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遂心快意(二更)
沈雋意一驚,處決?
「那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沒有消息傳出來?就算雙方保密,也應該有風聲,這個葯可是全世界禁止生產的,既然找到了替罪羊,那不是更應該給公眾一個交代。」
康羅一直站在一邊,像個門神一樣,擔憂地去看老鉑西,生怕他因為想起禁藥,又聯想到諾拉,心裡難受。
「一開始確實有風聲傳出來,所以那段時間以莫須有的罪名抓了很多人,高層幾乎大換血,清洗了一遍。」康羅稍稍回憶了一下,說:「新聞也全部刪除,自那以後便沒人再去提這件事了。」
沈雋意直覺發覺不對:「那你們為什麼能知道這些?」
康羅說:「現在情報局的負責人是小姐……您母親的部下,知道葉家和鉑西家的實交,當時還沒有鬧到這麼大,只以為他成了個科學瘋子,試圖在基因學上有這種反人類的突破。」
老鉑西長嘆了口氣,康羅低聲說:「後來司令也因為這件事的牽連險些被免職,鉑西家的數百年榮譽不能毀於一旦,所以小姐才冒險領兵上戰場,打那個必輸之戰。」
沈雋意拳倏地握緊,所以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連母親的戰死,也是因為沈開雲的關係!
「那些過去的事就別說了。」老鉑西伸了下手,制止康羅說:「如果我當時不那麼看重家族榮譽,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了。」
沈雋意又把手鬆開,他原本只以為這件事是沈開云為了得到母親而做的齷齪事,但沒想到牽扯了那麼多東西。
既然兩國都把這件事往下壓,那就代表想要替母親討回公道,替這個替罪羊葉先令平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禁藥之所以現在還能生產,應該是當時換血的時候,有他們的人混進去了。
在利益的驅使下,連傅正青這種受害者都會屈從,遑論他們。
這是多大一筆財富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金錢權利,這些人能把人性棄之不顧,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他做好了跟沈開雲魚死網破的打算,但現在他有傅清疏了,姐姐剛生了小外甥,他還有一個外公,一個都捨不得。
不能衝動,必須從長計議,小心行事。
他的命不值錢,但傅清疏的值錢,比天上唯一的太陽還要珍貴-
「雋意。」
傅清疏拎著半袋櫻桃,在玄關扶著牆換鞋。
門沒鎖,還有隱隱約約的電視聲音,以為他在家便喊了一聲。
沒人回答。
「沈……」傅清疏一愣,將名字部分硬生生咽了回去,很快反應過來,改口道:「康羅先生。」
康羅畢恭畢敬地彎腰,「傅教授。」
傅清疏問:「您什麼時候來的?」
康羅說:「下午剛到。」
傅清疏往裡走,果然看見老鉑西坐在沙發上,看見他來只是微微頷首,笑眯眯地說:「傅教授,咱們又見面了。」
「老先生精神很好。」傅清疏也回了個頷首微笑,將櫻桃放在茶几上,問他們:「您吃飯了嗎?」
老鉑西說:「吃過了。」
傅清疏看了下垃圾桶里的骨頭殘渣和可樂杯子,眼前一黑,「沈雋意就給您吃這個?」
老鉑西朝他招招手,小聲說:「他不讓我吃的,我軟磨硬泡他才給我買的,這個可太好吃了,我在家他們都不讓我吃的。」
「……」傅清疏沉默了,這老人的畫風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啊,跟個老小孩兒似的。
「沈雋意呢?」傅清疏問。
老鉑西說:「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他,出去了。」
