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發X期
一個短暫的躍遷像是被無限拉長。
裴行遇掐住靳燃的脖子兩側狠狠一捏,立即聽見了慘叫,「輕點兒輕點兒我要死了,老婆輕點兒我不行了!太緊了。」
「?」裴行遇給了他一巴掌。
靳燃舔著臉笑,完全沒有被打過一耳光的丟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裴行遇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及時打斷,問他:「梅司令說你上次套路過他,什麼時候的事?」
靳燃「哦」了一聲,「上次出征。」
裴行遇疑惑。
「媳婦兒,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個秘密。」靳燃眨著眼睛朝裴行遇側臉,又被他反手用手背拍了一下,「說正事。」
「行吧,正事就正事,但你不能懷疑我對你的忠誠。」靳燃認真地看著裴行遇的臉,斟酌著說:「我是沒有資格來紫微垣的,但是我不想用我爸的關係,那會性子也不好,就找了跟他不對付的連勁風,一則找你離婚,二則給我爸難看。」
裴行遇無奈,「胡鬧數第一。」
靳燃眨著眼睛笑,看著裴行遇臉色未變,要麼是早就知道自己是連勁風安排的,要麼是相信自己,不管哪一個,他都高興。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連勁風會好心幫你吧。」
裴行遇被他這個猛地轉折弄得一愣,恍惚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跟連勁風的交易?」
「嗯。」靳燃伸手撥了撥裴行遇的耳朵,沖他笑,「我說我可以幫他要你的命,他一直想除掉你,上次演習也多半是他乾的,我告訴他上次演習我不是壞他的事,我是為了博取你的信任。」
裴行遇明白了,連勁風果然沒安好心。
「那梅浦呢?」
「梅浦啊,其實星際聯邦現在各自為政沒有什麼人是可信的,包括周槐茂左伏這些作戰部長,梅浦不被連勁風信任,派他一個指揮官來守空間站跟流放沒什麼區別了,再加上他這人頭腦簡單一腔熱血,對星際海盜的仇視程度一定會來。」
「你假借連勁風的名義,是想離間他們?」裴行遇猜測。
靳燃沉默了兩秒,說:「不是,我怕他萬一不來,我護不住你。」
裴行遇一下子愣了,本以為靳燃是在算計梅浦造成他們之間的矛盾,後續能為自己所用,沒想到他的原因這麼簡單。
只是為了自己,別無他想。
「那幾個幽靈機甲是梅浦乾的?」裴行遇雖然不信鬼神,但一直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沒了,一定有原因。
靳燃說:「不是吧,我只叫他解決追過來的人,連勁風這種人不可能把雞蛋全放我一個人籃子里,而且星際聯邦不止他一個要你死,我猜想他們會半路來截殺你,我讓梅浦攔截的是那些人。」
裴行遇皺起眉,不知覺伸手抵在唇上沉思,那麼那些機甲上的人真就突然蒸發了?
「孟艦長趕來了。」
裴行遇抬頭一看,紫微垣標誌的機甲朝這邊飛來,接了裴行遇一道兒回紫微垣,才一到甲板上就聽見震天般洪亮的嗓音。
「紫微垣,戰死生,一心同功,死不旋踵!歡迎裴司令回來!」
裴行遇攥著欄杆的手一頓,嘴角微微動了動,揚起手沖著士兵們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靳燃靠在欄杆上看著裴行遇筆直挺拔的背影,輕輕笑了下。
孟如錢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住情緒,一看到裴行遇這個軍禮又綳不住了,反手抹了一把眼淚又仰起頭憋眼淚。
裴行遇拍拍他的肩膀,「回來了。」
孟如錢哽咽,頭一回沒大沒小地沖著裴行遇的肩膀錘了一下,「你們兩個混蛋怎麼才回來!」
裴行遇臉色一白,沒站穩向後退了兩步被靳燃一把扶住腰才站穩,孟如錢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我打你傷口上了?」
靳燃皮笑肉不笑的沖孟如錢假笑一下,「孟艦長,你們司令這兒前天剛中了一槍,嫌他命大沒死您打算再補一刀?」
孟如錢剛想伸手扶他,又怕碰到他哪兒還有傷,忙又收回來。
裴行遇搖頭微微笑了下,「不礙事,一點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紫微垣辛苦你了。」
「說什麼辛苦,都是分內之事,您休息一會我晚上來找您?」孟如錢揚手讓來迎接裴行遇的人散了,又看了靳燃一眼,心裡複雜地像是糊了五十張蜘蛛網。
「不礙事,你先報告完事我再休息不遲。」裴行遇知道孟如錢有事想問,便回頭看了眼靳燃,「你先回去,不許過來偷聽,也不許威脅獨淵,聽見沒有?」
