧念的是:「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


  這幾個字剛一出唇,浪花面具唳聲喝道:「動手!」


  另外兩個黑斗人如風似箭般同時向老僧出手……


  「嘩啦」一聲巨響,少林寺藏經閣裹著氣浪變成一堆廢墟。這聲音太過響亮,以至於驚動了少林寺內的所有僧眾,就連山下田地里勞作的俗家弟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到,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向山上看去。


  住持心湖大師帶著寺內長老,一起來到已成廢墟的藏經閣前。看著寺內弟子手忙腳亂地去搶救閣中佛文經典,不由滿面悲容,雙手合什,向著廢墟深施佛禮:「南無阿彌陀佛……」


  身後僧眾亦隨著住持一般行禮,口中誦念:「南無阿彌陀佛……」


  心湖大師此刻心中的悲憫之心無以言表,他在心痛,他心痛的不是藏經閣今朝毀於一旦,亦不是那些被埋在廢墟下面的佛經要義,武學典籍。


  經閣毀了可以重建,經書要義和武學典籍都埋在下面,費些時間總能整理出來。心胡大師心痛的是,少林寺的守護者沒了。


  面容悲泣,喧完佛號后,心湖大師手持念珠,緩緩坐下。


  在他身後,長老,首座,弟子們有樣學樣,都跟著心湖大師一起坐下。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僧……」


  隨著心湖大師開始,少林寺內的僧眾紛紛誦讀這部佛門經典《佛說阿彌陀經》。開始只是藏經閣左近的小部分僧眾,隨著時間的推移,參與的僧眾越來越多,聲音宏大,傳出極遠。直到最後,在山下勞作的俗家弟子與眾善居士亦開始參與進來……


  離他們很遠處的一座石峰頂上,三個黑斗人遠遠看著僧眾們的行為,都沒什麼舉動。


  直到誦讀結束,眾少林弟子們又開始收拾那座廢墟時,寒梅面具才開口道:「他是怎麼逃走的?」


  另一邊枯草面具道:「若沒一點過人的本事,他也不可能在天尊的追尋下躲避這麼多年。」


  浪花面具沉默許久才開口:「他不會再有下次機會了。」


  ……


  東都,洛陽。


  正是傍晚時分。


  一家名叫「居雲酒家」的酒樓內,此刻已經賓客滿坐,紛紛擾擾好不熱鬧。在酒樓大堂的櫃檯里,掌柜的看著這眾多食客當真是滿心歡喜,誰能想到,七天前還生意平常的一家酒樓,在今日卻已高朋滿坐。


  這還多虧了那祖孫二人啊。掌柜的這麼想著,於是便將目光投向大堂中央,那座檯子上正準備說書的祖孫兩個。


  年老的是個五十多歲,將近六十歲,頭髮斑白的老者,手裡拿著一根煙袋桿,正吧嗒吧嗒地抽著,間或還將放在桌上的茶水拿起來喝一口。


  他身邊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頭髮梳成兩個小抓髻,唇紅齒白,面容俏麗,那模樣剎是可愛。小姑娘的手裡拿著兩塊竹板,看著台下客人已經來的差不多的時候,便向還在抽煙袋桿的老者投去尋問的目光。


  得到老者的暗示之後,小姑娘將兩塊竹板一拍,響亮之聲驚得下面的食客紛紛壓言,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只聽小姑娘脆生生地道:「爺爺,您上上回講了沈浪、王憐花大戰快活王的故事,上回呢,又講了『小李飛刀』在邊關小鎮獨戰江湖群雄的故事。那今天您準備講什麼呢?看您剛才半天沒有言語,是不是您肚子里的故事已經講完了?那可就慘咯,您今天怕是要下不來台啦。」


  底下觀眾會心一笑,這是這祖孫二人常用的手段,一個講故事,一個拆台,往往把觀眾們逗的捧腹大笑。


  觀眾當中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大多數都是來往各地的行商,也有本地的財主或是平常百姓,甚至還有一些江湖客,各自坐在酒樓大堂不同的位置,區分明顯。


  「背山陀龍」孫得龍便是眾多觀眾的一位,他坐的是一個靠前的單桌,桌子上放著一壺老酒,一碟花生米,還有兩樣小葷菜,都是下酒用的良配。此刻他見台上的小姑娘說出這麼一段話來,目光中盈盈的笑意滿是寵愛。


