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畢露
李茯苓言說姜震海姜震武兄弟二人定下半年之期,由姜震海奪取血鳳石,之後由姜震武帶去上京鳳梧城。
文鳳翎此刻疑惑不解,張口問道:「既然姜震武他們計較已定,當時渤海已亂,為何還要等上半年之久呢?」這時文鳳翎對李茯苓的話已經相信了十之八九,因此對姜震武的稱呼從姜伯伯也變成了直呼其名。
李茯苓尚未答話,就聽秦蒼羽說道:「不是他們願意等這半年,而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是奪取血鳳石需要合適的時機和計劃,另外更重要的就是那時候柳不疑剛剛起兵,他們要等到柳不疑兵臨鳳梧城下之時,逼的渤海王沒有辦法,最後只能違背祖訓,才會命鳳翎你前往鳳冢,再加上當時去往鳳梧城的道路不通,姜震武還要想辦法過了天門峽和若忘川這兩處天塹,這都需要時間,因此半年時間已經是極為緊張了。」
這時李茯苓也點頭道:「正是如此,姜震武離開懷齊村,回到臨沂鎮,就開始想如何打通天門峽和若忘川的道路,他先是去往西京臨沂廣布謠言,柳不疑給臨沂姜氏族長的約定起兵的信函尚未到來,西京臨沂已經是十室九空,所有百姓都前往鸞棲投軍去了,臨沂鎮更是如此,後來姜震武左思右想,他深知自己也是蛇王報仇的目標之一,那麼只要自己一死,那蛇王必然就會撤走三使,因此他在臨沂鎮布下火藥,打算行詐死之計,以此蒙蔽蛇王,但是郡主卻不知道他這是計,還以為姜震武真的打算以死保自己前去鳳梧,郡主於心不忍,同時正好姜雲飛巧手做了木鳶,可以帶人飛行,所以文鳳翎這才冒險嘗試,結果誤打誤撞,遇上了你秦蒼羽,那姜震武見你心地單純卻又武功高強,頓時心生一計,這才將郡主託付給你,而後點燃火藥,為你們打通了來鳳梧城的道路。
秦蒼羽這才明白了自己來渤海之前所有的來龍去脈,想到姜震武當初設下迷局,卻原來並非是因為他的忠義之心,而是為了一己私利,心機之深,謀划之遠,比那姜震海更甚之,也不禁讓他心有餘悸,因而說道:「這姜震武姜震海兄弟二人都不愧為世間梟雄,只可惜這精明並未用在正途,最終都落得個雙雙斃命。蛇王,如今真相大白,想那渤海王縱有過失,但是你父死時,他並不知情,而你母親之死,其實歸根到底也是追隨你父親而去,將心比心,他也不願意自己母後身死,更何況你們還是一奶同袍,想你們的父母地下有知,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們同室操戈,自相殘殺。如今渤海先王和姜震武都已死去,也可以說你的大仇已經報了,希望蛇王能就此停手,解了大海之毒,給渤海百姓一條生路吧。」
蔣萬里聽完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尚未講話,那李茯苓卻又插言道:「姓秦的小子,你也太小看那姜震武了吧,如此心思周密之人,豈能被自己埋下的火藥燒死嗎?我方才講的清楚,他不過只是行詐死之計,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又何必和你們講述這前因後果呢?」
李茯苓話音剛落,就見蔣萬里鬚眉皆炸,登時站起身來,說道:「老雞婆,你說什麼?那姜震武並沒有死,那他如今身在何處?我定要抓到他,將他碎屍萬段。」
不僅蔣萬里又驚又怒,在場的眾人也都以為姜震武已經自焚而亡,這時聽李茯苓言說姜震武尚在人間,都驚異不已,這時就聽李茯苓又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吃驚的,那姜震武一心想要面南稱王,如今尚未達成目的,他怎麼捨得自己這條命就這麼為了鳳鳴郡主而輕易送掉呢?蛇王,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在這姜震武一直藏身在振海將軍柳不疑的軍營之中,此刻恐怕已經跟著柳不疑進了鳳梧城了吧。」
這時一直未講話的文寅風再也沉不住氣了,不禁驚道:「你說什麼?鳳梧城城堅壕深,又有文昌明親帶大軍堅守城門,那柳不疑豈能輕易就攻破上京?」
李茯苓微微一笑說道:「渤海王,這有什麼稀奇的,你問問你兄長是如何進來的,那姜震武如果真在柳不疑軍中,根本不用攻城,也能輕易進入鳳梧城。」
文寅風登時一愣,眼光望向蔣萬里,這是他第一次和蔣萬里目光相對,眼中神情複雜,但是詢問之意,眾人皆知。
蔣萬里看著文仲山,依舊滿臉怒氣,冷哼一聲,說道:「這柳先生家中有條暗道,從城中直通蒙山密林,當年我保著母親,還有存祿存壽兩兄弟,就是從那暗道逃出鳳梧城的,這麼多年,依舊暢通,前日我就是從哪暗道進的鳳梧城,恐怕那姜震武也知道這條暗道,如果他真的沒死,也極有可能帶著柳不疑從那裡進入鳳梧城。」
