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離間
李茯苓言說姜震武為了光復大齊,不僅設下連環計謀,甚至還有一錘定音的殺招,更是讓文鳳翎吃驚不已。
這時文鳳翎旁邊站著的秦蒼羽說道:「鳳翎,如果我猜的沒錯,李茯苓口中所謂的殺招恐怕就是我們一再苦苦尋找的那千翼鳳,如果這一切真是姜震武的計劃,他要想讓渤海臣民能夠臣服,最後一錘定音的必定是這渤海神鳳了。」
李茯苓微微一笑道:「還是姓秦的小子機靈,一點不錯。渤海滿朝文武還有民間百姓都深信文寅風是鳳子轉世,因此這才民心凝聚,但是如果一旦知道文寅風並非是文仲山所出,那民心會如何?如果文仲山和文寅風身死,渤海大亂,姜震武卻最終帶領眾人,擊退蛇王,保存了渤海江山,那民心又會如何?這時候如果再假借神鳳顯靈,托神鳳之言,告之天下,文氏當滅,姜氏重興,是神鳳命他姜震武恢復齊姜,並授予君權,那最終又會如何?恐怕就不用我再多言了吧。」
文鳳翎聽完此言,頓時是心驚肉跳,儘管她一時還難以相信那忠心耿耿的姜伯伯就是這幕後的黑手,但是如果真是如李茯苓所言,那姜震武一旦用神鳳蠱惑了人心,自然就能讓萬民歸心,而後順理成章地面南登基,稱王稱孤了,不由得對李茯苓的話也有些相信了。
這時那姜雲飛卻高聲說道:「當真是一派胡言亂語,真要按你所言,那我父只需要找到千翼鳳,就能直接讓千翼鳳施展神力,命王爺脫袍讓位,禪讓於我父有多方便,渤海世代崇尚神鳳,真要是神鳳的旨意,渤海哪個敢不聽命,又何必費這般周折,萬一這蔣萬裡帶來大兵壓境,誰勝誰敗還在兩說,難道我爹就這麼傻,想不到如此嗎?卻非要捨近求遠,而且還是這等並無把握之事!」
李茯苓冷笑兩聲,說道:「你以為那姜震武沒這樣想過嗎?要是真能如此,他早就這樣做了,不是他沒想到,只不過他是不能而已。
旁邊文鳳翎奇道:「那為何不能?」
就聽李茯苓繼續說道:「姜震武在鸞棲這一年間,除了套取文寅風的信任,結交鸞棲柳氏外,還不止一次潛回鳳梧城,找尋千翼鳳的線索,但是除了那劍落石開,鳳翔渤海的箴言外,一無所獲,因而他根本就找不到千翼鳳,何來借神鳳之力,光復先齊呢?再者說來,劍落石開,鳳翔渤海一句流傳千年,當年先齊滅亡之時,也沒見到什麼神鳳顯靈,姜震武乃是齊姜之後,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歷史,這是他費盡一生的大計,又豈能將所有寶都壓在這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神鳳身上呢?」
文鳳翎不解道:「既然這樣,那為何你方才說這神鳳又是最後的殺招呢?而且既然你說姜伯伯已經計劃的如此周密了,為何當年並沒有絲毫動靜了呢?」
李茯苓回道:「這其實說來也簡單,這神鳳雖然流傳千年,但是始終沒人親眼見過,到底能不能讓人心想事成,更是無人知曉,不過畢竟神鳳在渤海深入民心,既然當初文仲山能假託神鳳之名,迎娶李明姬,還有了鳳子轉世的傳說,那姜震武自然也能依樣畫葫蘆,假託神鳳之名,謀奪王位,只不過這前提必然是文氏已滅,舉國動蕩,渤海即將傾滅之時,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否則只要文寅風還在,人人都相信他是鳳子轉世,那姜震武所有的花招就萬難起作用,所以姜震武這才不得已行這險招,放了蛇王,等的就是有一天蛇王帶兵前來渤海,他才能按照計劃行事。他本以為這蛇王不久就能回來,只不過嘛,人算不如天算,姜震武他怎麼也想不到,當時恰逢大明梅林郎胡宗憲計擒東皇徐海,攻破小蓬萊,就連蛇王自己也被生擒,投入詔獄,那姜震武望眼欲穿,結果十幾年過去了,這蛇王也沒能回來。」
文鳳翎聽到此處,也不禁是半信半疑,不過姜雲飛冷笑幾聲,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父圖謀不軌,如果他老人家真是有這打算,就算這蔣萬里沒回來,又豈能一等十幾年,毫無行動,可見你方才這番話,不過都是污衊我父之言,不足為信。」
李茯苓不慌不忙,說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們問問那文寅風自然清楚,那姜震武並不是不想行動,而是沒辦法行動,雖然他機關算盡,但是那文仲山畢竟為君多年,看人還是有些門道的,雖然一時因為李明姬之事被姜震武蒙蔽,但是他也覺察到這姜震武心機頗深,目的不明,因此最終也沒有封他做了鎮國武將軍,而是僅僅封了個有名無實的鎮國副將軍,名為將軍,但充其量不過是個貼身的高級護衛而已,文仲山此舉實則乃是將姜震武放在身邊,時刻監視而已,要不是文仲山因為李明姬之事痛心疾首,沒過多久也病死了,恐怕遲早也會收拾了姜震武。因此我想文仲山臨終對文寅風交待後事時,肯定對姜震武有所防範,而這邊蛇王不來,渤海不亂,文寅風賴好也是一代明君,借著鳳子的名頭,威望民心更遠勝於文仲山,而那姜震武一無兵權,二無自由,三也沒找到神鳳,就是他想動卻又能如何?」
