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攻陷

  「鄭垌。」

  鄭垌剛從外面回來,剛進大門就迎頭撞上了周槐茂,銳利雙眼盯著他問,「你從哪兒回來?」

  「部長您要出去?還是……也從外面剛回來?」鄭垌不答反問。

  「裴行遇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你也一樣。」周槐茂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如果違反命令,你就別待在十七軍團了。」

  鄭垌跟周槐茂共事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也道:「我沒去總部,不信的話您可以查一下總部的出入記錄,如果有我,我不僅離開十七軍團,我從星際聯邦退役,滿意了嗎?」

  周槐茂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了下眉。

  靳燃發的地址難找無比,司機摸了好長時間才找著,中間好幾次扭頭問:「少爺,您確定您朋友發的地址沒錯嗎?這都繞了半天圈子了怎麼還是沒找到。」

  洛新陽也覺得會不會是發錯了,再發消息去確認卻已經連接不上了。

  「我也不知道啊,再找找看。」司機駕駛著懸浮車在路上繞來繞去,連犄角旮旯都恨不得進去翻一遍。

  洛新陽在後面探頭探腦,忽然看到一個廢棄賽車場,連忙降下車窗用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涼棚眯眼往那兒看,果真一個龐然大物靜靜呆在那裡。

  「張叔快快,廢棄賽車場。」

  司機「哎」了一聲立即調轉方向沖廢棄賽車場而去,一待停穩洛新陽便跳了下來,順著梯子爬上去用力拍了拍艙門,「開門。」

  賀星闌正百無聊賴地在心裡默數星星,一聽見聲音以為是靳燃回來了,按下開門按鈕,「燃哥你……洛哥?」

  洛新陽沖他招手,「走了。」

  賀星闌疑惑地沖他身後看了看,「燃哥呢?」

  洛新陽一手插兜,另一隻手勾了下他脖子,「你燃哥不知道死哪兒了,讓我來接你,後天咱一塊回紫微垣。」

  「啊?燃哥有危險?他在哪兒!司令是不是也有危險,我去找他們!」賀星闌說著就要跑,被洛新陽拽著后領扯回來,「跑什麼,他們兩個湊一塊兒還能有什麼危險,倒是你過去送人頭啊,聽哥的話帶你玩兒去。」

  賀星闌一想也是。

  「蹦過迪沒?」

  賀星闌「啊?」了一聲:「那是什麼?」

  洛新陽看著賀星闌,左看看又看看「嘖嘖」兩聲:「你該不是個外星人吧,怎麼什麼都不知道,走哥帶你見見世面去咯!找漂亮姑娘跟你玩兒,想不想要漂亮姑娘親親你喂你吃東西?」

  賀星闌是呆萌不是傻,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臉瞬間紅了,「我、我不去。」

  「真不要漂亮姑娘?」洛新陽在霍爾也是小紈絝長大的,一群狐朋狗友哪兒沒去過,這種場合早見怪不怪了,故意笑賀星闌,「你該不是還沒見過姑娘吧。」

  賀星闌氣的臉紅,「我不去了!」

  洛新陽看著他被自己逗得惱羞成怒,心情極好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一怔,怪不得步虞老是喜歡戲弄他,原來逗人看人臉紅這麼好玩。

  等等!

  他怎麼沒來由地突然想起步虞那個老流氓了!好不容易放假一下能擺脫他了,有什麼好想的,他才沒想!

  星際鬼市比霍爾的街道更加繁華,但這裡的建築均是仿古而做,像極了古代的燈市,一望無際地花燈挑起亮白如晝的道路,兩旁都是掛著招牌的房子,還有些小攤。

  兩人並肩走在中間,時不時避讓幾個來回追逐的小孩兒,又躲一下擁擠的人潮。

  「哥。」

  裴行遇一回頭,唇上立刻抵了一個東西上來,他垂眸一看是個糖葫蘆,靳燃眯著眼睛沖他笑,手上舉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糖葫蘆。

  裴行遇伸手接過來,「你從哪兒弄來的?」

  靳燃伸手朝後頭一指,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面前放著一個草靶子,上面插滿了糖葫蘆,脆生生的嗓音正在吆喝,「來看一看呀,只要能打中帶有鈴鐺的綵球都送你一根糖葫蘆喲!」

