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8章 投石問路
王倫暗笑,明白趙燕吞吞吐吐的原因。
「趙副門主,問題確實是我發現的,但需要趙副門主主導跟進,揪出蛀蟲來,這蛀蟲隱藏很深,相信我,要連根拔起並不容易,事情結束后沒人會認為趙副門主工作不儘力,只會佩服趙副門主一心為商會著想,施展雷霆手段保護了商會,保全了商會所有人的利益。」
王倫能看出來,趙燕擔心別人會說,趙燕主持內務,這麼多年都沒有查出蛀蟲,王倫才來到商會幾天工夫,就查到了蛀蟲中飽私囊的問題,趙燕平日里一定是沒有盡到監督商會的責任。
索性,王倫開口直接點明,讓趙燕大可放心。
「王副門主確實說出了我的打算,我就是想施展雷霆手段,徹查蛀蟲侵吞商會利益的事。」趙燕順勢藉助王倫給她的台階下,表態願意進行調查。
這就好辦了,王倫心想。
「趙副門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法陣煉製那一塊中,負責晶柱使用的人,要麼是吳副會長,要麼是李副會長吧?」
面對王倫的這種發問,趙燕還是有些不適應,有種心驚的感覺。這可是直接涉及到了其中一位副會長的事了,她進入商會做事後,還沒有主持過這類針對商會高層進行調查的事呢。
不過很快,趙燕自己就將心驚的感覺壓了下去。
畢竟,想到自己的真正身份,就算是在商會中弄翻了一個副會長,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對對對,我幹嘛要心驚,哪怕查到了牛尚明的頭上,我也敢繼續查下去。」
趙燕於是朝王倫點頭,說道:「每次向採購部門提交晶柱採購數量的人,就是李宏李副會長。」
她進一步補充著,「據我所知,供應商拉貨到商會後,李宏如果在,會去確認一下,如果不在,也會安排心腹進行確認,李宏和吳正彼此不摻和對方的事,晶柱和晶盤,歸李宏負責,而陣旗、法釺和篆刀,則是吳正負責。」
「所以說,李宏多採購了晶柱,吳正很可能被蒙在鼓裡?」
王倫也覺得吳正和李宏沆瀣一氣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這樣的話,相當於有把柄落在李宏手上,吳正不會這麼做。
何況,兩人都負責法陣煉製這一塊,多半都想獨掌這一塊,暗自較勁呢,實在是沒幾分合作的可能性。
「應該是這樣。」趙燕點了點頭。
「接下來趙副會長打算怎麼做?」
王倫得逐步引導趙燕懷疑上採購部門的人,而不僅僅是盯著李宏。
事實上,要動李宏,也得動陳亮。挖出蘿蔔帶出坑,陳亮就是那個蘿蔔。
聽到王倫的詢問,趙燕面露思考之色。
「不能直接去質問李宏,甚至不能隨便調查,一旦打草驚蛇,就找不到證據了。」
王倫沒催促,等著趙燕繼續思考拿出主意。
趙燕想了一會兒后,念叨了起來:「證據,關鍵是要找到李宏故意損耗晶柱的證據,或者是李宏和墨氏家族暗中分錢的證據。」
王倫配合著趙燕,點了點頭。
趙燕本身也不指望王倫能夠給出建議來,畢竟王倫才進入商會,情況都沒徹底熟悉呢。
「事情有
些麻煩,找不到切入點啊。」趙燕有些畏難。
又是一段時間的思考後,趙燕沒找到辦法,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王副會長,你是怎麼想到要對布陣材料的採購情況進行盤查的?」
王倫暗道對方終於不用自己刻意引導,就能夠展開自己想要談及的那個話題了。
「就是前兩天小鶴派接下的晶柱採購那一單……」王倫將懷疑陳亮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燕知道王倫是元嬰修士,眼神銳利,王倫說看出陳亮在某個瞬間的神色不對勁,多半是真的。
「王副會長,按照你這麼說,陳亮豈不是和李宏勾結到了一起?」
如果真是這樣,她應該這樣做,她接著道,「那咱們可以先從陳亮這人查起。」
王倫點了點頭。
趙燕認為王倫有辦法:「王副會長,你是元嬰修士,手段多樣,肯定有辦法可以逼迫陳亮乖乖說出實話,就麻煩王副會長從陳亮那兒打開突破口了。」
「好,沒問題。」王倫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過趙副會長,具體行事,得你配合我。」
王倫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方菲紅。
「方執事是我的心腹,她當上財務部門的執事,是我一手提拔的她,也許採購部門存在問題,但財務部門這邊,至少方執事能被完全信任。」趙燕解釋。