靳燃明白他這是支開自己,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有什麼好的,不聽不也活得好好的,走了。」
裴行遇忍不住搖頭,沒有一刻不吃醋。
孟如錢看著裴行遇無奈的表情頭皮都要炸起來了,狠狠咽了咽唾沫跟在他身邊直到回了司令指揮艦,確定不會有任何人偷聽才放心。
「你有話問我,說吧。」
孟如錢又咽了咽唾沫,斟酌著說:「您……是ega吧。」
「林開歲說的?」
孟如錢點了下頭又搖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裴行遇的臉色,把自己其實早就知道的話壓了下去,「嗯,林開歲說您不止這樣,還……跟靳燃結了婚,是這樣嗎?」
裴行遇早有準備,林開歲在他面前都敢說,和孟如錢交戰不可能不用這個來譏諷,他出征之前也答應過孟如錢會告訴他真相,便也不繼續隱瞞了。
「是,我五年前跟靳燃結了婚。」
饒是做過無數次心理建設,孟如錢還是被這個親口承認驚到了,「真的?你跟靳燃結婚是因為……靳部長的權力嗎?那靳燃這段時間,你們……」
裴行遇說:「那時候我剛剛分化,煙煙的病刻不容緩我沒有辦法便跟靳部長簽了合約,我和靳燃之間沒有感情基礎,他這次上來本意是找我離婚。」
孟如錢質疑,「不是吧,我看他那個樣子都跟剛從醋缸里拎出來似的,看你眼神就不說了,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你別蒙我啊。」
裴行遇有些無奈,「嗯。」
孟如錢「啊?」了一聲張大嘴,沒明白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靳燃喜歡上您了?」
「嗯。」
孟如錢對這個倒是沒有多意外,靳燃喜歡裴行遇這件事就不是個秘密,上次演習就看出來了,他斥自己關心的是紫微垣,而他要的是裴行遇。
「那……您喜歡他嗎?」孟如錢又問。
裴行遇被他問的一怔,頓了頓說:「靳燃很好。」
「很好是什麼意思?」孟如錢平時比較習慣他這個模稜兩可不正面回答的毛病,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誇好是什麼意思?
裴行遇說:「老孟,我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你是知道的,對抗的不是星際海盜,而是聯邦。無論是否成功對他來說傷害都很大,我實在不忍心讓他陪我一起涉險,有些事遠比愛情重要的多,我身負責任沒資格討論愛情。」
「……是。」
裴行遇深吸了口氣又輕輕地吐出來,又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忽然想起靳燃在他掌心拍了一下,遞給過他一根看不見的繩。
讓他攥住,別撒手。
裴行遇攥了攥手心,他也想抓住,但他沒這個資格攥緊,無論是為了「天紀」號的真相,還是「星官計劃」的內幕,又或是父母的下落和煙煙的病,他都必須做出取捨。
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不是一個ega的身份上,一旦他改變性徵成了beta或是alpha,他又能給靳燃什麼,對他太不公平。
他想要靳燃,但他要不起這個人。
原以為還能隱瞞一段時間,可沒想到連最後一點時間都不給他,一回來就要面對暴露身份的危機。
孟如錢見裴行遇不說話他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這些事他先前就有所懷疑,現在只不過是確認,經過林開歲這一仗,他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善惡有報天理昭彰,最終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也怨不了旁人。
「林開歲說我身份這件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裴行遇一提這個,孟如錢忽然低下頭沉重嘆氣,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幾枚晶元放在晶體桌上,「除了他帶的人之外,就我和宋思深尹成幾個,尹成他們已經……就剩我和宋思深了。」
裴行遇看著晶元沉吟了會,面色凝重地跟孟如錢說:「那幾個人我送回霍爾了,林開歲在跟你說之前肯定也告訴星際聯邦了,這件事紙始終包不住火,我留在紫微垣的時間不會太多,往後還是要靠你……」
孟如錢猛地打斷他,「紫微垣只有你一個司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說了。」