傅清疏點點頭,拎起櫻桃去廚房洗了,分出一點擱著才端出來放在老鉑西面前說:「學生家裡種的,不酸的,給您嘗嘗。」
老鉑西抬頭朝康羅看了眼,他立刻識相的去一邊的椅子上裝聾子了,老鉑西捏起一個放在嘴裡,小心地咬了一下,果真不酸。
他胃口很好,吃不少,傅清疏坐在一邊沒動,視線掃了幾眼電視,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電視劇,畫質很不好。
老鉑西吃了一會,又視線時不時在傅清疏臉上看,猜測他這麼輕車熟路的過來,剛才門口的稱呼也很親密。
他們是不是……
老鉑西輕咳一聲,問他:「傅教授,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傅清疏回過神來:「請說。」
「您和雋意現在是什麼關係?」
傅清疏一愣,沉默了半秒,他們祖孫倆怎麼一個脾氣,問人話的時候連個彎兒都不會拐,這要是哪個臉皮薄的,早翻臉了。
他笑了笑,不答反問道:「您希望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老鉑西抿了下唇,在心裡思忖了幾遍,還是決定遵從內心,說:「就,能給我生曾孫的那種關係。」
傅清疏驚了半秒,忍住笑說:「那您心想事成了。」-
沈雋意下午接到校長的電話,讓他去學校一趟。
還在霍城的時候,趙路分享過一個帖子給他,關於他追傅清疏。
當時他們都不在學校,帖子發了一段時間便沉了,也沒掀起多大的風浪,結果因為陳清婉他們回來了,傅清疏的發情期爆發,他們滯留霍城一周,帖子再次被掀起來。
這次的反應比上次大得多,又面臨開學,校長也坐不住了。
往常那些說是互懟的掐架,換個說法是打情罵俏和合適,只要人民群眾的想法改變了,事實就會隨之發生改變。
校長名叫任長海,年逾五十,微胖,看起來很和藹,沈雋意很恭敬的跟他問了好。
校長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沈同學,請坐。」
沈雋意坐下來,沒先開口,等他說。
「你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了,沈同學啊,我知道,你父親是基因研究院的院長,基因學上絕對的巔峰。」校長停頓了下,給他足夠的想象空間,才又慢條斯理地說:「你的高考成績很好看,但在學校里的表現實在對不起你的成績。」
沈雋意從他提到沈開雲的時候就倏地將拳握緊了,但卻沒說什麼,只是輕點了下頭。
「你和傅教授之前一直有很多風言風語,你知道嗎?」
沈雋意抬頭,看著他:「校長,直說吧。」
校長笑了下,「好,既然你也不想兜圈子,那我就直說了。」
「你和傅教授合不合適我不做評判,這是你們的私事,雖然他並不是我們學校的正式掛職教授,但外面聽起來還是。只要你還是學生一天,他還是教授一天。」校長看著他,略微嚴厲地說:「我不希望因為你的原因,導致他離開我們學校。」
沈雋意只停了一秒便點頭:「我知道。」
校長一愣,原本準備好的話一下子全噎在嗓子眼裡了,差點把他噎的背過氣去,疑惑地問他:「答應的這麼爽快?」
「我比你更珍惜他的名聲。」沈雋意站起身,定定地看著校長的眼睛,然後鞠躬:「我在學校里,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這件事就麻煩校長出面澄清。」
校長一笑:「我以為你會拍著桌子跟我說絕對不答應,沒想到……」
沈雋意微微笑,心說:在學校里不出格,在其他地方出格唄。
反正就算他不說,傅清疏也不會允許他在實驗室里弄他。
順手給校長個台階,套路他一下罷了,沈雋意在心裡想,這校長,就這智商該不是走後門當上的吧。
許奕正好來校長室找校長,站在門外聽見他們聊天,下意識地按緊了口袋裡的手機。
他這裡還有一張照片,如果發出去,傅清疏跟沈雋意兩個人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許奕抿了下嘴唇,想起沈雋意平常飛揚狂妄的樣子,又想起傅清疏雖然冷漠但對他依舊耐心的樣子,深吸了口氣。