文寅風聽了此言,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強咬牙就想站起身來,嘴裡對青鸞公主說道:「快,快扶孤起來,速速回到宮裡,萬萬不能再讓柳不疑攻下鳳梧宮。」
哪知道他剛站起身來,身旁突然有一人,手持長劍,一下子頂在文寅風的脖子之上,同時說道:「王爺,對不起,恐怕你如今走不了了。」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眾人都是扭頭觀看,就見那持劍之人,正是姜震武的二子姜雲天,此刻就見姜雲天眼露凶光,渾身上下隱隱都透著一股煞氣,和方才膽小猥瑣的模樣判若兩人,青鸞公主登時驚道:「姜雲天,你想幹什麼?難道你也造反了不成?」
就見姜雲天並未答話,身子也並未轉動,但是突然右腳向後猛然踢去,這一腳力量極大,剛好踢在姜雲天身後一人的小腹之上,就見那人的身子頓時飛出去三丈有餘,摔在地上。
這被踢之人正是文鳳翎,原來方才姜雲天伸劍直奔文寅風,旁邊文鳳翎看的是一清二楚,頓時明白了這姜雲天乃是那姜震武的兒子,定然是奉了姜震武的命令,一直隱忍,在最緊要的關頭要對父王不利,因此她偷偷抽出刀來,直奔姜雲天劈來,卻沒成想,那姜雲天早已覺察,這才一腳將文鳳翎踢了出去。
這一腳有快又狠,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秦蒼羽一見文鳳翎倒地,登時搶身上前,將文鳳翎抱在懷中,一看文鳳翎面色蒼白,口中也吐血不止,已然將胸前杏黃色的衣裙染得鮮紅,氣若遊絲一般,秦蒼羽趕緊將手輕輕貼在文鳳翎的小腹之上,使出渾厚的雕斫內力,給文鳳翎運氣療傷。
蔣萬里和李茯苓此刻也都是一愣,他們二人都是武術大家,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那姜雲天這一腳快如閃電一般,招數似乎像是山東龍潭寺譚腿中的撩陰腿,卻又並非完全一樣,雖然一時看不出這姜雲天到底是什麼招數,但是也能看出這姜雲天武功不凡,絕非泛泛之輩,和方才武功稀鬆,身形猥瑣的樣子截然不同。
誰都沒想到這姜雲天突然發難,腳踢文鳳翎,劍指文寅風,眾人瞬間都愣在當場,這時姜雲飛突然怒道:「雲天,你這是幹什麼?你瘋了不成,那是王爺千歲,你趕緊住手。」說著就想上前,去奪姜雲天手裡的寶劍。
正這時,就聽李茯苓高喊一聲:「姜雲飛,小心。」她話雖然喊了出來,但是那姜雲天動作太快,左腳在地上一擰,右腳從下到上斜著掃出,正踢在姜雲飛的臉上,瞬間又將姜雲飛踢倒在地,同時嘴裡說道:「大哥,咱爹早就交代過了,說你是鐵了心的效忠文氏,一旦你要壞咱爹的大計,就讓我不用念在兄弟之情,將你這逆子處死,但是我還念在咱們兄弟多年的份上,給你留了口氣,如果你再要得寸進尺,那就別怪兄弟我心狠手辣了。」
蔣萬里看的分明,姜雲飛這一腿旋轉橫掃,而譚腿多是以踢踹為主,這一招絕非是譚腿的招數,儘管他見多識廣,但是一時也弄不清這姜雲天到底是何武功套數,心中暗暗驚異,而此時姜雲飛從地上晃晃悠悠爬起身來,他雖不及文鳳翎受的傷重,但是這一腳卻也不輕,姜雲飛此刻只能勉強站立,對姜雲天的怒道:「你說什麼?是咱爹讓你殺我的?」
就見姜雲天冷笑一聲,說道:「大哥,本來你是長子,如果有一天咱爹登上渤海王位,你就是當朝太子,要怪就怪你生的這副模樣太有失君王之體,這些年咱爹多次試探於你,結果你卻冥頑不靈,一心一意效忠文寅風,因此為了咱爹的大計,我裝成個廢物一般,早已忍你多年了,如今終於不用再裝下去了,實話告訴你,咱爹已經許下承諾,如果我在鳳冢中奪得千翼鳳,那就封我為當朝太子,而你,早就被咱爹當成了棄子了。」
姜雲飛聞言驚的是呆若木雞,而姜雲天見他已然構不成任何威脅,因此不再搭理於他,轉頭面向蔣萬里和李茯苓高聲說道:「蛇王千歲,雞王千歲,我爹讓我帶個話給二位前輩,蛇王,我爹說了,逼死你父蔣乘風的是那文仲山,逼死你娘李明姬的是這文寅風,如果蛇王能夠置身事外,不再躺渤海這趟渾水,事後我爹願意將文寅風白手送上給蛇王千歲,同時還會帶蛇王去那文仲山的陵地,無論蛇王是開棺戮屍,還是挫骨揚灰,都悉聽尊便,另外也有話對雞王所言,如果雞王能深明大義,不參與渤海之事,等我爹事成之後,也將千翼鳳白手送給雞王,同時派人相助雞王一起前往昆崙山絕天嶺,說什麼也要把雞王的心上人救出困地,不知二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