  說書老人聽小姑娘這麼問,不覺哼哼笑了兩聲道:「爺爺肚子里的故事多著呢,你這個丫頭就算聽到你出嫁都聽不完。」


  小姑娘搖頭晃腦道:「您怕是又拿大話唬人的吧?前兩個月在延安府的時候,您不就是因為故事講不下去,被人哄下台了嗎?」


  老者的臉上故意露出羞愧難當的表情,道:「你這丫頭,當著這麼多書客的面,何故歇老漢我的老底?」


  底下觀眾都開始失笑。


  小姑娘此刻自然不會放過老者,好一通羞臊。老者極力狡辯,模樣頗為滑稽。最後受不得小姑娘的激將,一拍手中煙桿,說道:「那便今日當著眾多客官的面,講一講京城裡的故事。」


  小姑娘詳問道:「哦?難道京城裡最近還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老者洋洋得意:「這是自然。」


  小姑娘很不屑地看了老者一眼道:「可是據我所知,京城裡自去年李探花與林詩音大辦花堂,成親之後就再沒什麼大事了呀。」


  老者白了她一眼道:「那是你孤陋寡聞,天下事多,豈是你一個小丫頭能聽得分明的?」


  小姑娘裝做很感興趣的樣子,道:「哦?那您快給大夥說說呀。」


  老者搖頭晃腦道:「這話要說起,還真跟小李探花有關,但今日要說得,卻不是李尋歡。而是要從他的胞弟,凈安侯家的三公子那裡開始說起了。」


  小姑娘繼續詳問道:「就是那個自小便得了『天綬』的孩子?」


  老者氣道:「哪裡來得那麼多問題,你不聽故事,在坐的客官還要聽呢。」


  小姑娘甜甜一笑:「您老繼續講。」


  直到撐燈時分,老者的一段:「李三郎三戲梅香竹,小文舉巧破艷屍案」正說到熱鬧之處:「……旁人若問,赫然出現在大庭廣眾的女屍是誰?卻是那風月小樓里有名的紅倌人,名喚趙倌倌的便是。周圍人等具是滿面驚色,不明所以,剛剛前一刻還在台上舞蹈獻藝的趙倌倌,怎麼突然間會死在這裡呢?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卻在這時,那小文舉李三郎,不慌不慌,走到屍近前,仔細勘驗。朱世子在旁說道:『三郎切莫打動屍體,等著京兆府差人到來再說。』卻見李三郎微微搖頭,突然轉身說了句:『真相只有一個,殺人者還在宴會當中』……」


  說道此處,老者將手中煙袋桿在桌子上輕輕一磕道:「欲知後事如何,眾位客官明日早來。」


  底下觀眾正聽到關鍵處,老者卻在此時戛然而止,不免哎哎呀呀亂亂鬨哄,具是不滿之聲。但沒辦法,這幾日聽書,他們知道老者的脾氣,此刻就算你砸下萬兩黃金,老者都不會再多說一句。


  所以只能稀稀拉拉地站起身來,滿心不快的往外走。真有對故事牽腸掛肚的,彼此好友之間小聲議論著:「那李三郎剛剛得中文舉愧首,在家大宴賓客,便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當真晦氣。」


  另一人道:「我倒是不管他晦不晦氣,只想知道,這趙倌倌到底是誰殺的。」


  他們兩人身後又有一人道:「在下倒是不關心趙倌倌到底是誰殺的,就想知道李三郎與梅香竹到底勾搭在一起沒有,三戲呢,這才二戲剛完。」


  他旁邊那人道:「李三郎才十二歲,那梅香竹對他來說大了些吧?」


  這人鄙夷道:「大戶人家人腌臢事,你哪裡會明白。在下敢說,別看這李三郎才十二歲,只怕早就嘗過女人的滋味了。」


  一群人紛紛攘攘出了酒樓,掌柜的眉開眼笑地走到剛剛從台上下來的老者面前,非常恭敬地將一包銀子遞過去,說道:「有勞孫先生了。」


  老者笑眯眯說道:「掌柜的客氣。」


  正準備伸手去接銀子包,卻被那小姑娘一把奪過:「還是本姑娘來保管吧,有了銀子,阿爺您又要去買酒了。」


  說到這裡,小姑娘微微偏頭,笑靨如花地對她左前方,剛剛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的「背山陀龍」孫得龍說道:「是不是啊?爹!」


  一聲「爹」叫得孫得龍的心都快融化了,卻還裝做板著臉的模樣,道:「沒大沒小,怎麼跟爺爺說話呢?」


  小姑娘沖著他輕輕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


  孫得龍搖頭失笑,感覺拿這丫頭好像沒有絲毫辦法。


  掌柜的見這陀背漢子手拿短棒,滿身煞氣,就知道是位不好惹的江湖人,不敢多事,很自覺得退開了。


  此時夜已漸深,下弦月如同一柄明亮的勾子一般掛在天空。


  祖孫三人自酒樓里走出來,向著租賃的院子走去。


  (上架了,謝謝大家支持,嗯,晚上還有一章,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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