不行,他們都很信任自己,他不能做那個背叛他們的人。
既然表姨夫跟他達成了協議,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從一開始,沈雋意就沒喜歡過自己,傅清疏也沒有。
他再爭取,也不可能得到他們其中一個人,何必枉做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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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意回到家的時候老鉑西已經睡下了,躡手躡腳的回房間,剛想伸手開燈就被嚇了一跳,險些坐地上。
傅清疏在他的床上已經睡著了,被子只蓋到腰,側臉壓在深色的枕頭上,安安靜靜地,手裡還搭著本半翻的書。
窗戶沒關嚴,把窗帘吹得一顫一顫。
傅清疏一向淺眠,又沒睡得太熟,睜開不甚清明的眼睛看他:「回來了?」
沈雋意壓到床上來,要去親他,被傅清疏抵住胸口說:「一身汗,先去洗澡。」
「親完再洗。」沈雋意握著他的手,唇落下來,有些含糊地說:「你剛在看什麼書呢?」
傅清疏舉起手,「你的專業書。」
沈雋意偏頭一看,解剖學。
「大半夜看這個,傅教授品味有點獨特啊……」沈雋意輕笑,點點書面,問他:「你怎麼來了?」
沈雋意手指按在掌心,傅清疏攥住他的手指,撐著坐了起來。
「陳清婉給了我一些櫻桃,放在冰箱里就不好吃了,我順便來看看你有沒有吃飯。」說著伸手,指了指床頭柜上的半碗櫻桃。
個兒大,鮮紅。
沈雋意伸手端過來放在他手裡,拿了一顆喂他。
「你自己吃就行了,還特地送來,不嫌熱啊。」
傅清疏也捏起一顆,遞到他唇邊說:「今天我聽你外公講了葉先令的事情,如此一來牽涉就廣了,你有什麼想法?」
沈雋意將櫻桃吃進嘴裡,故意咬了他手指一下,想了想說:「從長計議吧,一夕之間想扳倒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傅清疏點點頭:「是,即便有了傅正青的指控,也不一定能將他扳倒,我們需要更多,令兩國都無法粉飾太平的證據。」
「對了,今天校長找我了。」
傅清疏一怔,心裡有不大好的預感:「找你幹什麼?」
「說咱倆的事兒唄,還能怎麼著,總不能給我評三好學生吧。」沈雋意話音一停,看見他的表情,笑說:「別擔心,我聽話著呢,我跟他說在學校里絕對不出格。」
傅清疏一笑:「在其他地方出格是吧。」
沈雋意撐著頭看他,伸手在他手背上點了點:「我老婆真懂我。」
傅清疏斜了他一眼:「你什麼樣我還不知道。」
「哎,傅教授。」
傅清疏抬頭看他,忽然一愣,「你想幹什麼?」
沈雋意伸手,點點他的唇,「想問問你好了沒有,想你了。」
傅清疏看著他發沉的眼神,又順著他的眼神一看,如臨大敵地蹙眉說:「別胡鬧,家裡還有人呢,別找揍。」
「那你打我的時候輕點兒唄。」沈雋意湊頭在他頸后嗅了嗅。
被標記過不久,信息素淡的幾乎聞不到。
他蹭了蹭鼻尖說:「或者別打我,我知道你捨不得揍我的。」
「不行。」
沈雋意伸手,摸了一顆櫻桃抵住他的唇。
傅清疏剛一張嘴要去咬,他便收了回來,低聲說:「你想不想我?」
「……」傅清疏拿他沒辦法,無奈地踹了他一腳,別過頭說:「滾去洗澡。」
沈雋意「嗷」的一聲跳下床,跑進衛生間去洗澡,浴室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傅清疏失笑了聲:「小狼崽子。」
不多時,水聲停了。
沈雋意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頭髮上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凝成一股被吸進布料。