「承蒙趙副會長信任。」方菲紅連忙說道。
「那好,具體計劃是這樣的……」王倫講述起了自己簡單粗暴的計劃。
這天晚上,趙燕離開了商會,稍後,王倫也離開了,按照之前約定的地方,見到了趙燕。
「是我。」走出商會大門后就喬裝過了的王倫,低聲說道。
「這邊走。」趙燕在前面帶路,從一條巷子中穿過,到了另外一條大街上。
然後趙燕攔住了一輛馬車,馬車載著兩人行駛了十幾里,來到了城內一戶人家的門前。
這地方住的都是商戶,基本就是一樓開店,二樓用於住人。這戶人家開的是一家鐵器店,不專門打鐵,只售賣各種鐵器,比如刀、劍這些。
兩人走進店裡面,趙燕掃了一眼中年掌柜,徑直走向了後面。
不大一會兒,掌柜關上大門打烊,到了後面,立即拱手拜道:「賀初拜見大小姐。」
「賀初,這位是我的盟友,有件事找你做……」趙燕語氣平靜,在賀初面前很有風範。
而賀初畢恭畢敬,從稱呼趙燕為大小姐來看,王倫覺得賀初有可能是趙家的家奴。
要賀初辦的事情也簡單,王倫看出此人有著結丹境初期的修為,足以辦好那事了。
將一塊留影石遞給賀初,王倫說道:「就按照你家大小姐說的去辦,記得用留影石記錄好證據。」
「大小姐放心,屬下一定辦好此事。」接過了留影石,賀初當面向趙燕保證。
「賀老闆以前干過類似的事么?」
王倫突然的問話,讓趙燕一愣。而賀初明顯猶豫了一下后才說道:「我最初是當山賊的,後來才加入的趙家。」
王倫點
了點頭:「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相信賀老闆能夠搞定陳亮。」
既然對方當過山賊,殺過人,那威逼利誘嚇唬一個人肯定能辦到。
至於賀初會用什麼手段,會不會給陳亮的家人造成傷害,他不會過問,因為賀初知道分寸,懂得輕重。
王倫和趙燕直接就告辭離開了,只需要等著賀初這邊的結果就行。
天色更晚了。時間很快到了凌晨的三點。
這個時候正是睡下的人們在熟睡的時候。
月黑風高。夢澤城內的南區,槐香巷子。
這條巷子內住的都是夢澤城的體面人家,三分之一是在城主府擔任職務的人,官職不是很大,但也屬於城主府的中層了。另有三分之一的人家則像陳亮一樣,是商人,或者在商會、寶閣之類的地方有些實權,餘下三分之一的人家自然也有著正當且體面的職業。
槐香巷很安靜,房屋也比較新,家家都是四合院,寬敞明亮。
所以雖然這兒不是夢澤城的核心區域,但住起來還是十分舒適的,畢竟環境乾淨,平日里也沒有歹人在這兒為非作歹。
畢竟這兒住著城主府的不少官人,甚至還有幾位是城衛中的百戶大人,一般的宵小別說在這鬧事了,就是偷雞摸狗的小偷也不會來這自尋死路。
但今晚凌晨三點,在一整條巷子都陷入安靜中的時候,卻有五個人身穿黑衣黑褲,隱藏在夜色中,釋放著罪惡的氣息,身形靈巧地翻過了陳家的後邊圍牆,無聲無息躍入了後院中。
為首之人自然就是賀初了。
賀初無聲地用手一揮,來自趙家的四個家丁就配合默契地行動了起來,一個家丁把守這後門,一個家丁像靈貓一樣貼著圍牆移動,到前門去把守。
另外兩人,則緊跟著賀初。
賀初走了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塊石頭,直接朝前仍去。石頭砸到青石鋪成的地磚上面,繼續朝前滾動,和地面摩擦發出著清脆的聲音,在尤其是靜謐的夜晚,顯得突然。
這招投石問路,一般是用來對付看家護院的大狗的。狗守家,在夜晚也十分機敏,碰到突兀地這種聲音會循著聲音找過來。
賀初不會貿然催動神識感知周圍,會先這樣做。
不過現在這樣做了后,自己也忍不住啞然失笑,暗道自己太過小心了,還保留著以前當山賊時的習慣。那個時候乾的事情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必須謹慎。
現在自己的修為已經到了結丹境初期,夜探的目標又是陳家,不用那般謹小慎微。
見石頭滾動沒引發任何異樣,賀初催動神識感知四周。這棟四合院不是很大,完全在神識的感知範圍內,只持續幾秒鐘的探查,賀初一下子就感知出了房屋裡面睡有七個人。
正房睡著一個女的。對面是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偏房也睡著一個女的,估計是陳亮的小妾。
門房,看門的大爺也已經睡下。
下人房那邊,還睡著兩個傭人。
陳亮不在家裡面。這一點倒是和探查到的情況一模一樣。陳亮基本會呆在商會中,不僅僅是方便做事,作為築基修士,陳亮也需要修鍊,商會的修鍊條件要好過家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