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可是沒有如果
寂靜的夜，黑暗的天空，遠處繁華的街市閃爍著微弱的燈光，大概是陰雨天的關係，燈火通明的a市之夜也變的沉寂陰暗，只聽見雨『嘀嗒』在玻璃窗上的聲音，靈瑤席地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窗戶是關上的，只看見雨水從窗戶上劃過，滑落到地上。
「來，喝杯水吧」葉凡端了兩杯涼白開，遞了一杯給靈瑤。
靈瑤接過水就喝了一大口，剛剛酒喝太多了，是有些口乾舌燥。
葉凡也隨她一樣席地而坐，望著窗外，陰雨的天氣。
「葉凡，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和你母親長的不像，你還會這麼對我嗎？」咔在心裡的話，借著酒勁，靈瑤終於問出了口。
葉凡看著靈瑤，許久……
「可是沒有如果。」
靈瑤一聲苦笑:「你這是在逃避我的問題」。
葉凡沉默，如果？也許他們可能並不會相識。
「那你呢？如果我長的不像你……」葉凡說到這，怎麼也說不下去，心裡總卡著一根刺。
「我啊！也許今天我們還是陌生人。」
葉凡再次沉默，是啊，他是不是應該感謝那個和他長的像的人？
靈瑤笑笑，扯開話題:「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葉凡驚訝:「你想聽？」
靈瑤點點頭:「想聽。」
葉凡從不願提起往事，可不知怎麼，他卻很想說給靈瑤聽，壓在心裡多年的痛苦，想通通在靈瑤面前訴說出來。
「我的家庭你應該了解，我……那個人你也見過」提起蘇偉，葉凡還是不願叫他一聲爸，當年的事太記憶深刻了。
靈瑤很認真的聽著，並沒有打斷葉凡的話。
「當年葉氏雖還沒有今天的成就，可在a市也是有舉足輕重的地立，媽咪當年很靈動，很漂亮，想要娶她的人，可以繞a市一圈，可她偏偏選擇了毫無作為的他，當年蘇家就一個帶有眼疾的奶奶，住的那個院子你也去過，都二十幾年過去了，依然沒什麼變化。」
靈瑤回想起剛剛認識葉凡的時候，他帶她去的那個地方，破舊不堪，和葉家簡直是天壤之別。
「當年外公極力反對媽咪和他在一起，可外公拗不過媽咪的堅持，最後還是答應了，也給他在葉氏安排了一個不錯的職位，他們也很相愛，直到……」葉凡的聲音有些哽咽，如惡夢般的畫面從腦中閃過。
「是那個女人嗎？」靈瑤想起那天在蘇家見過的喬娜。
葉凡點點頭:「媽咪懷上我的時候，外公怕沒人照顧她，便將她接回了家照料，但他為了照顧有眼疾的奶奶，只能和媽咪分居兩地，時間久了，他忍不住寂寞吧，沒多久他就在外面有了女人，可媽咪並不知道，直到五歲那年，他不斷的向外公要錢，說是我們母子開銷太大，他負擔不起」說到這葉凡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外公為了我和媽咪沒有辦法，只能不停的給他錢，後來他更過分，有時候一連一個星期都不回來，媽咪每天晚上坐在門口望著門外，一坐就是一夜。」回想這些，葉凡眼裡都是恨，所以這些年不管蘇家怎麼樣，他都不曾回去過，上次要不是遇見靈瑤，不管葉軒說多少好話，他也不會回去，本以為他看到靈瑤會有些感觸，沒想到……是他錯了，一個那麼絕決的人，怎會愧疚。
靈瑤伸手過去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從手心傳過的熱度溫暖了葉凡的心。
葉凡平復了心情繼續說道:「後來，外公知道了此事，非常生氣，停了他所有資金，也將我和媽咪接回了葉家，奶奶也在那年被他活活氣死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他來了葉家，求媽咪，求外公的原諒，媽咪為了我不能這麼小就沒了爸爸」葉凡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爸爸』這兩個字的:「回到蘇家，他確實改了很多，可也沒維持兩年，那個女人就帶著孩子找上門來，媽咪氣的一病不起，而那個女人公然住進了蘇家。」回憶起往事，葉凡眼角滑過一滴淚水。
「不說了，我不聽了。」靈瑤後悔剛剛的提意，她不該去揭葉凡的傷巴。
「沒事」葉凡拭去眼角的淚水:「十歲那年媽咪病逝，那個女人也就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和他結了婚，我每天看著他們，我在想他會愧疚嗎？會難過嗎？可好像並沒有，他很開心，我問過他為什麼，他告訴我，說他愛的是那個女人，在認識媽咪之前兩人就相愛了，可是為了物質和金錢他才選擇了媽咪，當時我不懂，難道金錢比愛情還重要？」
「都過去了，我們不提了。」靈瑤將頭靠在葉凡肩膀上，雖然葉凡說的很淡然，但她知道這一段灰暗的過往，一定傷得他很深很深。
葉凡通過玻璃眼望向遠方，黑暗的天空，什麼也看不清，耳邊一直迴響那句:「媽咪，等我長大了我保護你」，腦海中還清楚的記得媽咪微笑的臉。