傅清疏端著半碗櫻桃,掌心有點汗意。
前幾次都是在信息素爆發的時候。
雖然有一次意識還算清楚,但在這麼絕對冷靜的狀態下,還是頭一回。
沈雋意揭開被子進來,把碗放在了枕邊,傅清疏伸手去拿,卻被他按住。
「不端走,等會把床弄髒了你洗?」
「當然我洗,我可捨不得你這雙手干別的活。」
傅清疏耳垂泛紅,微慍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欠揍了,趕緊睡覺。」
沈雋意單手抵在枕邊,頭髮上的水珠陡然落在他的額心,又順著額頭滾落下去。
沈雋意撿起顆櫻桃,靠近他唇邊催他:「吃了再睡。」
傅清疏吃了幾顆,微微蹙眉說:「別餵了。」
沈雋意等他咽下去,伸手靠在他唇邊,低聲說:「把籽吐這兒。」
傅清疏偏過頭,將籽吐在他的掌心裡。
沈雋意伸手又拿起一顆,緊接著送進來,一顆又一顆。
「沈雋意……」傅清疏蹙眉別過頭:「不吃了。」
櫻桃核吐出來,沈雋意抹了他唇角一下,低聲問他:「這麼難吃?」
傅清疏垂了下眼,低聲說:「酸。」
「我嘗嘗,可別騙我。」沈雋意親了他一下,嘗到鮮甜的櫻桃味,壓低聲音說:「酸也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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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的生物鐘一向很准,但每次和沈雋意在一起卻總要賴床。
他醒來的時候,指針已經繞過八,無限趨近於九,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深灰色的床單很軟,又淡淡地洗衣液味道。
他記得自己昨天把床單弄髒了,卻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換的床單,應該是他暈了之後沈雋意換的。
他睡得沉,竟然沒有一點感覺。
傅清疏側過頭,看到陽台上有床單在隨風而顫,陽光落在上面,有點刺眼。
枕邊有一顆被咬了一半的櫻桃,果肉有些蔫了。
傅清疏撿起來,扔進碗里,輕吐出一口氣。
手機忽然響了,他動了動有點酸的胳膊,以為在枕頭底,結果沒找到,再一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他拿起來看了眼來電提示,是個陌生電話,但歸屬地是在平洲。
傅清疏接起來,「你好,傅……」
話音沒落就被打斷。
對面人的聲音公式化的有些冷厲,開門見山的說:「您好,請問您是傅清疏先生,是嗎。」
傅清疏微愣,「是,請問您是?」
「《關於基因程式的組合和變異》這篇論文的署名是您是嗎?」
傅清疏手指猛的攥了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一時摸不清他是什麼意思,微微蹙眉道:「請問您是……」
「您好,我們這裡是基因監測辦公室,你這篇論文涉嫌數據造假,請你在兩個工作日內到基因監測辦公室做相關確認。」
男人平靜的話像是個晴天霹靂,當頭炸過來,劈斷了傅清疏的所有理解能力。
論文數據造假?
他自認做事一向穩妥,出錯已經是不可能了,怎麼可能會數據造假?!
基因學界數據造假一旦被確認的話會立刻從基因學界開除,從此不能再次踏進這個門檻。
傅清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件事到底是自己當年不夠認真仔細,還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篇論文是他在七年前發表的,當時還沒有來平洲做教授,這篇論文還給沈開雲看過,當時他就是憑著這個論文考進基因研究院的。
難道是沈開雲?