此刻青鸞公主正扶著文寅風,不禁問道:「父王,難道王祖父晏駕之時,果真有這等安排嗎?還是那李茯苓信口雌黃之言?」
文寅風長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先王去世之時,留下遺旨,加封姜震海為鎮國副將軍,職責乃是終身保護孤王,但是同時下令嚴禁姜震武離開鳳梧城半步,否則就要革去功名,立斬不赦,孤雖不明白先王為何如此安排,但是先王遺命,孤不敢不從,因此那姜震武就一直在孤身邊陪王伴駕。」
眾人聽文寅風這般說來,都是愣了半天,還是青鸞公主先說道:「父王,就算是先王如此安排,也並不能說明姜伯伯心存不軌,從我小時候起,姜伯伯就在我們一家左右,十幾年來盡心盡責,我和鳳翎都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這李茯苓之言啊!」
文仲山尚未說話,李茯苓冷笑一聲,說道:「青鸞公主,你這不過是感情用事,試想那姜震武被困在鳳梧宮中,自然也知道文仲山這樣的遺命乃是對他起了疑心,姜震武何等人物,又怎能不明白這等帝王之術,他如今困在鳳梧,如果不裝作忠心耿耿,就憑他深知文寅風的底細這一條,恐怕也活不過多久,因此這些年他如同一條狗一般,盡心伺候你們文氏一家,就是為了保得性命,等待時機,時隔多年,終於讓他等到了蛇王回來渤海報仇,只不過如今手握兵權的是那鎮國武將軍文昌明,而蛇王雖然毒封大海,但是手下並無足夠的實力和渤海開兵見仗,因而那姜震武就算明知道是蛇王回來報仇了,但他此刻手無兵權,又無自由之身,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正當他心急如焚,一籌莫展之時,反而是你,青鸞公主,給了他機會才讓他重新開始了這謀划多年的大計。」
青鸞公主聽李茯苓突然說道是她給了姜震武機會,登時一愣,不禁說道:「什麼?是我給了姜伯伯機會?」
李茯苓回道:「公主好生健忘啊,命那姜震武化妝改扮,出鳳梧城,去鸞棲打探究竟是何人毒封大海的,不就是青鸞公主你嗎?那時渤海雖然困頓,但是當時戰亂未起,試想他姜震武身有文仲山遺命所限,如不是公主你給了他自由,他如何出的了這鳳梧城?另外如果他沒有心存不軌,明知道這是蛇王回來報仇來,為何不當即稟告給文寅風和公主你,反而裝作視死如歸一般,領命即刻南下,之後卻並不回鳳梧城,而是一路向西,直奔臨沂而去呢?那時振海將軍柳不疑尚未起兵,鬼馬驛道路暢通,他要是心裡沒鬼,何必避難臨沂鎮?公主一向聰慧,還需要我一一解釋嗎?」
青鸞公主聽了此言,也是倒吸了口冷氣,臉上更是變了顏色,但這時文鳳翎卻言道:「姜伯伯之所有遠走臨沂,是因為當時我暴露了行蹤,被蔣萬里發覺,派出翠蛇使崔北山沿路追殺我們,姜伯伯為了保護我的安危,這才不敢走大路返回上京,只能帶我去了臨沂鎮,難道這也能當做證據不成?」
李茯苓輕輕一笑,說道:「鳳翎小妹妹,你哪裡知道那姜震武的心思,說來這也是個意外,姜震武心知肚明是蛇王回來報仇,當初文寅風曾暗示姜震武殺掉蛇王,以絕後患,但是如今蛇王回來了,那他這欺君之罪還如何隱瞞,因此勢必要離開鳳梧,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之身,正是他要開始全盤計劃之時,因此他本就沒打算再回鳳梧城,結果郡主你留書鳳梧宮,不辭而別,在鬼馬驛追上了他,差點就把他的全盤計劃給打亂了,姜震武這才無奈之下,帶你前往鸞棲,而正當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之時,你卻自告奮勇要上船探知蛇王底細,姜震武便將計就計,送你上了蛇王大船,而他卻趁機留書柳不疑,栽贓文寅風,讓柳不疑誤會是文寅風勾結徐天波,意圖滅掉鸞棲城,引得柳不疑憤然起兵。方才你們不是都想問這留書到底是何人所為嗎?其實就是那姜震武做的,此事倒真和蛇王無關。起初姜震武還想暗中泄露你的行蹤,打算借蛇王之手,順便把你除掉,只可惜他太小看蛇王了,這才連他自己都暴露了行蹤,無奈之下,只能假意保護你為由,帶著你一起逃往臨沂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