許久，葉凡才平復了心情，繼續說道:「我和肖靜是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她是校園公認的班花，漂亮，活潑，沒多久我們就確定了關係，在校的三年裡，我們在一起兩年多，就在快畢業的時候，她突然跟我說，她要出國了，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來，那一刻我才知道物質金錢是有多重要，愛情在它面前是有多渺小。」
「不，不是這樣的，那是他們愛的不夠深。」靈瑤反駁道，在她心裡愛情、友情、親情是不能被物質所替代的。
「那你呢？是不是愛他愛的很深？」葉凡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靈瑤。
「我……」靈瑤不知該怎麼去回答葉凡的話，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說，是，愛的很深，可現在，是嗎？她自己的心都動搖了，怎麼去回答葉凡的問題。
「從小我們就一起長大，他保護我，照顧我，疼著我，好似註定了我們要在一起。」許久，靈瑤緩緩道來。
「那你愛他嗎？」問出這句話的葉凡，心裡堵的慌。
靈瑤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早就已經認定了吧。」
「早就已經認定？」葉凡重複靈瑤的話，為什麼心會痛的如此厲害。
靈瑤看著葉凡有些傷痛的眼神，心有不忍道:「葉凡，別這樣」
葉凡看著靈瑤，許久，低頭去吻靈瑤的唇，他衝動的想要去佔有她，想讓她忘了他。
「不，不可以」靈瑤推開葉凡站了起來。
「因為你愛他？是嗎？」被拒絕的葉凡，心刺痛的都快無法呼吸。
靈瑤用力的搖搖頭:「葉凡，你不要逼我。」
「為什麼？其實你的心也動搖了不是嗎？」
「那你呢？你能確定你愛我？」靈瑤也惱了。
「如果我能確定，那你呢？你能忘了他嗎？」葉凡緊緊的捏著靈瑤的手腕。
靈瑤不可思議看著葉凡，已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氣話。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就回去了，你有想過嗎？」靈瑤說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想法。
葉凡愣住，他鬆開了手，他何嘗沒想過，他就是害怕，心裡一直害怕，也一直迴避。
「葉凡，我們不要彼此折磨對方了好不好。」
「你什麼意思？」葉凡看著靈瑤。
「我知道這個公寓是你一直住的地方，上次你舅媽來后，我就知道了，我想我還是搬過去和雲朵一起住吧。」雖心中有一百個不舍，可靈瑤也知道他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這樣下去只會給彼此增加痛苦。
「不用了，這裡你住吧，我回葉家去住」葉凡越過靈瑤大步的離去。
看著葉凡離去的背影，直到重重的關門聲響起，靈瑤才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窗外還在下著雨，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淹沒了靈瑤的哭聲。心痛的快不能呼吸，回想起和葉凡的點滴，和葉凡在一起的感覺是以前和葉凡哥哥在一起所沒有的，心痛，心動，這些以前從來都沒有過。
「愛了就是愛了，哪裡來的這麼複雜」雲朵的話在耳邊響起，靈瑤終於明白，她起身向外跑去。
穿梭在雨里，四處尋找著那個讓她心為之動搖的身影，淚水雨水已經都分不清。
遠處一抺身影，靈瑤大叫道:「葉凡」
葉凡回頭，看著站在雨里，渾身濕透的靈瑤，他大步的向她走去。
靈瑤也向他奔去，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葉凡，靈瑤鼓起勇氣說道:「雲朵說愛了就是愛了，我的心已然背叛了葉凡哥哥，就算我回去也沒有辦法去愛他，去和他在一起。」
聽到靈瑤的話，葉凡激動的將靈瑤攬進懷裡:「忘了他，留下來，好不好。」
「嗯」靈瑤重重的點點頭。
葉凡看著靈瑤滿臉不知淚水還是雨水的臉，他撫摸著她的臉，去拭乾她臉上的水滴。
「葉凡，我們都努力的忘掉過去好不好。」
「好」葉凡溫柔的答道。便低頭吻上她的唇，輕輕的觸碰，他很溫柔很溫柔，如瓷娃娃一般，生怕碰壞了她，靈瑤閉上眼，放縱著自己和葉凡在這黑暗的雨夜裡，盡情的吻，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裳，然而兩人並沒有感覺，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