  裴行遇低頭看了看他的手,「你打中了?」

  靳燃「嗯哼」一聲,「我的槍法打個綵球還不是綽綽有餘,再說了,要打個糖葫蘆來給你吃的,那我怎麼能輸。」

  「你把我當小孩兒。」裴行遇攥著糖葫蘆有些無奈,從當時靳燃還想要離婚的時候,給他遞個糖糕要先吹吹,喝了葯立馬給醋腌梅子,現在又給糖葫蘆。

  在靳燃的眼裡他不是個高高在上的司令,只是個想當成小孩兒慣著的普通人。

  裴行遇想嘆氣,又覺得無奈,算了,由他去吧。

  「嘗嘗甜不甜。」

  「我今年二十八歲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

  「我走在路上像個孩子一樣吃糖葫蘆,你覺得像話嗎?」裴行遇側頭看著靳燃問,又亮亮手裡的糖葫蘆,「我不是三歲。」

  靳燃低頭先咬了一口,又握著他的手遞迴來,「我三歲,你八歲,幼稚我先幼稚,這下夠不夠?」

  裴行遇一愣,看著靳燃咬著糖葫蘆磕巴磕巴咬碎外層糖衣,含糊不清地說:「這兒又沒人認識你,咱們沒穿軍裝外套你在這兒就是個普通人,放下你的責任只做自己,就今天一天。」

  放下責任,只做自己。

  裴行遇已經記不得,他有多久沒有做過自己了,煙煙出現在家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背負了責任,不再是裴行遇,是裴煙的兄長,她的依靠。

  後來他是紫微垣的領袖,數百人的依靠。

  裴行遇心底淌過一道暖流,不由低頭咬了一口被靳燃咬了一半的糖葫蘆,外層糖衣帶著一股果香,山楂已經熟透半點不酸,很甜。

  「好吃嗎?」

  裴行遇抬頭看著靳燃,輕輕點了下頭:「很甜。」

  靳燃伸手在他嘴角抹了一下,蹭去一點沾上的糖渣,「你總想著保護所有人,把風雨都擋在你一個人面前,讓身後的人有枝可依,不用風雨流離,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們不想做那個只被你保護的人呢,他們也想跟你並肩作戰,共擔風雨。」

  裴行遇默然不語。

  「哥。」

  「嗯?」

  「我知道自己不夠強,也不能現在就讓你信任。」靳燃抬手握住裴行遇的手腕,認認真真地問他:「我不要你現在就喜歡我,也不要求你對我有所回應,你可以繼續做高山之上的裴司令,我不要你下來,但是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上來陪你共承風雨,好不好?」

  靳燃聲音本就有些低,現在又刻意壓著不讓其他人聽見,像是敲在了裴行遇的心尖上,讓他沒來由心悸了下。

  「讓我陪你面對未知,好不好?」

  裴行遇輕吸了口氣,笑了下說:「嘗嘗你贏來的糖葫蘆。」

  靳燃看著將糖葫蘆塞在自己手裡轉身往前走了的裴行遇,垂眼輕輕攥緊了手,忽然被人扯住了手,他低頭一看是個小豆丁,盯著自己的手「咕咚」咽了下口水。

  靳燃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笑著揉了下他的頭將只吃了一顆的糖葫蘆塞到他手裡,「去玩兒吧。」

  「謝謝哥哥。」小豆丁拿著糖葫蘆跑了。

  裴行遇走在前面,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距離靳燃的易感期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他在那樣危險的狀況下,即便是易感期也不會這麼衝動。

  他毫不懷疑靳燃是真的喜歡他了,可恰恰就是這樣才不能接受他,現在他跟聯邦撕破臉,往後更是舉步維艱,靳燃在他身邊只有危險。

  他不介意,自己介意,靳燃想保護他,他又何嘗願意靳燃陷入危險。

  這麼好一個年輕人應該長命百歲兒孫繞膝,有一個很好的ega為他生兒育女,給他美滿愛情,而不是叫他跟自己槍林彈雨。

  靳嫻當年會去軍校也是捨不得靳燃一直吃苦,她對自己恩重如山,他又怎麼能傷害她唯一的弟弟。

  他能給靳燃的太少太少了,這樣不平等的感情,對他不公平。

  裴行遇感覺自己心裡那層厚厚的冰牆已經逐步坍塌,如果靳燃再在他身邊,他不敢保證那道堅固冰牆還能堅持多久。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即使無關信息素,他也抗拒不了靳燃。

  「走這麼快,我不是說了么,你不用回應我也不用有壓力,我願意保護你是我自己的事兒,不是追你的手段。」靳燃追上來,慢悠悠地補上一句,「哎你看你不吃,糖葫蘆都叫人搶走了。」

  裴行遇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一個小豆丁舉著糖葫蘆挪著朝母親跑去,星際鬼市上的原住民都不戴面具,看來這些孩子都是這兒的。

  「吃過的怎麼還給人?人家孩子不嫌我們髒的?叫人家母親看見要說你。」

  靳燃百無禁忌慣了,笑了下說:「又沒沾上口水,小孩子要了我還能說不給?哎煙煙喜歡吃糖葫蘆嗎?我學一學以後做給她吃。」

  裴行遇垂了下眼,「她沒吃過。」

  靳燃「嗯?」了一聲,「你帶她的時候都給她吃什麼?別跟我說也吃你那些壓縮素食啊。」

  「嗯。」

  靳燃要喘不開氣了,「你這也叫也會帶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甜不甜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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