「老孟。」
「別說了!紫微垣只認你一個司令,別讓我來管,我沒那個本事你知道的,我輔佐你還行你讓我扛著我做不到!」
裴行遇嘆了口氣,沒想到孟如錢的反應能這麼大,他從上次出征感覺有人偷聽心裡就很不安,現在唯一的轉機就是步虞的葯。
在星際聯邦來人之前改變性徵,但是……裴行遇側頭看向窗外,不遠的後勤部里靳燃正在垂頭切菜,看不清切的什麼但看得出很認真。
上次出征回來也是,他休息都沒有休息先做了飯給自己,自己都沒吃就送過來了,這次回來又沒去休息就開始做飯,生怕自己餓著。
他沒問過靳燃的意思就跟他結了婚,這次用藥改變了性徵就等於切斷了兩人的將來,他捨不得這麼對靳燃,可又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他接受軍事審判,那他籌劃的這些都會付諸東流。
裴行遇按著桌沿起身,他和靳燃這兩天過得驚心動魄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也沒發現自己的異常,但裴行遇自己一清二楚。
他的發情期來了。
熟悉的黏濕和四肢酸軟,無法控制的信息素溢出,一切都昭示著他是一個ega。
裴行遇輕喘了口氣緩緩,又道:「方誌珩已經答應了將紫微垣挪到太陰星,等放假的人都歸隊了我們著手轉移,還有這次我跟靳燃打聽到了一點「星官計劃」的事。」
「星官計劃?那是什麼東西?」孟如錢聽都沒聽過。
裴行遇放慢呼吸讓信息素不那麼明顯的冒出來,語速緩慢地將在星際鬼市探聽到的事情簡略說了,孟如錢驚訝,「靳燃也是個實驗體?」
「嗯。」
「那這樣的話,靳燃跟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啊,你接受……等等!」孟如錢鼻尖突然竄進一股石斛蘭氣味,嚇的立刻捂緊鼻子,「你該不是那個什麼期……來了吧!」
裴行遇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強撐,努力不讓信息素潰散,終於還是撐不住了指尖微顫地按在桌沿上,「嗯,你先出去忙,我休息一會再寫尹成的晶元。」
孟如錢擔憂的看著他:「不是,那什麼期如果沒有標記你會很痛苦吧,我……去叫靳燃來?」
「別去。」裴行遇輕搖了下頭制止了孟如錢的腳步,「不礙事,我緩一會就好,步虞什麼時候回來?」
「我剛跟他通訊告訴他們沒事了,其他人晚上歸隊,步虞說臨時有點事要晚兩天回來,你找他有事?」
「問問,他沒事就好。」
孟如錢還是有點擔憂,但看他實在不想說了就沒再繼續問,而且自己一個alpha跟一個發情期來了的ega在一起,自己沒那麼自信能剋制住不起反應。
「你真的不礙事?」
「嗯。」
裴行遇等孟如錢走了,交代獨淵在門口守著才起身去洗澡,水流衝到肩上的時候有些疼,低頭看了眼那裡好了大半的傷口,不由得伸手碰了上去。
靳燃為他拚命的樣子、得寸進尺親他的樣子、聽見身世落寞的樣子一一在眼前浮現,裴行遇閉上眼由著自己想了一會。
他由著靳燃胡鬧,放任了那些吻不知是對是錯。
信息素瀰漫在浴室里,裴行遇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起了反應,眼角不知道是因為發情期還是熱水,被洇的通紅。
他抬手抹了下腺體,滾燙又柔軟,準備好了讓alpha來咬,迫切地想要信息素的注入。
心裡蝕骨似的發癢,裴行遇幾乎用盡了全力才能勉強抵擋住本能對他的侵襲,喘著沉悶的呼吸,手腳也軟,頭沉的厲害。
他被暫時標記過,嘗過alpha信息素的味道,食髓知味便本能地想要去找那股讓他舒適的白麝香。
裴行遇咬著嘴裡的嫩肉強撐,餘光瞥見掛在生態艙里的那件軍裝,上面已經沒有靳燃的氣味了,握在手裡也讓他更加焦灼。
呼吸沉得厲害,一出一入都滾燙地要燒穿他的氣管,裴行遇十指攥緊的挺括的軍裝,聲音低啞,「靳燃……」
靳燃端著東西過來,又看見獨淵在門口掃地,很欠的抬腳踩在獨淵背上,「乖乖,您這智能機器人又又又掃地呢。」
獨淵「滴滴」報警,「請把腳拿開,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靳燃好幾天沒見著它,看著門還關著以為孟如錢還沒出來,便在門口逗起獨淵來,「你這不務正業的勁兒把我都感動了,喊爸爸把腳拿開我就讓。」
獨淵說:「我要是能翻白眼,現在我腦門上都是眼白。」
「喲,幾天不見嘴皮子利索了,都會諷刺人了。」
獨淵「呸」了聲。
靳燃把糕點托盤放在它背上,輕拍了一下,「寶貝兒你這背挺寬闊啊,當飯桌不錯,哎你小心著點,給你司令爸爸做的糕點,掀翻了錘你。」
獨淵深思熟慮一會,問他:「靳燃,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