傅清疏翻身下床,換了衣服洗漱完畢,一出門正好撞上要進來的沈雋意,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哎喲,一大早就投懷送抱,不應該吧,」
「我出去一趟。」傅清疏顧不上多跟他解釋,推開他就要出門,沈雋意發覺他眼神不對,忙不迭跟了上去,「出什麼事了?」
傅清疏說:「我有一篇論文出了問題,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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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開雲坐在真皮椅子上,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是另一個和傅清疏極度相似的臉,只不過表情不是那麼波瀾不驚。
「你為什麼對付清疏!」傅正青聽說傅清疏論文數據造假的新聞,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沈開雲。
「正青,我早說過,你不要試圖違抗我的意思。」沈開雲雙手抵在桌面上,兩手交叉墊著下巴,似笑非笑地說:「當年我能讓兩國把這件事壓下去,今天一樣能找個替死鬼。」
傅正青倏地攥緊拳,眼神里幾乎射出飛刀,惡狠狠地如果不是隔著屏幕,他能生吃了這個人,「當年你陷害誰我不管,我警告你不準動我兒子!」
「兒子。」沈開雲嗤笑,「你還敢承認他是你兒子?正青,你還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嗎?你還有臉自稱他父親?」
傅正青隱瞞這件事數十年,一被沈開雲揭穿便立即怒目相對起來,「沈開雲,你不要以為我手上沒有動你的證據!」
「嘖嘖嘖。」沈開雲有恃無恐的笑,那張儒雅清遠的臉上掛著嘲諷,像看著螻蟻一樣看著傅正青,「你當年吃了葯,變成那個樣子,你一定沒想到過了將近三十年,你的兒子也用了葯吧,真是作孽。」
沈開雲故意刺激他,逼他陷入瘋狂,「不過他沒用多久,副作用沒有你那麼嚴重,這要多虧我兒子啊,救了他。」
傅正青說不出話,死死地咬著牙,忍住砸碎屏幕的衝動。
沈開雲又道:「你知道你兒子為什麼用禁藥嗎?因為他噁心自己有個那樣的父親,他不想變得跟你一樣,想把自己變成beta,你說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有一個那樣的父親,他會怎麼樣?」
傅正青一下子哽住了,是啊,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平城大學最年輕的傅教授有一個那樣不堪的父親,對他來說這是多大的刺激!
「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這就對了。」沈開雲笑起來,又恢復了那副溫柔的樣子,「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還像三十年前一樣就可以了。」
「我已經幫你害了葉教授,不可能再幫你一次!」傅正青一直覺得對不起葉先令,冷聲說:「我只答應若有一天出了事,我不出來指證你,再想要我幫你害其他無辜的人,不可能。」
沈開雲似乎想到了他會這麼說,也沒多說什麼,聳了聳肩膀笑了下,「不著急,你考慮一下吧,當年也沒讓你立刻就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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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辦滿月酒了,蔣祺拿著賓客名單來問沈遙有沒有缺漏。
她坐在搖籃旁邊發獃,聽見聲音猛地回過神來,名單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略顯慌亂的伸手去撿,被蔣祺一把握住。
「你怎麼了,最近總是心神恍惚的。」
沈遙收回手,搖搖頭:「沒有,你辦事一向是很穩妥的,不出紕漏,比我縝密的多,名單你決定就好。」
蔣祺眼神微冷,直覺覺得她話裡有話,一把掐住她的肩膀低聲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從你生完孩子,不對,是從阿意去看過你之後,你就很不對勁,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沈遙被他掐的肩膀很痛,掙扎了下:「沒有,放手,你弄疼我了。」
蔣祺不僅沒松,反而掐的更緊,「是不是阿意跟你說了我什麼?他是不是說我帶你去墓園是故意的?他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發起脾氣來就沒有理智,你別相信他這些渾話。」
沈遙掙扎的動作一停,抬起頭看著蔣祺,慢慢地站起身來,「蔣祺,阿意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墓園我一直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阿遙,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沈遙側過身,單手按在搖籃邊緣,微微閉了下眼說:「你讓我不要相信阿意的話,他是我的弟弟,我比你了解他,也比了解你更了解他。」
蔣祺擰眉咬牙。
沈遙聲音很輕,似乎帶著點笑,「他雖然脾氣不好,但他從來不曾撒謊,更沒有詆毀過任何一個人。」
良久。
沈遙補上了最後一句:「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弟弟,年紀小我很多,但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所以無論他說什麼,我都相信。」